第265章 顛覆
第二日,辛兒被接到一個帳篷裏,一番梳洗,身披大紅嫁衣被接到那個她曾經踏入的營帳,今日再踏入,便是另一番情景,到處是披紅掛彩,到真有漢人娶親的感覺。
辛兒一身盛裝,頭戴珠翠玉冠,內著黑色與血色相差極大的襯衣,外披大紅暗金繡攀龍附鳳拖地嫁衣,無妝的她給人清泉小溪小巧人家,脫俗清麗的秀美之感,此刻盛裝的她揚眉飛挑,眼妝血紅暈染,櫻唇暗紅,讓她本來感覺小巧精致的五官,頓時鋪上一層大氣妖嬈的媚姿,到讓先前未曾注意到她容貌的貴族以及阿通納大為震驚了一把。
“哈哈哈!沒想到,先前隻是個驕縱張狂的野小子,如今我突厥的服侍一裝扮,到是個不錯的美人胚子,隻是可惜,這麽美的一個美人,卻是個毒美人,看得,近不得!”
“可汗莫急,待可汗功成,要什麽樣的美人還能成難事?”
一些切切私語有些清晰的傳進辛兒耳朵裏。
她身上穿的確實是突厥人的衣飾,雖然說布料以及繡樣都是出自漢人之手,甚至連嫁衣製作都是出自漢人之手,可是嫁衣樣式,以及頭飾,發髻,甚至妝容,均是照突厥的樣式來製作的,這麽合身,看來是專門為她製作的了,看來那個人在得知她落入突厥之後就做準備了。
突厥人的衣服男人的雖然笨重,女人的衣服卻極為容易將女人的身材優勢突出出來,修長長袍式樣簡單,卻極其能將女人的身材顯示的修長,身上的這件衣服是漢人製成的,說是突厥樣式其實也參入不少漢人的審美因素,如今的時代那個地方能比漢人還高的審美的?所以這件衣服穿在身上,讓她本來不怎麽高挑豐滿的小身板,也襯出幾分妖嬈了,也難怪這些隻以資格論女人的人會看直了眼,上次她進這個營帳,這些人可隻是看香肉的眼神,隻想著怎麽分掛她手裏持有的資產呢!
位子已經不是在阿通納下手第一位的阿骨王子眼中也有些驚豔之色,可是更多的是憂慮之色,看他樣子,以及先前他的位子被另一個年輕人取代的樣子,這位耗子王子似乎因為自己母親的故去,不過兩天日子就已經不弱先前了。
嗬!還真是人走茶涼,故去迎新呢!這位阿通納對女人的誓言,也不過時至今朝,過夜既忘而已,別人的孩子,畢竟是別人的孩子,再怎麽討喜也不過是個能哄自己開心的小醜,再怎麽能幹也隻是個能用的棋子,如此而已,是不會當自己兒子的,最主要的目標一旦沒了,他的待遇怎樣,自然也就沒有那麽重要了;也難怪這個人,這麽急著尋求盟友。
議論聲息漸弱,那個王公公起身,拿出一封帛書上前命道。
“軍醫辛兒上前接旨!”
辛兒腳下未動分毫,態度也與之前,沒多大差別。
“公公你要怎樣隨你,昨日辛兒就說了,君是你的君,不是我的君,如今,他更沒有資格來讓我為他做什麽,包括對他行君臣之禮,你要走過場,我便在這聽著即可,既無君臣之情,何必還要顧全君臣之禮?”
“你,你這是……”
“公公!”
阿骨再次將他打斷。
“您還要趕回去複命,便不要過多在乎這些虛禮了,再怎樣她如今的身份也是我父王即將過門的妻子不是嗎?”
“哼!王子說的也是在理,既然有王子替你說情,我便不與你計較,橫豎,你剩餘的時間,也隻能在這裏撒野了,哼!”
“嗛!”
辛兒還沒對他的行為作出鄙視,倒是先有人出聲了,目標雖然不是這個王公公。
“嗛!阿骨王弟倒是對父王新晉的夫人十分貼心,新夫人不想行跪拜之禮,王弟便成全,完全不顧父王的顏麵和尊貴使臣的尊嚴,莫不是見新夫人姿色遠勝如今後庭眾夫人,便再抱一隻大腿,認個幹娘,成就自己先前的地位吧?就像靠著自己親娘,鍾夫人那樣!”
“好了!有什麽話不能私下好好說,偏要在這個時候當誤貴客?王公公,犬子讓您見笑了,您宣旨吧!”
“是!可汗!”
不知道是他提及了剛去世的母親還是觸及到他男人的尊嚴,阿骨王子的臉色很不好,似乎是阿骨如今還有所用處,阿通納對他雖然不如以前好了,可是還不至於讓自己的孩子,毫無分寸的開罪這個,據說,很會辦事的“兒子”!
突厥的私事被強行壓下,王公公的聖旨也完全展開。
“軍醫辛兒,身為女子,膽大妄為,女扮男裝,入軍任職,實為大不敬,為讓其將功補過,特賜宜城公主身份,為突厥可汗阿通納新婦,願其安為人婦,以往過錯,既往不咎,領旨謝恩!哼!明欣兒!你爹的一世英名,全毀在你這不知輕重的不孝女手裏了,最後死都沒有一個親生女兒在旁盡孝,想來也真是淒涼!”
旨意宣讀完畢,王公公消遣一番這個這幾天讓他吃了不少苦頭的女人,手裏的聖旨卻無人去接,王公公不僅又怒了。
“明欣兒!領旨謝恩!”
“嗬嗬!”
辛兒對他的憤怒輕描淡寫。
“王公公!您這樣真的好嗎?我不是軍醫辛兒嗎?明欣兒不是宰相千金,已為人婦,易家的千金嗎?”
“你……”
“旨我是不會接的,恩,他與我而言無任何恩義可言,更不會謝,你將你的聖旨連同前天我讓你帶回去的話一起帶回去吧!他應該會大大賞賜你,當然,如果你還有那個命回去享受的話!”
“你,你是何意?”
王公公無端聲音發起顫來。
辛兒的步子在空闊的走的悠悠然然。
“意思就是,今天其實,沒有你們預期的喜事!”
眾人喧嘩。
阿通納起身,難得當個好人圓場。
“宜城呀!你又何必這個時候都還嘴硬呢?都穿上嫁衣了,今天不嫁違抗聖旨也是個死,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花穀的那些糧草補給,以及兵器和過冬用品都已經送到了,剛好,當做你嫁入突厥的嫁妝了,其他的,以後好說。”
“哦?不隻要了糧食,還有軍需和兵器?不少呀?該要的都要了,其中應該也有不少金銀珠寶,甚至奇珍異寶吧?抬上來讓我瞧瞧,或許還能發現我在花穀的老窩裏的擺件也給你們搜羅來了呢?這樣倒也省事不少,至少我不用大老遠的跑到花穀去拿了!”
“說的有禮!來人,將夫人的嫁妝都抬進來,夫人挑選喜歡的,都放進夫人新帳裏去。”
嗬!明明就是從她手中搜刮而來的,說的竟然如此大方,好個恬不知恥的強盜可汗,看來對這人,也確實不能報以任何希望了。
一連十幾個大小一般的箱子被抬入大帳,在辛兒身後圍了半個圓,全被打開,裏麵無一不是珍貴的珍珠瑪瑙,以及一些古董玉器,亮燦燦金晃晃的引誘著所有人的視線。
阿通納很驕傲的指著那些大箱大箱的東西,對辛兒道。
“夫人喜歡那件,大可拿出來,多少都無所謂!”
一連敲了兩個木箱中間的部分,她滿意的從中間挑出一個碧玉清湖瓶出來。
“可汗別叫的那麽親,剛才我不是說了嗎?今天沒有你們預期的婚禮,如果真的有什麽大事發生,那也隻能說……是你們的葬禮!”
被珠寶引誘的身不由己的眾人總算清醒過來,震驚的望著她,更沒辦法再當她是隨便說說了!
就連今天心情特別好的阿通納都沒辦法再保持笑顏,倒是下麵一直不便再說話的阿骨,難得心情比剛才好了。
“或者你們不隻是記性不好,耳朵其實也很不好?”
步回中間,把玩著手上的玉瓶,挑釁的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可汗。
“夫人,不要再驕縱了,你該知道,你如今的地位,說好聽點是聯姻的公主,說白了,就是等死的死囚而已;我念你年幼,不忍心你在最後的時間裏死在那種肮髒的地方,便真的認為,我舍不得你這個價值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的搖錢樹。”
“是嗎?”
辛兒皺眉。
“那我們就看看,今天究竟是你能將我這個搖錢樹連根拔起,還是我能將你所謂的王國,舉指顛覆!”
“劈————”
素手輕揚,紅袖翻轉,剛才還在那隻猶如不似真的人手上的精美玉瓶支離破碎的在他們腳下的台階上綻開。
同一時間,後邊的箱子裏猛然綻開,從裏麵冒出十幾個頂開珠寶的掩麵黑衣人,抽刀便將寶箱邊上守護的西域士兵一刀封喉。
眾貴族大驚,身邊各自的侍衛正要拔刀護衛,不想,被後麵本來誰也沒注意的西域侍衛飛快攔住,也是拔刀便殺,包括最上麵的侍衛,剛才壓製阿骨的那個年輕人大喊。
“救駕!來人,快救駕!”
從外邊湧進來不少西域士兵,貴族們也都在阿通納身邊擁擠著。
疾風略過,那些從寶箱裏跳出來的黑衣人在辛兒左右形成護衛圈,而辛兒的身後,正是這麽多天來都不見人影的東臨尹。
西域軍從湧進來,他隻用拔劍起勢,在最前邊的兩排人便都死在他的霸道劍氣下,剩下的,便全震懾在門口,進不得,退不得。
局勢的翻轉過於迅速,突厥一些膽小的貴族已經癱在地上,阿通納也大驚失色,那個王公公也軟倒在他身邊的同伴身上,辛兒的角度居下,氣場卻完全臨架在這些人之上。
其中最鎮定的,莫過於處於看戲角度的突厥王子阿骨,最安靜的,是在原位置上,一直靜默不語,如今依然在飲酒的軍師——閔鉦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