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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章 欠下的,隻能欠著

  穆麟驍和小藺這婚事傳出時,確實讓鐵甲軍眾人有幾分意外,可隨機也明白這位年輕勇將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成親的因素了。


  穆麟驍是孤兒,比雍正軒這個家道中落的還不如,連自己爹娘都不知,隻在跟了雍正軒後,根據收養他的老漢姓氏給他娶了穆麟驍這個正經的名字,老漢在當時雍正軒見到穆麟驍時便死了,所以穆麟驍的長輩除了雍正軒這個一手將他照顧的大哥,倒真沒人了。


  於是張羅婚事的事也落到雍正軒這個大將軍身上。


  雍正軒似乎是挺高興這個向來不著調的弟弟總算成家了,而且婚事就在這幾天,當即也不管太子殿下正在營中,也不管他對外稱正在病中的身體,隨即便讓人立即布置了穆麟驍在關內的府邸,因大多數將士不能離營回關,穆麟驍便公然表示,要在大營舉行這場婚禮。


  雍正軒立即明白這弟弟的苦心,感動了一把,拿出了自己的私蓄,讓人給他布置了最好的大紅營帳。


  因與小藺交好,公主也親自上陣張羅小藺的婚服,無比在資源有限的環境下,趕製出最好的婚服。


  小藺平時的人緣好,對軍妓帳的姑娘又尤為照顧,軍妓帳的姑娘對這個雖是女兒身,性子卻著實耿直義氣的姑娘喜歡的很,便也主動來張羅婚房,這讓明英手上老人有限,士兵又不懂的困難總算得解。


  沉寂了數月的鐵甲軍營,總算有了些勃勃生機。


  婚禮場雖然簡單,因為資源有限,有些地方甚至隻是以紅綢在營帳上搭了些紅色添喜,遠看之下,像是灰白之外附上寥寥紅色,茫茫大漠,天狼穀中,一抹鮮亮點睛之色。


  客人也都是鐵甲軍中的人,最遠的貴客也不過敦煌的老太守,卻著實隆重,鐵甲軍除了必須嚴守崗位的,能到場的都到場了,紅毯從兩邊軍士的列隊盡頭,延伸到掛著紅綢的大帳。


  穆麟驍一身紅衣,以綢帶牽著同樣一身紅衣,拖地三尺,身形修長,蓋著紅蓋頭的小藺,在列隊之間,紅毯上踩踏而過。


  倉皇天地間,這方穀中,這樁婚事雖然天工也做美,給了個大大的好天氣,風都是溫溫柔柔的,掀起新郎袍擺,搖動新娘的大紅蓋頭,天是清透的碧藍琉璃,雲是仙人手中的筆墨重彩,悠然清透。


  婚事也給沉寂多時的軍營添了些喜色,卻真心莊重有餘,喜悅不足,最多的,隻是感觸,明明上次那場並不如此刻宏大的婚禮,讓他們全軍高興了那麽久的,如今婚禮依舊,卻難免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觸。


  穆麟驍無父無母,小藺的姐弟早已給花穀之人一同送走,父母也不在了,長兄為父,長嫂為母,雍正軒和明英這兩個人,便成了這對新人的主婚人。


  旁邊兩把椅子上,一邊坐著太子殿下,一邊的位置空著,所有人都知,那是小軍醫的位子,可小軍醫今天,依然未踏足這個軍營,隻讓如今已是她正式徒弟的小藺,代為送來一對罕有的古玉打成的【千結同心扣】作為賀禮,玉佩流光生輝,千結絲絲入扣,密而不亂,形狀又是分開彎月,合成同心圓的形狀,可見其玲瓏心思,深切祝願。


  單憑這份心思,誰也沒辦法對她的固執再做強求,包括穆麟驍這個企圖將她從那個院子拽出來的新郎官。


  新郎官也是在晚上回到作為他個人的營帳,掀起新娘的蓋頭後,麵對那張一臉無奈對著他,曾千尋萬遍過的清麗麵孔,他卻是一點怒氣也無法升起一絲了。


  隻感覺命運的捉弄,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原來一些想躲的,確實是沒辦法躲過的,在你千尋萬遍心心念念時總是尋不著見不到,如今當真放棄了,人卻真真實實的擺在了麵前,而且,還是從來都是再為熟悉不過的人。


  此時此刻,是不是應該感謝老天,到底還是給了他愛的權利,並且,從不曾遺失?

  不得不說,一些人,確實是得天眷顧的,這點,就連辛兒在得知這兩個人突然要成親後,也不禁感歎。


  已經忘記是什麽時候的事了,應該還是在戰爭還沒正式爆發的時候,從小藺那裏聽說穆麟驍在找那個在小藺家,她敲暈他之前見過的那個姑娘,那時還在想,這傻大個究竟什麽時候才能開竅回過神來,不想如今不過半年時間,他便傻裏傻氣的,當真娶了這個心心念念的姑娘。


  雖然,在掀起蓋頭之前,他可能還是抱著,【隻是娶了一個不錯的女人】這樣的念頭。


  穆麟驍這樣的人,應該就是傻人有傻福吧?當然……


  他值得這份福氣。


  短短數月,如今大漠中最嚴寒的時候也過了,對這裏的太多人來說卻也已入隔世。


  當她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原來昏昏沉沉,她已睡過了冬末春季……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明英竟然那般固執的,寧願和雍正軒維持著這種不明不白的夫妻關係,也不成親,給自己,給雍正軒,下了一道仿佛永遠不會解.開的詛咒鎖鏈……


  當她再次從昏沉的世界中醒來,才發現,這個代天子犒賞鐵甲軍的太子殿下,還守在她的小塌前,仿佛,隻是看著她便不會累一般。


  “今天早了些,是我在旁邊睡不好嗎?我可已經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你就是睡夢中也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最後一句,太子殿下難免有點沒有掩飾的小雀躍了。


  她如今雖然已不用掩飾性別,卻還是習慣性一身簡便男裝,聽他這樣說,拉了拉身上蓋著的雪絨毯子,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無奈來。


  “你又何必?你的處境我是知曉的,長安已經來詔令讓你回去的吧?在我這這樣耗著,隻是在消費你在他那裏的可信度罷了,你很清楚,如今你在這裏越久,對你會造成什麽後果。”


  太子殿下卻不以為意,將她身上的毯子往她肩上蓋了蓋,淡然道。


  “這些煩心事,你都不要管,隻管好好休養好自己的身子是正事,其他都交給我。”


  她苦笑,無可奈何的歎息著道。


  “小李子,你又何苦,你也該知,我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一個人,是沒辦法在心裏再為另一個人辟出一份位置的。”


  抿開她鬢角亂發的動作一頓,太子殿下眼中一抹苦澀閃過,隨即又笑開,雖然清楚,此刻的她看不到,固執依然的讓她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意。


  “無妨,你能好好的,這樣看著你也好,何況,我在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位置了嗎?即便不是那個位置,也足夠了。”


  耳邊動靜微顫,他將她的毯子掖好,一如往常道。


  “你先再躺一會兒,我出去看看你的藥好了沒,小鯷那丫頭別又在藥罐子邊上睡著了。”


  辛兒沒反對,對他點點頭,他走後,耳邊風聲隱動,清厲之氣隱隱傳來,她不緊不慢的問。


  “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


  幽幽一聲歎溢出她口,眼中的黯然又濃烈幾分,聲音幾乎沒有的歎。


  “還得想辦法呀!這樣下去,這身體,遲早不行的。”


  這樣念著,她又問。


  “外麵那些動靜呢?”


  黑衣人微微一愣,隨即毫不隱瞞的回答。


  “不用我們的人動手,從太子殿下來了後,連大將軍的人都很少動手。”


  “唉!”


  一聲歎又出口,她的臉微微轉向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攤在軟枕上的發絲如波,側滑在她耳鬢,露出鮮明經營的下巴。


  “到底還是欠下了,可……終究也隻能欠著。”


  黑衣人望著這個仿佛越來越清透的人,深深吸了口氣,到底沒有再說一句話。


  同一時間外麵,太子殿下拐了個方向後,直入後院的一個隱蔽的角落,那裏幾個暗紫錦服的侍衛,在三具穿著鐵甲軍再普遍不過的軍服屍體旁邊立著,有的身上還沾著血,手中的刀子上,更有未幹的血,剛剛被擦拭掉。


  見這位親自前來,幾人匆忙收刀,拱手行禮。


  “殿下。”


  太子殿下低眼看看地上的屍體,發現並不能看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直接問跟隨他而來的,剛才傳信的侍衛。


  “能查出是出自何處嗎?”


  那個侍衛拱手回答。


  “回太子,並非出自內廷,看路數,應是出自江西野派,而非大家所受之術。”


  “江湖?”


  太子殿下微微仰頭,看著這豔陽之上那層層陰霾。


  “若說江湖,辛兒多年江湖遊蕩,縱然得罪不少惡煞凶徒,卻也著實幫過不少江湖豪傑,能夠將手伸到關外鐵甲軍中的,更是少有,這江西來的探子,怕還是出自別處了。”


  “太子殿下是懷疑,雇凶?”


  太子一聲深歎。


  “又不是沒有過,單看什麽人。”


  幾個近衛懵頭了,這下倒是真不知該如何查起了,而且如果真要查下去,勢必會牽連出一連串的麻煩,萬一牽連出他們不能動之人,確實要掂量的。


  “長安易府可有消息傳來?”


  正煩惱著要不要查,就聽這位主子又突然來問,離太子最近的人隻好忙著先回話。


  “稟殿下,隻有近來柳家的父母不堪長安中的生意潰敗,上門索要女兒之事,還好易家如今是易家少奶奶掌權,消息並未傳進深居簡出的易家夫婦耳裏,而易少奶奶……也著實果決,當即讓柳家家丁綁了二老送回柳家老家,留下潰敗下的僅剩家業,最後也被一個不慎的老婦失水,一把火燒的精.光,自此,再沒有人去尋那妙明奇妙的失蹤的柳家之女,又傳言,是與人私奔了。”


  “哼!她倒是會張羅路子。”


  聽過這些,雖然不覺遠在長安的那位有做錯,卻還是從心底發出這樣輕蔑的厭惡,隨即他便道。


  “分兩路進行,一方去查江西這條線,一方回長安,查看她身邊那個侍衛有沒有和江西有關的人物聯係過,記住,不可走漏風聲。”


  侍衛,微微意外,隨即請示。


  “殿下,若真是易府裏……那位所為,該當如何處理?”


  太子殿下深深吸了口如今還有些涼的空氣,道。


  “但願她沒那麽急著跳牆,畢竟如今她的地位已不是之前了,該告訴她的,也告訴她了,再找顆棋子,也不太容易;若她真沒這份耐心……”


  他微微側頭,餘光冰冷,讓身邊的侍衛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決心。


  “也無在乎再找顆棋子,反正,不過是頂著一張臉的戲子罷了。”


  侍衛感覺背脊一寒,隨即更快的拱手低首,領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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