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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418章 窮途末路

  如她所料,西域王這回連張口也不好張口了,答應了便是認了六年前阿撒兒的那場單方麵無道理的戰爭是在西域的認同下打的,於西域,勢必會落一個話柄的弊端,不開口,又說不過去。


  那場戰爭真正的情況西域王室知道,大唐的皇室也知道,因為阿撒兒當時將罪過全背起來了,兩國王室之間又達成某種默契,各自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撫了兩國的百姓,西域一方麵也承擔了這場戰爭的後果,真正吃虧委屈的,也隻有鐵甲軍還有同樣埋葬在大漠之中,成為阿撒兒王權爭奪犧牲品的西域最底層的士兵以及苦了的民眾。


  可那場戰爭的真相,知道的還不隻是兩國的王室,還有辛兒這個前來討債的,她所不在意的,恰巧是他們這些國家的統治者的王權最為在意的,那就不能怪她為難他們了,誰讓他們給她的【補償】,從來都不見什麽【誠意】呢?


  “穀,穀主,這事,不太好吧!穀主的夫君在那場戰爭中,早已身故,大唐天子都已經冊封立碑了,易將軍如何還能在我西域而這麽多年無人知?”


  辛兒又笑,仿佛絲毫沒有在意當年他的公主對她所做的那些事,隻是來上門來借一件家常用具一般,歪著頭撐手,像是鄰家無害的半大孩子。


  “西域王這話說的本主好生難過,西域王這是在說,本主連自己的夫君都認不出來嗎?”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並不曉得,對麵首位上的那個人,衣袖下膝蓋上的手已經攥握成拳,心中激動不已。


  她果然不曾讓他失望,當年所有人都相信他死了,皇帝的一封追封詔書,世人隻記得[神子之將]是個在長安方麵還不知西域來犯的時候,跟隨大將軍孤軍深入,並且大破敵軍陰謀的英雄,可都忘記了易幼颺本身這個人。


  隻有她記得,也隻有她知道,他一定沒死,雍正軒帶回去的是個的假屍體。


  時隔多年,本來早已經將這件事,當時的絕望藏於心底,今天她的一句話,又將那時的心情紛紛引出,深有一種,多年悲苦,終於有人知的委屈,而且這委屈還是專屬於對最親最愛的那個人,才有的悲苦相加。


  她知道的,而且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可他此時真的站在她麵前了,她無法看到他,更無法辨別出他來了,而他,已不能走到她麵前告訴他,他就是她找的那個他。


  現在,他竟然還得看著,她拋下女子的矜持,當著異國百官群臣的麵,和西域的君王討價還價,索要有關於他的隻言片語的信息,甚至,為他正名?

  “明人麵前不說假話,西域王,當年您的公主做了什麽,相信沒有人比您更清楚;您是君王,也是父親,而且顯然,您還比較偏愛這個嫡出的公主,您有您的為難,本主可以理解;但六年了,當年埋在那場戰爭下的,沙漠中的兩國士兵,都已經屍骨成堆,英魂盡散了,你們做君王的,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一筆交易消,那是你們的事,本主隻是一個醫者,也是一個女人!”


  她的聲音冷厲起來,帶著與剛才的輕慢不同的嚴肅,和隱怒的悲淒。


  “本主不管當年那場戰爭因為什麽,同樣也可以不過問你們不在乎的那些事,但本主的人,就算過了多少年,本主也都得找到,並不是說他給你的公主搶來便是屬於她的,西域王不願將朝天閣對本主這個外人開放,那便了了本主這樁心事,本主同樣可以為你的繼承人治療。”


  西域王深深一個呼吸,下麵大臣之間已然紛紛動亂起來,又就近私底下議論這究竟怎麽回事的,有私下討論當年的那場戰爭,西域這麽多年的委屈,究竟是誰造成的,有的還隱隱唾棄起來阿撒兒竟然做出綁架人家夫君的事,如今卻需要人家來施以援手救命,這才招來西域這些不堪。


  越是動亂,越是不好鎮壓,西域王見她已然不顧彼此的顏麵,也要將這件事捅破,微微擺了擺手指,下方一直注意著他的休摹蹙眉,米吉爾挑起眉來,目光重新轉回那個今天讓他吃驚太多的女人,倒是有幾分好奇,她究竟做了什麽準備,竟然敢在這異國朝堂上,對一個君王如此公然挑釁?

  大殿之內熱鬧起來,漸漸的卻給一種危險的氣氛漸漸拉入沉寂之中,那些私語的大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少,直到最後,為首的那幾個人之間,蔓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氣氛,驚醒的人也逐漸感覺,這種氣氛漸漸擴展到將整個大殿都籠罩在其中,冰冷,鋒利,危險。


  “穀主怕是思夫心切,意識有些混亂了,當年那場戰爭,公主重傷而歸,之後將近一年,都是臥病在床的,隨行歸來的人,也就那數百個殘兵敗將,其中並沒什麽鐵甲軍的小將,穀主的夫君,如今這事過去都已經有六年之久了,兩國也都為此付出代價,重新締結了盟約,穀主一定要堅持本王給你找出這個身故多年的夫君,就不怕惹起兩國剛剛達成和平協議的盟約崩塌嗎?”


  再開口,西域王已然沒有了剛才的顧慮重重,即便是他,如今也知道那些事可以承認,那些事打死都不能認的。


  這人會如此緊咬牙關不肯承認這件事,在辛兒來說一點也不意外。


  昏庸從來都隻是某些人的一種武裝色罷了,在君王之中,這些根據時局,都有所功用;辛兒從來都不怕他不昏庸,相反,他若真昏庸的一點用也沒了,她反倒不好對一個可憐的老人下手了。


  嬉笑間,她在抬頭的瞬間與西域王某些相同的氣勢油然而出,仿佛她此刻並不是在他人的大殿上,而這些人,隻是她花穀中的一些不知好歹的客人才對。


  “西域王既然如此說了,本主自然也不能勉強,但如此一來,本主於西域所求之事便一無所有了,至於貴公主究竟還能撐多久,自然也就不是本主的義務,今天西域王是宴請本主銘記於心,他日自當奉上蓬萊閣奇珍,作為此次回禮。”


  說著她摸索到就放在桌子邊上的手杖,另一隻手握住小鯷伸來的手便要起身,耳邊腳步聲疾行湧進來,她動作一頓,耳邊傳來一些不知情的大臣的驚呼聲,隨即被緊緊的按壓下去,休摹的臉色不好了,米吉爾眉頭挑的更高,似乎已然料到,這場戲最高潮的部分,已然來臨了。


  “看來西域王還頗為熱情,本主這腳還沒邁開呢!都已經打算留客了?”


  “師傅?”


  小鯷訝異的輕聲喚著放開她的手又坐回原位的辛兒,而上方的人,在這些屬於王室的密衛包圍了整個大殿後,更沒打算要放她的意思。


  “筵席都還沒開始,怎麽好意思讓貴客離去?”


  西域王這話明顯是她想走也不能走的意思了,又動了動手指,集體身著金絲護甲的密衛,短刀拔出,並非是針對著辛兒一人,仿佛隻是一種如此的禮節罷了,他們抽刀,刀身劃過刀鞘的聲音,卻直直將在場的百官嚇的麵色巨變,而首位上的,文武大臣首席的兩位未動,辛兒身後的兩個護衛也沒動,就連那個不是太鎮定的丫頭,此刻也低垂下腦袋,一如開始那般,安安靜靜的在她身邊,動也不動,辛兒作為引起這一切的人,麵色上卻也好像根本是在看著別人的戲碼一般閑散神色,隻是眼角眉梢,不由多了分輕蔑的張狂。


  “西域王真打算寧願撕破臉皮,也不願意達成這場交易?”


  西域王揉揉自己的腦袋,很是苦惱道。


  “穀主這話說的,不是穀主讓本王走到這一步的嗎?”


  他抬起腦袋,看著麵前的不遠處穩坐於位的女子,笑道。


  “何況本王不過是留了大唐來的神醫為公主治療而已,這事天下皆知,就算傳到大唐地域,也沒人敢說本王一個【不】字的。”


  辛兒指尖捏起那杯已經喝空的杯子,小鯷乖巧的又為她倒上上好的水酒,悠悠然道。


  “看來西域王當真是走投無路了,竟然這麽不知羞的事都做出來了,不過未免太疏忽了,既然下定決心如何都讓本主就範,起碼也該多了解本主這個人一點吧?還是西域王如此自信,能拿得下尋常人的西域奇毒,便能對本主有用?”


  西域王訝異,休摹和米吉爾結為一驚,幾乎是同時震驚的看向了她手中的那杯水酒。


  水酒八分滿,在上好烤瓷白玉骨杯的映射下,透著清靈的橙色,那是西域上好的果酒,在她如玉的玲瓏指尖,輕輕悠悠搖著,酒液沒有一分灑到杯子外麵。


  她將酒杯遞到自己麵前,輕輕嗅了嗅,在西域王已經轉為震驚的目光中,輕輕道來。


  “酒是好酒,毒是好毒,毒入酒水,無色無味,酒入穿腸,不發不覺,是西域的曼陀羅藥毒?西域王平時怕是有收藏此毒的愛好;可惜,可惜,這次卻是遇到本主這樣,再毒幾分也未必有用的體質。”


  說著她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仰頭印下杯中的果酒,放在桌子上,神色依然淡然,她竟明知那酒有問題的情況下還能坦然飲進?這個女人究竟是個多麽自信,多麽可怕的人?

  “西域王怕是不知,本主這個體質,其實遠比貴國公主當日病的更重,家師常年為本主調養,花穀的方法,江湖隱士遊醫的方法,能用的,都用了,其中不乏駭人聽聞的以毒攻毒,隻是家師顯然遠比貴國的醫者,要仁慈高明許多;本主當年雖未能除根,好在不至於落個貴國公主那樣的窘況,五年前本主繼任花穀之主,以花穀的禁術來調理強弩之末的病體,病調養好了,相對的,長年累月積累在體內的藥毒,也早已煉化成禦毒之盾,想想那些年吃過的苦,用過的藥呀,自己都分不清有多少是能要人性命的毒藥了,貴國這曼陀羅與之相比,可真要容易入口多了。”


  說罷,她拄杖而起,另一隻手伸出,同樣震驚的有些回不來神的小鯷,匆忙向她手下伸出手臂,另一隻手扶住她,兩人一起出了矮幾,身後的兩個年輕侍衛緊隨,辛兒在向外的方向停下,微微側頭,與身後高處已然震驚的說不出話的西域王道。


  “西域王,既然要用毒,您還是和專業的學著點好,什麽才是真正下毒於無形,用毒於指尖。”


  她這話不輕不重的,卻讓西域王如同五雷轟頂,在百官驚愕明顯的慌亂中,兵器掉地的聲音驚醒了眾人,休摹米吉爾回頭,就發現身後將百官包圍的密衛,手中的兵器紛紛掉落的更多,而且一個個都抱起肚子,麵色發黑的倒在地上,兩派包括包圍了門口的密衛,一個不少的倒在地上卷縮著,驚恐之中,就感覺自己也腹痛難忍許多,而他們身後那些百官,包括上方的西域王,早已經握住自己的腹部,痛的已經直不起腰。


  整個大殿上,隻有她與三個隨從屹立其中。


  她竟然對所有西域群臣下毒,而且,連他都無法察覺她何時動作的?

  “和本身就是用毒之人用毒?西域王,您還真是,窮途末路了。”


  微微回頭,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有著無盡的威懾力,又如同摻了毒汁液的空氣,濃濃的將在場的所有人籠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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