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434章心動的價碼
與摩多家主的這次會見，辛兒著實憋屈。
這個人果然是做那種無本暴利的買賣的，雖然他給了她絕大的生意上的好處，對於她最想知道的那些，卻著實不甚盡人意。
從那個茶樓出來後她又直接回到朝天閣，雖然這次沒有再像之前那麽瘋狂在這些醫書中找尋線索，卻對於那些認真收錄醫術上方子病例的學徒們，多做了安排。
“他們的飲食住宿一定要多加注意。”
楘瞳見她神色有些沉重，不由意識到，是不是西域人察覺到什麽了？隨即更不敢有絲毫大意，應命道。
“是！”
辛兒又對緊跟隨在身邊的那些負責朝天閣事宜的王室專屬醫者道。
“這樣下去進展頗慢，過兩天本主會再送來一匹弟子，讓他們代替你們的工作，雖然可能沒有你們效率高，如今也隻能先這樣了，公主的治療今天晚上就要開始，你們之後就主要負責跟在本主身邊為公主治療，學習花穀醫術的同時，也方便本主隨時向你們了解公主之前的治療情況，不管怎麽說，先將最困難的這段時間熬過去再說。”
幾個醫者本來還挺反對更多的花穀弟子進入朝天閣的，可看看那些在書海中夜以繼日查閱那些病例的學徒，他們的身影來來回回在書架上下尋找，地上堆積了一堆一堆小山的書籍中，是一個一個可能根本還沒成年的身影。
他們之中，大不過三十，小的甚至隻有十二歲，可對於西域這些典籍，也隻有在很古老很難理解的字意麵前，才能用得著他們的地方，短短兩天，這些孩子的記憶力以及所具備的學醫條件，已經讓他們驚歎太多了。
與自己手底下不得不帶著的那些，王室官宦送上來的子弟相比，他們的學醫熱情以及對待醫術的態度，已經讓他們覺得，自己就算再強迫手底下的那些養尊處優的徒弟加強學習幾倍，也是趕不上他們一分努力的。
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再多話，隻道。
“我等聽從穀主吩咐，”
辛兒很滿意這個結果，沒有哪個醫者是真正希望將一個可以學醫的徒弟埋沒的，當然此刻在西域，他們處境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未免惹國主嫌疑的同時，他們也隻有如此互惠互利，才能維持身為醫者的一點私心與驕傲。
這個他們懂，辛兒也懂，所以不會為難他們，也不吝嗇將自己懂的這些，更多的傳授給更多的醫者。
可話說回來，這些孩子會這麽快讓人注意到，還真稍稍出乎了她意料，她還清楚的記得，五年前那個人帶著這些孩子來到她麵前時是個什麽情形，那時他們還不是如今的模樣，小鯷告訴她，這些孩子都很髒，可是在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到她這裏，一個個依然是精神而渴望的。
當時，她也正在為如何給西域重重一擊，又不會讓他們咬住不放著急，那個曾經投奔了雍正軒，後來又背叛了鐵甲軍的男人，搖著羽扇到她麵前，指著那些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孩子道。
“你給我培養出一匹醫者，我會讓你孤身入西域而無後顧之憂。”
軍師閔鉦赫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相對，他還是個能有多大好處撈多大的資本家思想，畢竟共處過一陣子，她多少還是明白他是何意思的。
“你要的應該不隻是這些吧？”
閔鉦赫一笑，雖然於她，至今他還欠著人情，但對於這個問題上，他貌似很相信她一定會同意。
“自然，他們也能成為你將西域朝天閣的醫書如數搬離朝天閣，廣傳天下的重要砝碼。”
是他的砝碼，同樣，也是西突厥崛起的一支重要力量，西突厥若崛起，萬一打起關內的注意，這勢必是支影響力更為大的力量，可對於送上門的這些好素材，她卻沒有原則的心動了。
她很清楚這樣做有多危險，可不這樣做，心底的那口氣，永遠會讓她不爽下去，所以，破壞西域那曆朝曆代，對於求醫者甚至越來越嚴苛的要求，還有讓這些對醫術有著共同熱情的孩子放在同一個平台上學習，成了她來西域的另一個重要目的，沒想到今天在西域本地，竟然又遇到個和她的起因不同，目標卻相同的怪蜀黍。
“你能出什麽價碼讓我同意接收你的這批孩子？”
茶樓內，她是以商人討價還價的姿態問著對麵的男人，也已經表明，她不會接受他的要挾，要合作，就得給出讓她心動的價碼。
對麵那個人也不是什麽軟柿子，雖然她也沒想將他當做軟柿子，顯然他想將她當做軟柿子捏了。
“啊啊！女孩子呀！果然還是淘氣點比較可愛，小丫頭這麽一本正經的和叔叔談價格，還真讓叔叔有些不太舒服，你看，叔叔給你多了吧！人家準說我為老不尊，給你少了吧？又會說我欺負你這小輩；不如丫頭你說，叔叔該給你個什麽價格好？”
辛兒嗤笑，根本不上他的檔兒，隻道。
“前輩是商人出身，應該知道隻有足以讓人心動的籌碼，才能換取相對甚至驚喜的利潤，晚輩這裏既然能給前輩如此驚喜的利潤，前輩自然也要拿出誠意，給出相應讓晚輩心動的價碼才算公平。”
“心動的價碼呀？”
那人念著，卻是道。
“叔叔自然知道能讓丫頭你心動的價碼是什麽，可你也知道，那個人在西域已經消失五年了，要找到這麽個人放到你麵前，就是叔叔再怎麽橫，也沒辦法的。”
果然，她略有些失望，本來還當這個人好歹在西域橫行這麽多年，又是休摹如今名義上的【父親】，多少有點能找到他的希望，到後來，看來還是得靠自己才行。
“那讓人心動的消息，應該有的吧？”
“消息的話……”
那人細想了下，道。
“他的消失，確實是阿撒兒一手促成，而且和這個休摹一定有關。”
辛兒當即起身，給了他明確答案。
“這場生意不用談了。”
“哎等等等等等等！”
他忙傾身，快速拽住她甩起的衣角衣角，才將她留住的，趕緊道。
“小東西，急不得，你這樣讓叔叔我的麵子往哪兒放？”
她已經給他耗的忍無可忍，幾乎是用鄙視的眼角甩著他。
“晚輩都將誠意表到這種程度，叔叔都拖著還不給個痛快話，難道還有商道霸主的臉嗎？”
摩多多朗給一個小輩這麽明的懟的，臉皮再厚也僵硬了幾分，最後哈哈一笑傾身拽著她的手臂強行將她拽回到位子上，認真道。
“我給你摩多家在西域周邊商道百分之十的利潤，另外再奉送你一個絕對敢興趣的消息。”
“得先看看足不足讓我動心。”
她向他伸手，顯然是已經防著他再胡攪蠻纏了。
不想，摩多多朗這次給了她一卷不算大的畫軸，一個錦囊，她捏著那個做工一般料子卻很好的錦囊，又摸摸那個畫軸，心頭思緒嘈雜。
“叔叔知道以你的能力絕對調查出了他在西域消失，與休摹之間的關係有多密切，你是醫者，還是個少有的醫術高手，以我對他的了解，想必早在他忍不住靠近你時，你便已經探尋到他身體的不同於常人之處，但也未必能夠清楚他為何會如此，這個錦囊可以讓你更快的靠近他，解開你現在所困擾的一切，或許那不是你想要的，但你一定會知道，你的夫君究竟去了哪裏。”
錦囊如今已然捏在她手裏，可要不要打開，成了她最大的難題。
易幼颺，休摹，這兩個人之間的聯係，已經讓她混淆，又讓她局促不安，不敢去確定了。
那個男人果然知道的要比她收到的消息多，隻是顯然也並不能完全確信，這才用來和她做了個不算地道的交易。
休摹，你還真是個讓人拿捏不得的毒蛇，就連摩多多朗這樣的男人，都不能將你遮掩的那層麵紗給揪掉嗎？
“師傅！那幾個前輩傳來話，公主那邊已經按照要求準備停當了。”
思緒給耳邊小鯷的聲音拉回，她提起精神收起那個錦囊道。
“轉告他們，我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