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519章沒想讓你們感謝我
她的聲音渾厚而嘹亮,伴隨這種聲音綻開的還有自她身上散發而出的渾厚力量,閔鉦赫從身上受到她這最近距離衝擊的感受更清晰的意識到,如今麵前這個女子,確實已經不是多年前給他拐到突厥軍營,雖然讓他們大挫其傷,卻虛弱不堪的小軍醫了,她如今內力如此渾厚,如若不是她的人混在戰場太多太雜亂,在她看不見的情況下,即便對這些亂軍進行屠-殺,也未必不能製止這場動-亂,隻是……
之前在她失去理智前有太多顧慮,而她失去理智時她懷中的那個人又那麽謹慎小心的將她的魔怔給製止了,如若他沒有用易幼颺將她理智換回,在她反應過來,這裏不知會是如何一個修羅場。
還好,還好……
她能選擇的情況下,從來不是讓自己的手手染血腥……
閔鉦赫心思轉的如此之快,卻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實,自己身子已然給她這內力震的失去了反應能力,而他身邊身邊那些人,包括她的暗衛和那些刺殺團隊,所有戰場,都像時空暫停了一般,空氣中隻剩下血氣的彌漫,飛沙走石的搖曳飄落,而這樣的暫停並沒有持續多久,也就幾秒鍾的時間,似乎她非常清楚以這些沙場精英的修為製止不了他們多久,便趁在這短短時間內,以同樣清亮的聲音,快速下達著對所有人,生死轉折的命令。
“花穀、精驥營、突厥軍、商道護衛軍所有人聽令,全力緝拿刺客團體,無法生擒者,殺!”
幾乎那些人剛接受到她的命令,戰場再次活了過來,不同剛才的赤紅廝殺,所有人率先對準的則是她口中所說的刺客團體了,而那些黃沙刺客似乎也做了二手準備,避免與這些突然加劇了很多的對手正麵接觸,身上如今在戰場上紮眼的黃衣鬥篷全數揪掉,竟然是與精驥營士兵同樣的服飾盔帽,眾人已經,辛泓最先反應過來,高聲嘹亮。
“不要猶豫,快速擒殺,他們趁手的兵器不會變!”
於是四方人馬全力迎擊,更是在他們這些偽裝刺客散開混入他們之中之前,全力撲殺,圍擊。
“噗……”
場麵得以控製,辛兒當即抑製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閔鉦赫當即反應過來,身上如今才比其他人慢了些的恢複過來,本能反應她同樣綿軟下來的身子,他這才意識過來,原來不是她的內力如此深厚,是她此刻必須讓自己如此強大,加之剛才受到易幼颺重傷的衝擊心智,再緊急調動內息的情況下,就算她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卻也對她本身存在極為危險的衝擊,她卻想也不想在這如此短的時間內當機立斷,完成這場廝殺的調整?
“穀主!”
有了其他兩方人馬的幫助,花穀的暗衛壓製著實清減了不少,也有人總算抽出身來到她身邊查看情況。
本來侍衛想要先將她的內息穩定住,辛兒卻擋住了他手,虛弱的命令。
“先將他的血製住,封住他周身大穴,快!”
“可……”
暗衛緊緊露出的一雙眼睛裏露出焦急,可見她如此堅持,卻也不敢再有絲毫耽誤,按照她說的封了她懷中的易幼颺幾個比較難點的一些穴位,又助他平複了些混亂的氣血,將他從辛兒手中奪過,將隨身攜帶的外傷藥整瓶整瓶灑在他後背上,,一連撒了兩瓶,又以從內袍上撕下來的一大塊布料,粗略將他整個身子纏住,一時間還沒止住的血浸染了雪白的布料,倒是沒再往地上浸染,辛兒這才鬆了口氣,而她落下的手,始終給身邊的這個人抓著沒有鬆開。
“我幫你吧!”
從易幼颺從她懷中抽離後,閔鉦赫就接手了她歪下來的身子,此刻見她總算安心一點,而她臉上又重新見到那種似曾相識的虛弱蒼白,有些於心不忍,還沒經過她同意,便率先將手抵在她的後心,輸入他並不擅長修煉,卻經年累月十分溫和的內力,助她平複自身已經混亂的內息。
有他的相助,辛兒自身再調動內息,倒是不久,便讓紊亂的氣息慢慢順暢下來,縱然一時還虛弱不堪,起碼沒那些亂撞的氣息造成的衝擊傷痛了。
“倒是不知,原來軍師還是個文武雙全的人。”
麵對她虛弱的調笑,閔鉦赫卻是苦笑不堪。
“閔某倒是希望能一心安讀聖賢書。”
隻是身處群狼之中,沒有防身技能,實在難堪存活的,更何談大任和尊嚴?
這點他不說,相信以這女子聰穎,也已然了然於心。
他們這邊剛得以緩解,而外間的廝殺也得以平息,那些僅剩的刺客團,也如說給這聯合起來的四方人馬給控製,那些偽裝起來的人,不怕他們動就怕他們不動,隻要他們敢動一分,傷了【自家人】一下,必將有更多的士兵一起圍之,或亂刀砍死,或被質押的毫無反擊之力,最後這些人被押到辛兒麵前的,本來有兩三百多人的人馬,如今卻隻剩下零零星星十幾個。
“摘掉他們的盔帽!”
那些人的盔帽給打掉,流出的麵孔果然都是在西域駙馬府常見的人,當然,他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自然也是因為他們是整個駙馬府中最強的人,而如今他們看她的目光中,無一不是赤羅羅的狠厲恨意。
辛兒冷眼以對。
“你們不用這麽看著我,從決定將他帶離西域那刻起,我就沒想著讓你們感謝我。”
辛兒很清楚他們為何如此恨她,也一點也不意外他們如此敵視她,可她卻絲毫沒有受他們這些影響,反而,給花穀的暗衛治療得當,總算恢複些力氣的易幼颺,有著比她更深的疑問,也是他最在意的問題。
“告訴我,你們如今,聽誰的命令行事?”
辛兒旁邊,緩過來勁兒的易幼颺,盡量大聲,卻飽含恨意的問。
他問的那個人正是駙馬府中,他最信任,可以說也是負責著這支尖兵利刃,四個主要的首領中他最信任的一個,而此刻那人看著他的眼中,也同樣有著尖銳的冷厲。
“公主有命,隻要殺了花穀穀主,將駙馬帶回去,駙馬府有關所有人等,可赦免死罪,並給以補償。”
辛兒一愣,易幼颺為這個結果也很意外,他雖然郵箱著可能是這個人,可與她那個王兄相比阿撒兒這個可能還是不大的,或許他是太高看這些人的看人標準了,或許他們如今隻是受阿撒兒那個瘋起來可以血流成河的女人要挾?無論是哪一種,他都感覺,自己現在要比剛才麵對自己訓練而成的這些人,更為打擊。
“阿撒兒……阿撒兒……”
“二哥!
他急劇的憤恨,讓他氣息又極為不穩定起來,辛兒的兩隻手都按住與他相握的那隻手上,生怕他再一個氣急將自己的傷勢更難處理。
而一邊,閔鉦赫望了眼東麵的方向已經可見大批人馬激起的煙塵,再看看這些已然被擒拿住,給鐵甲軍押解著毫無反抗能力的刺客,他率先對辛兒道。
“辛……穀主,雍大將軍很快就要到了,我們突厥和西域人與他這個當朝的大將軍照麵總是不好,這些人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威脅性,我看我們還是先處理一下突厥的學徒和西域學徒的事,不然再加上打掃戰場帶走我們的傷兵和屍體,怕是來不及了。”
“我們也是這個意見。”
那個負責商道護衛軍的高瘦少年也表示,少女更是表示。
“雖然是有些著急了些,也與我們之前商定的有些不同,好在我們商道上和花穀之前協定的落腳點還都沒來得急撤掉,勉強趕回倒也不是不可。”
辛兒也看看他所看的那方向,知道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她猶豫,可再看看那些車上車下,都抱著肚子,有些已經重傷昏迷的學徒,她又有些於心不忍。
“軍師,二位!不是辛兒多疑,你們也都看到了,這些孩子中毒重傷,你們將他們勉強帶回,其中未必都有幸存活,如果你們真相信辛兒,暫且先率兵點將,退距五十裏的據點暫先休養生息,辛兒保證,除了已經氣絕身亡的,辛兒定然以最大的能力為他們處理好傷情,最遲三天,同樣是這個地點,辛兒盡其所能,完璧歸趙。”
閔鉦赫與那兩個年輕的孩子一同看向那些學徒,那一個個不堪重負的小樣,也確實無法讓他們篤定將這些孩子帶走,路上他們究竟還能有幾個回到家鄉,也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閔鉦赫率先表態。
“好!閔某相信小軍醫。”
他一表態,高瘦少年也不做猶豫,當即到。
“我等也願意相信穀主,三天後,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我等來接人。”
說吧三人均一拱手,隨即便轉身往自己的坐騎,紛紛下令。
“將我們的人傷兵帶走,屍體兵器都帶走,退距三十裏!”
這些人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收拾起戰場來速度極快,兩方人馬分左右而行,撤的也極快,與東麵那些已經快要接近的鐵甲軍,紛紛錯開。
而被留在原地的,辛兒這邊的事還沒處理完,她也沒心情等到後麵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影響再去處理,直接厲聲問那些給質押住的人。
“你們的探子有幾個,究竟埋伏了誰在這支隊伍裏麵。”
她問到這個,好像正中那些人下懷,他們明明已經那麽狼狽,卻還是得意的笑起來。
“本來還以為穀主起碼近些日子是沒心情處理這些事,看來我們還是太過小看穀主的承受能力了,即便本來是該穀主承受的致命三刀,落在了摯愛的人身上,你依然有那麽一絲理智,將已經意識到的危險一並摒除。”
這個聲音不是這些西域的刺客發出的,而且這個聲音的方向出自的地方也讓他們驚訝,那是木野等人護衛的馬車中,屬於小鯷和冬芽的那輛馬車,聲音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的聲音,而這個聲音是辛兒木野他們都熟悉,更是易幼颺所熟悉的。
他們都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方向,那個緊閉的馬車廂門驀然被打開,冬芽毫無意識的身子倒在了車門邊上,半個身子在車廂內部,半個身子倒在車廂外麵,所有人急劇拔刀相對,而從裏麵,小鯷給人在頸子上架了一把刀子,麵色僵白的給人推出車子,抓著她肩膀,躲在她身後的嬌小身影隨即而出,辛兒清楚的看到那個貌似無害的小姑娘已然褪去無辜天真,全是淩厲譏諷的雙眼。
“薰兒?”
而小鯷這會兒見到她,僵白已經染上悲戚和懊悔,哭了起來。
“師傅!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