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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第548章 真假千金

  “明英,起來。”


  天子突然厲聲幾分,明英淚眼連連的抬頭,卻是望見他在向自己招手,那意思明顯的是讓她過去。


  心中有些忐忑,可那個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而且在她的印象中,還是個和善父親,所以縱然最近對這個人有了另一層比較可怕的認識,對於他的關懷,還是忍不住靠近的。


  明英起身,單手抹著淚到那個人身邊,像是遺忘了身邊的雍正軒和辛兒這些人一樣,將手交給那個向她伸著手的人,與此同時他們幾人也在擔心著,明英會不會成為這個人手中對付他們的另一張牌,卻隻聽見這人一如任何一個父親會做的事一般,將明英牽到讓出來的一半的椅子上,拿袖子給她擦著臉上還殘留的淚。


  “在鐵甲軍這幾年大漠和邊關來回的跑,父皇幾次詔書讓你回宮待嫁,你都舍不得那片天地,舍不得你的摯友摯愛,久而久之父皇也以為你的性子,應該磨練的如金剛鐵石,怎麽說也算是小女兒家長大了,縱有不舍,看著你與雍大將軍配合著將玉門關一帶治理的井井有條,倒是也欣慰非常,怎麽今日這一見,還沒和父皇好好說上一句話,便又是罪,又是求的哭了起來?父皇有那麽昏庸,有當即要拿你的金蘭妹妹問罪的道理嗎?”


  明英一手抹掉落到下巴上的淚珠,可憐兮兮的望著這個疼了自己十多年的父親,認真非常的解釋。


  “父皇沒有錯,是明英不好,明英久未見父皇,又深知辛兒直來直往肆無忌憚的性子,生怕她的率直冒犯了父皇龍威,這才反應過度了,父皇是明察秋毫的英主,自是不會與一介小輩計較這番虛禮的。”


  天子望著這個好像多年時光,隻給了這個女兒更為慧黠的智慧與風華一般,並未在她臉上尋到沙漠天氣女子皮膚的粗糙與暗沉,隻是再次相見,這雙眼睛中還是多了分與她當初離宮時,不一樣的隱藏與懼色,這是與當初的小女兒闖了禍事,害怕父親責罵的懼色不一樣的,還是難免幾分感慨的拍了拍她的手,別有深意道。


  “你這個金蘭妹妹膽大包天的性子,怎麽就沒傳染給你一點?”


  他倒是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她那份果敢,他倒是希望自己的子孫有那個女子那般膽色,可惜……可惜……他的子女雖並非個個如草包,也可惜她所珍視的金蘭妹妹,也並非皇室血統,更不是皇室權貴所能駕馭。


  明英微愣,辛兒易幼颺等人也不知這人到底是何用意了,可他好像並不希望他們能多想一般,隨即便又轉回了話題。


  “放心!父皇無意與一個女娃這般較真,讓父皇介意的是另有其事,當然,也是事關你這位義結金蘭的穀主妹妹的。”


  “父皇?”


  明英心中發涼,辛兒等人也背脊發寒,果然,他還是準備了嗎?並沒打算因為任何人的表示,而有絲毫憐憫?


  他看向自己那目光中的幽寒,也讓辛兒清楚的意識到,什麽是一個君主的決斷。


  看來,她是如何都跳不掉今天這一戰了吧?這個人,自然也不會讓她有機會逃的。


  穆麟驍雍正軒屏息凝氣,易幼颺貼著辛兒的手緊緊握著隱在袖子下的手指,所有人都聽著上麵的那個人輕鬆的說著那些可以讓他們分崩離析的話,這恐怕,真的隻有這個人才有的權利了,如果,他們真的不小心的話,定然會給他推入萬劫不複。


  天子的視線在剩下的那幾個乖乖站著的人麵上掃過,最後落定在與所見的畫像上完全不一樣的易幼颺臉上,他麵上的平靜,倒是讓他有了幾分意外,便多問了一句。


  “你便是易家的獨子?長安城都在傳的第一才子?朕所封的神之將子,更是花穀穀主的丈夫?”


  易幼颺眉頭微動,倒是毫不怯場,鬆了辛兒的手指,上前一步拱手垂眉,恭敬應道。


  “是!”


  天子又言。


  “剛才朕問你妻子的不跪之罪,明英這個作為穀主的結義姐姐都緊張的不行,你倒是十分鎮定?”


  易幼颺身子彎的更為恭敬來回話。


  “稟陛下,草民一來相信陛下英明,二來,並未認為內人有和逾越之處,內人雖不與草民常提及花穀內務,可花穀穀規,早民起初也是略知一二,內人縱然生性率真了些,也非不懂明辨是非之人。”


  天子連連點頭,仿佛對他頗為讚賞。


  “你倒是信任你的妻子,多年沙場曆練,又經過幾番生死與異域徘徊,如今的神子之將,果然已非昨日長安街頭的紈絝公子可比了。”


  他悠悠然說著,握著明英的手拍了拍,放回她另一隻手上,收手籠袖間轉而又道。


  “看你如今這樣知進知退,又對妻子信任有加憐香惜玉,也著實讓人難以想象當初朕為你與明相的千金賜婚之時,大婚第二天你能做出出逃的事來,不過也好,福禍福禍,焉知是禍?你在塞外和西域受這番苦痛生死,應也是你命中的劫;可如今卻有一個讓你更為難辦的事,在你們都沒回來的時候,已經將你陷入其中。”


  易幼颺猛然抬頭,他已經想到這人要說什麽了,可要如何避免他開口呢?他若先開口,是不是就直接向這人表明了,他們為了對付他,早已做了什麽準備的?


  還沒待他做好決定,要不要先一步阻絕,高位上的那人已經伸手像他示意後邊了,而坐在他身邊的明英看去後,則已經麵無人色,那人已經麵無人色。


  所有人目光跟隨著聖意轉身後看,麵上也紛紛各有驚懼與震驚。


  “你恐怕還不知,在你當年同明英與穀主離開長安隨雍大將軍遠赴塞外從軍時,在長安長安城中被你狠心拋下的相府千金,其實一直苛盡婦道,替你照顧易家二老,照顧易家生意,在你陣亡的消息傳來後,更是將本該你這個獨子的義務責無旁貸的擔了起來,易家二老,整個易府,這才能在失去你這個獨子這幾年間撐了過來;朕在你當初陣亡的消息傳來封了她一個二品高銘華容夫人,可以說是眾望所歸;可就在昨日-你們進城時,長安百姓親眼目睹與你一同歸來的新婦,也就是這位……”


  他示意了一下冷談的聽著他說的辛兒,繼續不緊不慢的說。


  “花穀穀主,穀主姿容更勝華容夫人,這自是不假,但最重要的,卻是穀主與華容過於相像的容貌,以及,她另一身份,同樣長安人士,明相獨女的身份,這就讓人奇怪了。”


  “父皇!不是這樣的,辛兒有二哥的家傳寶……”


  明英剛才給出辛兒明相千金身份最有利的證據,卻給自己的父親出手製止了,他微微掃過來的目光明確的警告著她,他沒想讓她說話,現在她還是別出聲的好。


  明英給他那一眼掃的整個背脊一僵,整個人瞬間僵硬住,本能的息了聲,也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可看向辛兒的冷然,她想再說什麽,已然給人封住了嘴巴,再也無法出聲一般,可明明這個人隻是一眼,明明沒有任何人封住她的嘴巴,點住她的穴道,可她就是發不出聲音了。


  天子製止了女兒,另一隻手敲著扶手,淡然的欣賞著易幼颺越來越緊張的臉色,他身後的辛兒卻越來越冷然的神色,頗為扼腕道。


  “本是載譽歸來,新婦同歸,對易卿來說正是齊人之福的好事,卻偏偏撞上身份同樣的,都說是相府千金的事來,易卿,你是這個當事人,這兩個又都是你的妻子,你說,她們那個才是你真正的妻子?”


  天子說到這裏,在場的大臣誰都知道他要做的是什麽了,本來因為公主與天子的父女久別重逢的溫情和緩了一點的氣氛,這下再次沉入冰點了,所有人都能意識到,如果易幼颺不按照天子的意思來,他麵臨著的究竟是什麽。


  可在這麽多雙眼睛,以及天子這麽明確的暗示下,還有那後麵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在明英雍正軒的緊張到窒息之下,他還是單膝跪下了,扶手沉重的表明他的心意。


  “回稟陛下,是明相千金也好,尊貴的花穀穀主也罷,那怕以後她隻是一個流落江湖的遊醫,草民的妻子,始終隻有陪草民一路走過來的辛兒一個。”


  他抬眼望著位上的那個,因為沒有按照他的意願走下去,平靜眼眸下已然慢慢掀起熊濤駭浪的天子,絲毫不躲避他這無形施壓。


  “草民不認識什麽誥命夫人,也不知第一才女究竟有多好多難得,草民隻知遠赴塞外時辛兒的肝膽相照舍命為友;草民隻知鐵甲軍中無論貴賤,從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生命的江湖醫者;草民隻知可以保全全部人的情況下,可以不竭餘力扭轉殘局的花穀小神醫;草民也隻知在沒有一個人相信草民還活著的情況下,是她挑起了她本可以不用挑起的花穀擔子,隻為有更多的力量穿越大漠,從西域那個豺狼虎豹的泥潭中將草民拽了出來;草民隻知不知在多少次鬼門關徘徊的時候,是她一手醫術可以一連幾日衣不解帶的將草民如今本沒有幾年的小命,保存的如今還能像個正常人行走自理;草民自知私自從軍虧待雙親,草民卻也無法在她說她是我曾經長安拜過一次堂的女子,去懷疑她,質疑她。”


  他話說到這裏,意思也夠明顯了,他隻選擇他所選擇的這個人,無論他說這個人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會改變,更不會因為他是天子,說那個整個長安城的人都說好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就真的去接受;一些時候為了避免麻煩他可以接受,隱忍,唯獨這個,他要自己的選擇。


  選擇如果不是當權者所願意的,在什麽時候都是很危險的,易幼颺深知這個道理,曾經為了達到目的,麵對這個英主也好,麵對曾經的西域王也好,他不介意昧著良心說些做些根本不是真實想法的事來,但在今天,他不能讓。


  他不讓天子的結果,再怎麽糟糕他強切還能想到,而他如果讓的話,他根本想象不到,他與辛兒之間會成為什麽樣子,好不容易與她走到這一步,他不要再一次鬆懈了放開她的手。


  微微回頭望了眼辛兒,果然,她眼中的冷色漸漸回暖,那是隻有麵對他才有的信任,暖色,此時此刻,兩人相望中,那雙眼睛中更有點吝嗇的感動光芒;他知道,她最不喜在人前示弱的,現在甚至有點責怪他的煽情忠勇了,他給她一笑讓她明白他的心意,他隱約也更清楚了點,這一次如果放開她了,便再也沒機會重新開始了,還好,他沒想放開。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多少有點出乎天子的意料,望望他們兩兩相望的背後已然走近的人,他隱隱冷笑,聲音依然盡量淡然道。


  “易卿與穀主夫妻情深確實讓人感動,朕倒是沒說穀主與易卿這場情深不渝又假有問題的地方,不過對於真假千金這個問題上,朕覺得易卿還是看清楚再回答比較好,畢竟世人皆知明相隻有一個寶貝女兒,這無端多冒出一個女兒,總要弄個明白來,給久病在床的明相一個交代吧?”


  兩人一愣,這才意識到,他或許準備的不隻是一個假的替身才對,替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他們這些當事人也沒辦法戳穿他的謊言,這對他們這些人最有效的,怕就是……威脅。


  易幼颺回頭,當看到跟在那個正式宮裝的女子身後來的兩個老人時,他所有的堅持,再次受到考驗了。


  “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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