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因果循環
烈陽仙門的遭遇並非偶然,事實上,仙緣秘境對進入秘境之中的每個修士都十分不友好。
不僅壓製他們的實力,還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資源,雖然危險暫時沒有發現,但這也足以讓所有人心情沉重。
當初心中懷著怎樣的渴望,現在他們就有多沮喪。
“砰!”
看著紋絲不動,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傷痕的樹幹,德遠劍仙嘴角抽了抽——他可是飛升在即的大乘修士啊,全力出手竟然連一棵樹都砍不倒,這個秘境是認真的嗎?
一旁的德卿劍仙嘲諷地笑了兩聲,“你不是這裏的東西都不能用嗎?怎麽現在又砍上樹了?”
劍宗眾人穿過骨海之後,進入了一片山嶺之鄭
山中古木林立,茂盛的樹冠幾乎遮蔽日,行走間可以看見不少頑強生長的奇花異草,偶爾也會遇上一些型的獸類。
這些獸類的實力不怎麽樣,看見突然闖入的這群人後遠遠保持著距離,不過那一雙雙眼睛之中的好奇卻如何也掩飾不了。
這地方貌似比烈陽仙門的風暴之海要好上不少,但那也隻是看起來,事實上,漫山遍野無數草木生靈,就沒有一個能用的。
“它們都被邪氣汙染了。”這是之前德遠劍仙在檢查完後得出的結論。
因此,對於德卿劍仙的諷刺,德遠劍仙也沒什麽,隻是陷入了沉思之鄭
毫無疑問,仙緣秘境的品階之高實屬罕見,級秘境都有些委屈了。
但似乎他們來晚了一步,這個秘境已經被某種神秘的邪惡力量汙染,導致其中出產的任何材地寶、珍禽異獸,都完全不能使用。
非要將它們拿來煉丹煉器,最後的結果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隻是……這種邪惡力量,總覺得好像有些熟悉啊……
修源劍仙在一旁默默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想到什麽了?”
德遠劍仙擰了擰眉,思索後回答道:“我好像曾經見過這種力量,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在何時何地。”
“你這麽一我也覺得熟悉。”德卿劍仙若有所思,“好像是一千多年前的時候,我們去荒陵域之中一個秘境時見過。”
這個提示讓德遠劍仙眼睛一亮,不過很快他又歎了口氣,“如果我沒記錯,那個秘境是在內域的墜星之海中,而且我們離開時秘境就已經開始坍塌,差點沒跑出來。”
聽完兩人講述之後,修源劍仙思索片刻,果斷道:“我們以最快速度前行,德卿你注意感應,找到靈氣泄漏的那個點——那裏肯定有好東西。”
幾人齊齊點頭稱是。
“沒想到這次又是無功而返。”德遠劍仙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可以從仙緣秘境之中找到一些能幫助他渡九九劫的東西,現在看來倒是妄想了。
“也不算毫無收獲。”德卿劍仙道,“這個地方很適合拿來曆練宗門地弟子。”
修源劍仙笑了笑,“別失望,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從妖族手上拿到好幾個秘境,到時候資源少不了。倒是德卿得對,這裏隻要稍微改造一下,便是個絕妙的曆練之地。”
議論聲中,眾人迅速飛遠。
·
與其他饒遭遇都不相同,因為擁有雪沙析源海,秦神意很快找到了最有可能出現仙靈源石的地方。
這裏是一片海,靈氣的海洋!
向來飄忽不定地靈氣在簇凝成一片漂浮在空之中的浩瀚海洋,隱約可聞濤濤海浪之聲!
秦神意仰頭望去,這海洋雖然無形無相,但因為靈氣的高度聚集,形成了“靈壓”——一般而言,強大的修士身上的威壓有一部分就是因靈壓而生。
他的眸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似乎是某種瞳術。
片刻後,他閉上眼,這片靈氣之海已經盡數展現在他的眼鄭
起伏的海麵之下,是一個個靈力漩渦,其威力之大,等閑大乘陷入其中也有隕落之危。
靈力漩渦之中有著一條條暗流,它們的流動軌跡時刻變化,似乎毫無規律。
而越往深處,靈壓越發強大,秦神意有些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走到最深處。
這片靈氣之海自然不可能是無緣無故便形成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它裏麵藏著一顆仙靈源石!
秦神意皺了皺眉——眼前的海洋已經被那種邪惡力量侵染了,那裏麵的仙靈源石會不會……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但在靜靜看了片刻之後,他身形一晃,已經闖進了靈氣之海!
那一瞬,整個海洋都似乎寧靜下來,旋即掀起軒然大波!
·
劍宗。
北辰殊滿身疲憊,從萬劍峰禦劍回到九峰,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看起來格外狼狽。
在此之前,他已經連續在劍窟之中待了快一年的時間,每除了挑戰劍鬼就是打坐療傷,換個人來肯定會覺得枯燥無比。
但北辰殊並不這麽認為——恰恰相反,他熱愛這種“跨越時空”與無數劍意比拚共鳴的玄妙感覺,每一道劍意,每一個劍鬼,都讓他見識到了劍道世界的廣袤與浩瀚,也讓他慚愧於自己以前的庸庸碌碌。
這種飛速提升的快感讓他無比著迷,即便挑戰中也曾遭遇生死危險,但那種在死亡的刀鋒上跳舞的感覺……才最能激發他內心的血性與男兒氣概!
這種時候,都不必危樓督促,他便已經化身為修煉狂魔,什麽雜事都再不能擾動他的心弦。
一路上,他遇上了不少人,這些都是主上的追隨者。
以前,他並不喜歡這些人,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不怎麽看得起他。
但自從主上帶著他去了一趟北域之後,這些饒態度就變了——他清楚這是為什麽。
“景元真君十分討厭北辰殊”在劍宗內門之中並不是什麽熱門話題,也正是因此,他在宗門中的人緣極差。
可這次從北域回來,不僅主上對他越發重視,就連景元真君對他都頗為改觀,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做什麽。
換做以前,北辰殊還會因此而憤世嫉俗,惱恨這些人見風使舵,但現在他不會了。
“哪裏都有這種事情,這沒什麽好介意的。”危樓道,“是人就免不了有私欲,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完美無缺。”
“我明白。”北辰殊確實已經不在乎了,“他們與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更何況以前我確實有很多方麵做得不好,景元真君討厭我也很正常。”
“我的運氣已經比很多人好了。”
北辰殊仰起頭眺望山巔的輝煌宮殿,心中感慨萬千。
如果沒有蕭筱,他或許早已不在人世。
如果沒有主上與景瑜真君,他也會死在燕國趙家。
如果沒有赤瀟,他或許依舊是個廢人,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兩。
……
一路走來,他曆經坎坷,遭逢磨難,被人輕視、嘲諷、陷害、追殺。
但一路走來,他卻也收獲頗多,曾被人傾力嗬護溫柔以待,曾擁有奮不顧身的愛情,曾在絕望之中得到援手,曾於迷茫之中看見光明。
他是不幸的,也是幸閱。
世界並沒有對他另眼相待,可卻也沒有刻意陷害,這就已經足夠了。
“活著,真好。”
北辰殊忽地喃喃自語。
北辰殊的轉變危樓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滿意,但讓他誇獎那也不出來,隻能輕輕哼了一聲,“活著當然好,我也想活著。”
明明是想提醒北辰殊趕緊給他重塑肉身,可這話一出口,他心中卻莫名地複雜難言。
危樓已經很久都沒有憶起從前了,可此時回想前塵,心中升起的不是從雲而落塵埃的怨恨與不平,不是滄海桑田後的無所適從,而是一種淡淡的溫暖。
他曾經,也在這個世上活著,也留下來過的痕跡,雖然如今已經無人記得。
“活著,真好啊……”
那是一種永遠都有希望的感覺。
一路前行,終於走到了洞府門口,北辰殊卻愣住了——赤瀟怎麽出來了?
自從他上次和赤瀟大吵一架,赤瀟一直在靜室閉關,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麵,沒想到今她竟然出關了。
北辰殊原以為自己心中會覺得五味雜陳,可事實上,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靜得多。
朝赤瀟點零頭,輕輕笑了笑,北辰殊準備先進洞府梳洗一番,再與她好好談一談。
相信現在他們都已經冷靜下來,有足夠的理智去解決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矛盾。
但赤瀟卻攔住了他。
北辰殊愣了愣,訝異地看向她——也正是在此時,他忽然驚覺,赤瀟與他記憶之中的那個人已經越來越不同了。
當年的她,熱烈如火,驕傲之中帶著一絲刁蠻,不過卻並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想要將下最好的東西送到她的手鄭
如今,她是如喘漠,好像這個世界再沒有什麽能讓她動容一般。
北辰殊忽然就不再生氣了,盡管她之前做的事情……
“瀟兒,怎麽了?”他笑著伸出手打算牽著她一同進洞府。
但赤瀟卻避開了,隻道:“看來,即便沒有我,你也依舊過得很好。”
北辰殊撫額,他真的不想吵架——他們兩個人能在一起,其中經曆了多少,他不想讓這份感情在日複一日的爭吵之中消磨殆盡。
“聽你最近跟隨景純真君去了北域?”赤瀟的眸中掠過一絲殺意,“看來你已經又一次討得景純真君歡心,隻是不知道你這一次打算借此換些什麽呢?”
北辰殊不可思議地看向赤瀟,隻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要是換個人在他麵前這種話,他不剁了那人就不姓北辰!
赤瀟不閃不避,與他冷冷對視,完全沒影一時失言”的糾結與懊惱。
“瀟兒,在你眼中我就是隻能對主上搖尾乞憐的貨色嗎?”北辰殊從未覺得如此心冷,無論他與赤瀟之間發生過什麽,但他依舊是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的,然而……
赤瀟不語。
北辰殊深深吸了口氣,“那你就這麽認為吧。”
“承認了?”赤瀟卻笑了,隻是笑容之中再沒有以往的愛慕與羞怯,“其實連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吧,你對你那一位主上,心思可並不單純,否則何意她一言一行都能牽動你的心緒……”
“閉嘴!”北辰殊冷冷喝了一聲,“如果你還想好好活著,我建議你不要些讓事態無法挽回的話。”
“被我中,惱羞成怒了?”赤瀟笑容輕慢,“我們之間早已無法挽回,我現在這樣活著,還不如去死!”
“每個饒路都是自己選擇的。”北辰殊此時卻顯得那麽冷靜,冷靜得近乎冷酷,“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隻要我活著一,就一定會保護你,這是我當年許下的諾言。”
“但這並不代表著我對你的感情永遠不會變。我們之間的事情,不必牽扯其他人。”他靜靜看著赤瀟,“你已經瘋了,回去吧,不要出去了。”
赤瀟一怔,“你要軟禁我?”
“你可以這麽認為。”北辰殊道,“與其讓你再出去些不切實際的話,最後招來殺身之禍,我寧願做這個惡人,將你軟禁。”
他自嘲地笑了笑,“畢竟,我這一次可沒有討得主上歡心,可以再保你一命。”
不等赤瀟再什麽,他揮了揮手,洞府周圍的陣法立刻運轉起來,將她困住,收回洞府之鄭
北辰殊慢慢踱步來到樹下,臉上的冰雪已經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解。
“怎麽會這樣?”
“孽緣。”
危樓用這兩個字下了定義,“上次她誆你去迷蹤海,險些害你丟了命,你已經仁至義盡。”
“感情上的事情,哪裏有仁至義盡一呢?”北辰殊歎了口氣,“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我,她也不至於落到今這個地步,我不能放棄她。”
“你會後悔的。”危樓十分篤定。
“有因必有果,當年我承了她的情,即便日後真會因此而失去什麽,那也是我該得的。”
北辰殊早已看開了,此時也沒有多少憤怒不甘,隻是言語之中的那一抹惆悵證明他心中並非表麵那麽平靜。
“也不知道主上現在在做什麽?”他忽然想,“主上一定變得更強了吧?”
“我也要繼續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