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議事

  第712章議事


  把油燈放下，地圖收好，在眾人的關注下，林玄仲緩緩起身越過軍案走到帳篷門口，先看了看外麵的營帳和站在雨中的士兵，然後注意又回到天色上。一場春雨下的並不冷，但天色卻無比陰沉，對人的心情有不小的影響。


  方才從那些將軍麵前走過去時，除了看到一個個臉上的哀愁之外，林玄仲還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似乎新軍陣營一直兵不像兵、將不像將，用一盤散沙來形容最為合適。單說帳內的一眾將軍，來曆的不同令他們之間極難相處。


  拿阮易和阮茗來說，雖然兩人是前翼國皇室人員，但那些來自翼國的將領並不是都買他們的帳，甚至還有人根本看不起他們，而那幾名夜軍的直係將領則是看不起所有來自前翼國的將軍。別說讓那十幾位將軍以後好好共事，即便現在單純讓他們站在一起都不容易。


  林玄仲知道一眾將軍以怎樣的想法共聚一處與他無關，但對當前情況，他還是不能坐視不理，否則任那些將軍相互鄙夷下去，不僅會影響到他，連下麵的士兵都會跟著受到影響。因為不想讓新軍白白去送死，在考慮眼前的重要問題時，林玄仲已在想著相應的解決辦法。


  如何令那些將軍不計前嫌團結一心是個關鍵，但看起來要讓他們放棄各自的成見並不是一件易事，如同練兵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問題，還好轉念一想，林玄仲又想到若是能讓他們在某些方麵暫時達成共識倒是可以緩解一下當前不好相處的問題。


  一段時間後，林玄仲已然想到要讓眾將達成共識，那方法在於他們的共同利益。阮易一夥人是為複仇而來，那些來投靠他們的禁衛軍將軍是為了謀一份生路，至於那些夜軍將領自然都是奉命行事。總之，那些人當上將軍的緣由的確不同，但他們的共同目的都是要在出征揚國期間活下來。


  既然要活下來那就要有團結一心的覺悟，如何令他們團結一心在於先讓他忽略各自原先的身份以及甘願奉他為主。接下來在考慮讓眾人放下身份問題的事上，林玄仲不停地想著，一想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另一邊，那些將軍還以為林玄仲一直在關注天氣，一個個在後方默默地等候著，誰都沒有說話。十幾人目前還都是普通將軍，沒有一人有狼將封號，計較起來，他們甚至沒有資格與林玄仲對話。其實他們與林玄仲之間的身份差距同樣是令他們局促的原因之一。


  在林玄仲繼續考慮那問題時，雪吟一直在軍案下方站著，默不作聲地觀察著林玄仲，不知林玄仲打算怎麽處理這些原來並不需要他在意的事。事實上，帳內很多人的生死與林玄仲根本沒有多少關係，但林玄仲卻因為他們與方曲音鬧得不和，現在極其無奈地背上了沉重的負擔。說起來，一直到現在，雪吟都不知道林玄仲這樣一意孤行到底圖的是什麽。


  另一邊，經過反複思考，林玄仲想到一個可以緩解關於他身後一眾將軍自身立場的方法，雖然不知具體效用如何，但的確沒有不試試的理由。


  再往前走了兩步，林玄仲慢慢舉起手中的無塵劍，隨手一揮將劍鋒置於雨中。雨滴擊打在劍身之上發出吟吟清脆之響，記得淩家主曾經說過判斷一把兵器好壞，有一個方法正是依據擊打兵器發出的聲響。不論是清脆還是厚重，那聲音越是純粹清澈，那兵器的品質越是不凡。


  飄落的雨滴擊打在劍身上發出如此輕盈的聲響，令林玄仲很確定無塵劍是一把好劍，隻是不知無塵劍在真正的好劍中又能排上第幾。


  “好劍、好劍，”手腕一個繞轉，劍身上的雨水頃刻灑盡，一道清脆的劍吟聲後，無塵劍不偏不倚的回到劍鞘之中，與此同時，林玄仲已轉過身看向麵前站著的兩排將軍。


  “不妨告訴你們一件事情，本將並不是夜國的人，”把那些人臉上的驚疑全都看在眼中，在那些人為他說的話疑惑時，林玄仲又接著道：“本將也不是雪國的人。”


  前後兩句話直接讓林玄仲的身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不過還是讓那些人明白了一點，林玄仲更不會是翼國的人。接著，在那些人想著林玄仲到底來自何處，與他們談及身份來曆又有什麽深意時，林玄仲已經越過眾人回到軍案前坐下。不管雨要下到什麽時候，出征揚國的事已不可更改，林玄仲不想再擔心天氣問題，而且他還覺得盡快把注意放在雨後的事情上最好。


  不給那些將軍說話的機會，林玄仲又把卷起來的地圖鋪展開來，做出一副考慮事情的姿態。與此同時，那些將軍則因為林玄仲的兩句話暫時忘記擔心天氣問題，反而神色驚異地想著林玄仲的身份來。既然林玄仲不是夜國的人，也不是雪國的人，那更不會是翼、飛、揚三國的人，因此林玄仲的來曆，他們根本無從考慮。


  除了知道林玄仲有一頭白發外，其實他們對林玄仲一無所知，因此很快又有人避開關於林玄仲身份來曆的問題，轉而考慮起林玄仲說那番話的用意。


  沒多久，一些人便想到林玄仲此舉是讓他們不要重視各自的身份來曆，相互之間放下成見。在那些人看來，如果林玄仲是以一個外人的身份一步一步成為夜國東部大軍的五位主將之一，那林玄仲的過往一定充滿艱辛。


  如今在夜國東部持續擴張的情況下，林玄仲的權勢必定日漸提升，今後隻會越來越高。憑此，那些人可以想到林玄仲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們知道不管他們之前是什麽身份，今後一個個都有得到重用的可能。


  在接連意識到林玄仲說那段話的用意後，那些將軍紛紛向林玄仲看去，越看越是心驚，明明一個六階武修年紀輕輕卻已經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三軍主將，今後林玄仲的前途何止是不可限量，簡直會越發讓人難以想象。


  之前他們聽說過林玄仲個人實力方麵的傳聞，林玄仲在軍中有“第一凶將”之稱，不管那是夜軍方麵故意捏造，還是真有其事，他們聽到的傳言是在林玄仲麵前，尋常的高階武修都不是他對手，甚至林玄仲可以一人同時對戰幾名七階武修。或許傳言的真實性無法考量，但對許多人來說，那個傳言已漸漸成為他們不敢對林玄仲下黑手的主要原因。


  現在看來林玄仲不僅在武煉天賦方麵尤其突出，在領導能力方麵同樣有著出色的優點，但林玄仲卻有意勸他們放下對各自的成見，共同謀事，此舉的確令眾人大為觸動，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林玄仲從未用過那種歧視的目光看待他們，而且把他們視為部下，從來沒為難過他們。


  想想林玄仲明明可以對他們不管不問，一個人在大帳中享受美女相伴，結果卻照顧到他們的身份，沒讓他們與下麵的士兵擠在一起，一個個不難想到他們在林玄仲心中的身份。況且自從與林玄仲認識後，他們沒聽林玄仲說過一句看不起他們的話，反而還說過“軍法之下一視同仁”的話。


  如果林玄仲的軍令可以有效執行，那他們便有了新軍之實，今後未必會再被那些夜軍精銳欺負，一想到整支新軍的地位都可能因為林玄仲發生變化，一個個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不斷想著做為夜軍第一凶將的林玄仲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又是怎樣看待他們。


  到此刻，那些來自前翼國的將軍一個個內心激動無比，與之相反，那幾名夜軍直係將領卻對林玄仲的用意大為不解，不明白林玄仲為何要對那些外來將軍示好，但他們不敢公然質疑林玄仲的行為。


  另一邊，自從坐在軍案前，林玄仲的目光一直那張重新鋪展開來的地圖上，但他的心思卻又不在地圖上。揚皇之前已經來信答應趙旭提出的交換條件，如此說來，揚皇十有八九並非是鐵了心的要與夜軍為敵，如果揚皇能像之前翼皇那樣主動投降夜國，那他們此行未必會有太大風險。


  在林玄仲打開另一種思考層麵時，翼城裏，趙旭與藍楓等人皺著眉頭聚在一間大殿中，像是在商議軍情。


  天氣陰沉不是一天兩天，但沒想到他們軍隊出發不久就下起了雨，還直接把出征隊伍困在距離翼城十裏的一處地方，行動不便。


  早知雨勢不小，他們還不如把那支軍隊留在城中，如此等雨停之後，道路未幹之前，他們還能抓緊時間用那支軍隊處理一些事務，或是練練新兵，但現在那支軍隊卻困在城外，以現在的天氣來看斷然再無回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