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遺憾

  第805章遺憾


  由於兩名同僚的反對，鄧姓主將盡管覺得不向夜軍複仇有些心情不順，但他的確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如果因為營救揚皇得罪青元大國，有些事情的確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


  “關於盡快幫助君上擺脫上官鴻控製的事，你等不必多慮，隻要記住林將軍答應我們的一個要求即可，而且你們應該都知道之前讓我軍戰敗的根本原因是林將軍，”現在不是顧及自身利益的時候，已經想到揚國與夜國之間的大仇無法得報的施江川，自然想到等他們得罪青元大國後再與夜軍結下仇怨隻會讓揚國的處境變得比之前更加艱難，所以他最後隻能避重就輕地強調林玄仲答應他們的一個要求。


  等京都的事情結束，如果其他將軍放不下仇恨，那一切因果都由林玄仲一人承擔，基於他對林玄仲的了解，施江川知道林玄仲會接受他們的任何要求。之前林玄仲說服他們時曾說過這是夜軍唯一的機會，也是他們最後的一次機會，但自眾人進入隕流城後，情況似乎又有些變化。


  現在他們的任務變成是夜軍最後的機會，同時變成他們唯一的機會，這樣的顛倒現在計較起來並沒有什麽意義，施江川一直都很清楚他們此行的目的。


  “既然如此，我等還是早點回去休息，”說到林玄仲這樣一個令他們大多數人都看不透的人，幾名主將都因此產生一些想法，一些需要他們繼續考慮的想法。


  一晃又是一夜過去，次日一早，夜軍營地的情況急轉直下。早飯後，偌大的軍營裏沒有一點秩序可言，一些人懶懶散散地聚在一起通過互相安慰的方式來熬過這並不令他們抱有希望的最後兩天，一些人對著天空發呆，一臉沉思模樣，一切都顯得那樣的沉悶而缺乏生氣，唯一的優點是沒有人鬧事給林玄仲添麻煩。


  在像往常那樣在營地中巡視一番後，林玄仲坐在兩個營地交接位置與一些士兵攀談，不談別的，就談那最沉重的話題“眾人在臨死之前有什麽遺憾”。


  在林玄仲的詢問下，許多人輪流說起他們參軍的目的，從而表明他們未能建功立業的遺憾，但林玄仲關心的不是他們有什麽雄心壯誌不能實現，而是他們還有什麽想做的普通小事無法去做，那些遺憾才是林玄仲想知道的東西，因為林玄仲的遺憾不是不能建功立業，是他沒能回北嶺一趟。


  不管回去之後要麵對的情況好壞，關鍵在於他不能回去。好在那些人沒讓林玄仲失望，最終還是有人說到一些尋常小事。果然有些人的遺憾和林玄仲的遺憾類似，皆是有家不能回。


  那些回家之類的說法聽的越多越讓林玄仲的心情沉重，林玄仲很想幫他們實現願望，但實際上他連讓那些人活下去都難，而這也算是林玄仲的一種遺憾。


  絕望的情緒慢慢滋生，當林玄仲感覺到已無法再繼續聽下去時，同樣心情沉重的眾人不再多提私事，慢慢又說起他們的雄心壯誌。


  那些將軍和下級軍官中有多人都想跟隨林玄仲出人頭地，成為第二個張九天，那些耿直的說法令林玄仲感到可笑，不過當與那些人對視時，受到那些人的情緒感染，林玄仲又笑不出來，最終隻能安心聽著。


  一說就是一個上午，為了穩定三軍將士的情緒，林玄仲在自身絕望至極的情況下還是硬著頭皮告訴眾人他們有挺過難關的希望，否則一旦軍心潰散，那些將士可能都要逃走去完成他們未盡的心願。


  經過兩天的考慮，其實林玄仲想到很多事情，隕流城那邊之所以還沒有消息傳來，說明之前洪玉帶回來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既然如此，施江川等人一定不會放過當前的機會盡快幫助揚皇脫身。


  如果施江川他們的行動成功，揚皇擺脫青元大國的控製，一定會下令停止圍困夜軍，到時夜軍的危機自然解開。在林玄仲看來，隻要揚國與青元大國徹底反目，揚皇肯定不會再對付夜軍，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想來想去，關鍵問題還是在於施江川他們何時才能成功。


  對於施江川等人的能力，林玄仲並沒有太多質疑，隻是隕流城的情況不明，而且那個青元大國的特使令林玄仲有些忌憚，林玄仲一直不明白對方如何以一人之力控製揚皇，這也是令他不解和忌憚的地方，因此在隕流城那邊的事情上，林玄仲不敢對諸將做什麽保證，隻能盡量讓他們放心一點。


  在林玄仲有意向那些將士透露他對隕流城那邊情況的推斷後，那些狀態比下麵普通士兵還要糟糕的將軍得到安慰，至於下麵的普通士兵，隻要林玄仲在他們的視線中，他們內心的恐懼和身體的饑餓感都會因此減弱，總之有林玄仲坐鎮大營令他們十分安心。


  在十分了解林玄仲的情況下，那些人對林玄仲的信任有著質的變化，以前需要達到一定條件才願相信林玄仲的人現在都變成由衷的信任林玄仲；而以前信任林玄仲的人則完全把林玄仲當成是他們的信仰。對於那些完全信任林玄仲的人來說，不管林玄仲的計策有多大可能成功，他們都相信林玄仲是為了他們才想出那樣的計策，並不是林玄仲自己為了明哲保身。


  林玄仲那為人著想的本質在征服著每一個夜軍，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會有人想著背叛林玄仲。當然隕流城那邊的情況與林玄仲的推斷其實沒什麽區別，施江川等人的確在忙著營救揚皇的事。


  在施江川他們抓緊時間行動時，上官鴻則是在等待時間，如今太子和那些反對他的朝廷重臣都被他控製，揚皇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等封城與劍城之間的夜軍全都被消滅，揚國與夜國便會結下不解的仇恨，到那時，揚國隻能繼續屈服於青元大國，上官鴻便完成了自身職責。


  另外，根據目前揚國的情況來看，隻要揚國繼續與夜國血拚下去，不管最後揚國會不會走上雪國及翼國那樣的道路，上官鴻在執行任務的成果方麵都要比那兩名特使出色。假使揚國被滅，上官鴻可以直接回國複命，加官進爵自不必說，以後更不用在如此貧瘠的地方賣命。


  之前上官鴻已經通過揚皇給那些地方勢力以及軍隊下達死令，隻等時間一到，揚國殲滅那八萬餘夜軍，接下來一切事情都會變得順理成章。等處死那些被關押的大臣，再用剿滅夜軍的功勞提拔另外一些大臣，上官鴻更不用再擔心揚國會背叛青元大國。總而言之，隻要上官鴻的計劃落實，再過兩天一切都會成為定局。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依據林玄仲的吩咐，張九天再次派人去催封城和劍城盡快給他們答複。接著，等得到兩方要求給他們一些時間做準備後，不管施江川那邊能不能成事，最後兩天，林玄仲都不用再擔心營地會受到襲擊。


  “張大人，將軍的計策會成功嗎？”雪吟的營帳裏，張九天一臉沉悶的與雪吟對麵坐著。


  沒有像林玄仲那樣還有心情在外麵曬太陽，張九天一直在操心軍中的情況。穩定軍心的事的確不需要由其負責，但是食物問題他不能不考慮。過去的幾天裏，張九天不斷安排人出去搜尋食物，可惜收獲甚少。因為他們可以搜尋的位置接近南北主道，實在過於貧瘠，而且早先聚在周圍的凶獸都已經被他們殺完。


  在東麵大河那裏，之前想些辦法，他們倒是能從水裏弄些吃的食物，可是現在，一連沿著河岸搜尋幾裏都無法找到吃的東西。現在為了捕獲河中的凶獸，一些夜軍想方設法，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做誘餌，引河中凶獸攻擊，然後再捕獵凶獸。可惜就像上蒼不保佑他們般，他們的努力很多時候都是徒勞，即便偶爾會有收獲，對解決軍中的食物問題依舊是杯水車薪，目前的情況實在令人絕望。


  過去的兩天裏，張九天所經曆的絕望已經夠多，此刻麵對雪吟的詢問，他實在沒有心情回答。


  “大藥師，你的問題應當去找將軍問才對！”搖了搖頭，張九天又接著道：“或許大藥師內心已有答案。”


  給出這樣的回複後，張九天看了一眼雪吟以及不遠處傷勢快要痊愈的阮茗，內心很是困惑為什麽眼前的兩個女子都更傾心於腦袋有些問題的林玄仲，張九天實在不知道自己比林玄仲差在哪裏，甚至還覺得林玄仲並沒有什麽吸引力。


  “雪吟隻是想聽一下張大人的觀點，難道張大人不樂意說嗎？”


  “我的觀點與將軍的觀點沒有區別，這樣說，你能明白嗎？”無奈地笑笑，在越發覺得自己比林玄仲強時，張九天又不能不承認周圍的人的確更喜歡林玄仲些，連本應與林玄仲關係最差阮茗似乎都很擔心林玄仲。在注意到阮茗眼中的關心之色時，張九天忽然想到林玄仲與施江川等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