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精神折磨
第806章精神折磨
在張九天看來，如果林玄仲的計劃成功，揚國與夜國之間的仇恨會直接化解，林玄仲不僅能解除他們的危機，還能與揚國搞好關係，用兩全其美來形容最為合適。
“那為何張大人總是一副憂心忡忡、悶悶不樂的樣子？”
“難道你以為每個人的胸懷都像將軍那樣寬廣，對待任何人都能做到那樣坦誠？”
“張大人是在說自己比不上將軍嗎？”
“大藥師，你張口閉口不離將軍，我看有些話你還是直接去找將軍說吧，省的讓我更加煩悶，”一臉不耐煩地站了起來，張九天想要離開這裏。現在軍中到處都能聽到林玄仲三字，張九天來此本是想避開這種情況，但現在看來他明顯來錯了地方。
“不提將軍也罷，不知張大人來此所謂何事？”理解了張九天那複雜的心情，雪吟當即笑著岔開話題。
“我是來……”話到嘴邊，張九天卻忽然有種無法說下去的感覺，原本他是想讓雪吟幫他們算上一卦，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樣做很丟人。要依靠卜算來決定軍隊的命運，怎麽說都不智之舉。
“張大人一向爽快，為何偏偏今日猶豫不決？”以往張九天說話都是非常直接，根本沒有委婉表達的習慣，但是剛才張九天的表現過於反常。
“我想讓你幫我們算上一卦，看看如果將軍的計劃沒有成功，我們還有沒有別的選擇，”無法回避雪吟的說辭，心情複雜的張九天隻好說明他來此的另一個目的。
“原來張大人是走投無路特地來向我求助，可惜雪吟實在是愛莫能助，”張九天的回答令雪吟感到好笑，八萬多人的生死不可能單憑她的一個卦象就能推測出來，而且雖然祭祀有卜算的能力，但也不是可以隨意算卦。
“大藥師的意思是？”
“張大人想要的答案，雪吟算不出來，張大人還是去另尋他法吧，”搖搖頭，雪吟又一臉笑容地想到如果她能幫軍隊算到出路，那她早就算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好吧，”點點頭，原先沒抱多大希望的張九天對雪吟的回答不可置否，同時他也在想著來這裏完全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大藥師，你覺得將軍能成功嗎？”等張九天一臉無奈地起身離開營帳後，一直站在旁邊的阮茗突然向雪吟問了一個問題。
“將軍的計策必須成功，”雪吟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漸漸變得認真起來，眼中透露的期望之意轉眼深刻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恩，”點點頭，阮茗臉上同樣流露出幾分堅定的神態，在她心裏，林玄仲已是所有人的希望。
而在過去的幾天裏，方曲音那邊，原本做為領兵的統領，方曲音可以決定軍隊的動向。但在聲勢都被林玄仲給壓下去後，方曲音隻有種受到侮辱的感覺，反而未曾感到多少榮譽，過去的兩天裏，他一直坐鎮中軍大帳不出，不問軍事。
不過不管方曲音對林玄仲有多不滿，有一點方曲音不能否認，雖然林玄仲搶去他的統領之位，但林玄仲同樣搶去原本屬於他的所有壓力。到今日冷靜下來的方曲音其實已經想清楚，之前林玄仲阻止他們去攻城是正確的決定，以當前的形勢來看，他們根本沒有取勝的希望。與其過去送死，還不如用林玄仲的方法搏一種可能，因此不用下麵的將軍勸慰，原先方曲音對林玄仲的不滿已經慢慢消散。
另外，方曲音還想到林玄仲阻止軍隊攻城的本意並不是為了搶去他的統領之位，隻是想保護三軍將士而已。如果林玄仲的計劃成功，軍隊麵臨的困境便能解除，接下來，他們還不用與揚國開戰。因為在得罪青元大國後，揚國不會再與他們開戰，往長遠看，林玄仲的計策還有一種放眼於未來的意義。
總而言之，林玄仲在軍事方麵的能力的確很突出，這不單單說明林玄仲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還體現出林玄仲在這方麵的過人天賦。在無意了解林玄仲的出身後，方曲音更加佩服林玄仲的氣魄，因為林玄仲做到很多常人不敢做的事，這是一種魄力，放眼整個軍營，再找不到另一個能與林玄仲相比的人。
在認可林玄仲的個人能力後，方曲音希望林玄仲的計劃成功，因為隻有那樣，林玄仲才能真正的功成名就。不管怎樣，在大局方麵與林玄仲達成一致意見後，方曲音繼續留在營帳中並不是因為對林玄仲還很不滿，而是對林玄仲的另一種支持。
一旦此次危機順利化解，林玄仲的名聲將趕上趙旭，如此還真沒有枉費那麽多人對林玄仲的信任，方曲音也會很欣慰夜國再次出現能力出眾的大將。林玄仲的行為像是在給已經走上反抗大國之路的夜國帶來無盡的希望般，讓方曲音有種看到未來的感覺，這一點連趙旭都不能比，現在的林玄仲是黑暗中的一縷曙光。
在對林玄仲的能力越發認可後，一直都很清楚時間對於他們而言有什麽意義的方曲音不難想到如果隕流城那邊的行動失敗，那一縷曙光很可能會永遠墮入黑暗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封城與劍城敷衍夜軍之後，兩城人員都更加斷定夜軍的糧草不多，他們等待的時機即將到來。經過兩天時間的考慮，兩城人員都已想到一個可以打夜軍措手不及的計策。
因為揚皇給他們的五天期限就快結束，他們打算帶些糧草往夜軍大營出發，這樣不僅可以順理成章地接近夜軍營地，他們還能更加準確地打探夜軍的情況，從而見機行事。以完成交易為由正式接近夜軍是劍淩霜等人好不容易想到的計策，不管夜軍營地的具體情況如何，依靠這個計策，不管他們將遇到什麽情況，劍城方麵自保無虞。
另一邊，夜軍營地這裏，不管對方有什麽打算，隻要能保證最後兩天軍營中情況穩定，從某種意義上說林玄仲的目的已經達到。
一天時間都沉浸在別人的遺憾當中，林玄仲已經完全明白戰亂對天下造成的種種影響，安定又是何其的難能可貴。即便一直以來北域的所有國家都活在其他大域的威懾下，但那樣的和平依舊勝過現在的戰亂，林玄仲已打心底的憎惡戰爭。可惜天下大勢不是由他一人決定，即便再加上八萬將士依舊遠遠不夠。
等到晚上，林玄仲似乎已經習慣餓著肚子的感覺，雖然隻能吃個半飽，但比什麽都不吃要強太多。記得以前明不悔不顧惡心地抱著一截蛇肉救了三人的命，說起來，那時的饑餓感才真的能要人命，現在可能因為修為提升，在不做什麽事情的情況下，餓著肚子時並不讓人太過難受。
事實上，在過去的兩天裏，林玄仲還想過要不要再次減少士兵的口糧，從而讓他們可以再多堅持一點時間，但是在聽了那麽多令人絕望的遺憾後，即便知道下麵的人可以接受更苛刻的要求，他也無法下達那樣殘忍的命令，因為他想讓眾人在最後的時間盡量過得好一些。
一個人在營帳裏不停想著近來發生的諸多事情，一切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不管是以前那些可以令林玄仲開心的事，還是那些鼓舞人心的事，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都已失去色彩，他感不到絲毫的愉悅。
當眾立誓時說過的豪言壯語，與施江川等人交易時的英明神武，仿佛都是笑話，但讓他成為笑話的原因，林玄仲卻無從去想，更無從怪罪。在覺得許多事情都已失去意義後，林玄仲慢慢有種感覺，以前傷害過他的人都可以被他原諒。
想起在林家時的成長經曆，林玄仲對那些族人生不出任何仇恨之意，隻是不停感歎自己無力改變一些事實。現在真正的考驗到來，他依舊隻能依靠命運，而且還要為此賭上那麽多人的性命，他不僅不恨那些傷害過他的人，甚至還覺得自己對不起很多人，在這種愧疚的心理下，三軍將士的各種遺憾給他帶來了無比沉重的壓力。
坐在軍案前，本該考慮如若脫身後的一些事情，但林玄仲實在沒有心情。當受到各種各樣的壓力侵襲後，原本可以活的很好的林玄仲真的被其他人影響到，心情越發沉重，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最糟糕的時候可以與他一夜白發時相比，不知不覺間，他的內心已充滿恐懼。
與那晚情況不同的是，以前甚至沒人可以為他分憂，但是現在有那麽多人在，他卻不能去找那些人幫忙。在一種精神折磨下，他根本沒有安心休息的想法。而在林玄仲不斷想著那些可以加深他內心恐懼的事情時，他的意誌不斷受到摧殘。
與此同時，隕流城那裏，昨夜的計劃加上今天的努力，施江川等人已經與一些家族聯手正要展開一場營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