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戰後事宜

  第867章戰後事宜


  對於一些心神慌亂的人而言，撤退或許是他們穩定情緒的最好方式，但同樣有一些人對此表示不解。不過撤兵終究是上麵的命令，因此藍軍陣列裏很快響起這樣的喊聲，“穩住陣腳，有序撤退。”


  撤軍並不是直接逃跑，如果他們以潰敗的形式撤離必然會引來對方的強勢追擊，因此藍軍要邊撤邊防，由後方人員開始，所有將士保持隊形。


  藍軍一撤，那些還沒有軍功的人奮勇直上，一個個對藍軍窮追不舍，殺得藍軍再次出現大量死傷。等藍軍漸漸擺脫饒軍的追擊，地上已留下一片屍體，匆忙撤軍終究是有代價，尤其是在饒軍不忘向他們射箭的情況下疏於防範的藍軍死傷不少。


  再過一段時間，等藍軍的弓箭手開始反擊後，兩邊人員終於完全分開，所有藍軍慢慢退到安全位置。與此同時，與藍軍隔著一箭之地的饒軍像是瘋了一般，一個個拿著兵器對地上的藍軍屍體一陣揮砍，然後接連舉起他們砍下來的人頭，場麵恐怖無比。饒軍那凶殘又令人不解的行為，令撤到安全區域的藍軍心驚膽戰。


  “張將軍，饒軍在做什麽？”觀戰台下，看著那些饒軍像是爭奪戰利品般搶著己方人員的人頭，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施江川的臉色越發難看。


  “如果本將沒有猜錯，那些偽軍是將我軍的人頭當成是戰功，他們要用戰功擺脫饒軍對他們的控製，”想到先前人員傳回的消息，張九天很容易猜到那些偽軍做出如此殘忍之舉的目的。


  “我們要不要趁亂殺回去？”眼中閃過一絲怒火，施江川實在看不下去那些偽軍的做為。


  “沒有機會了，”張九天搖搖頭，眼看著饒軍的重盾兵走到戰場前方將那些舉止瘋狂的偽軍包圍起來，張九天知道無論再派什麽兵去都不可能討到便宜，除非是真要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可那些瘋狂的偽軍一定不會讓他們如願，這場戰事已沒有回旋的餘地，輸得一方隻能看對方的人侮辱己方人員的屍體。


  “張將軍，我們敗了，”緊接著，一些身形狼狽的將軍來到張九天近前，一個個愁眉苦臉地向張九天匯報情況，但麵對這樣的結局，張九天又能有什麽辦法。


  沒有說話，張九天隻是默默地將所有目光都引到觀戰台上那個靜立的男子身上，那個人的目光還在兩百米之外無法一眼盡收眼底的戰場上。


  那麽多瘋狂的人影晃動，那麽多血淋淋的人頭，見己方將士死後還要那樣被人侮辱，林玄仲心裏的怒火止不住地升騰起來，不斷想著是否要讓大軍反殺回去，將對方的人殺個片甲不留，可一想到方才是他們戰敗，他心裏又有太多的顧忌。


  饒軍那裏還是戰時的圓陣，饒軍統帥在大陣中央從未動移動過位置，那些偽軍早已趨於瘋狂，不能以正常的目光評斷偽軍的戰力。親眼見識饒軍的凶殘後，林玄仲內心的確有些怯戰。另外，剛才的那一戰，藍軍的損失已經超出他的預期。


  如果饒軍真的隻是在試探他們，那今日藍軍為此付出的代價太大，大到林玄仲自己都覺得無法承受。現在的饒軍再次擺好陣勢，那一排排盾牆看起來堅固無比，饒軍的氣勢已讓林玄仲望而卻步。種種顧慮之下，林玄仲一次又一次碾滅內心的怒火，躁動的眼神終究歸於平靜。


  從戰鬥開始到結束一次命令未下，沒能親身參戰的林玄仲並不喜歡失敗的感覺，現在當下麵將軍看過來時，那些帶著疑惑與期待的眼神讓他徹底冷靜下來。一個轉身，林玄仲直接從觀戰台走下，在無數道目光中走到張九天等人近前。


  “全軍嚴陣以待，敵軍一走，務必將所有將士屍體帶回，”沉重的鼻息間，林玄仲有種無法言喻的恥辱感。


  “是，”林玄仲的指示非常簡單，簡單到令人無法接受，不過除了出戰外，他們隻剩下這種選擇，張九天與其他將軍在一陣心緒起伏後無法提出任何異議。


  林玄仲那沉重的語氣讓眾人都意識到林玄仲已在努力克製自身情緒，但有些人覺得林玄仲並不需要如此。


  “將軍我們還有再戰之力，不如出其不意反殺回去？”今日藍軍不知折損多少兵馬，原本鬥誌昂揚的一些將軍都覺得愧對林玄仲，他們也不想灰溜溜地回去。


  “列陣，”明白那個將軍的意思，但林玄仲並不想改變剛才的決定。


  “是，”代其他將軍答應一聲，張九天隨即轉身到大陣前方，讓那將士重新列隊。


  接著在一眾人員關注下，原先分散的藍軍開始動作，沒多久，藍軍的陣列又恢複到剛才那樣整齊，一眾將軍的底氣也因此提升不少。


  另一邊，饒軍那裏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後，所有偽軍依照命令後退，一直到退出戰場區域，留下的隻有一地狼藉的屍體。那些偽軍不僅帶走可以證明他們戰功的戰利品，還帶走一些兵器，至於剩下那些可以被稱為戰利品的東西都被饒軍帶走。


  饒軍撤離的速度很慢，但沒有一點混亂的跡象，饒軍高層似乎在控製大局方麵能力很強，除了偽軍那邊有些混亂外，真正的饒軍進退有序。如果說饒軍是一群強匪，那也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一夥強匪，而具有這些特點的強匪組織無疑是可怕的。


  饒軍撤離期間，許多還以為林玄仲讓他們列隊是為了再殺回去的藍軍將士有些躁動，他們中一些人的確想找饒軍報仇，但另一些人卻有些底氣不足。不過不管怎樣，林玄仲其實隻是想將那些饒軍逼退而已。如果饒軍不退，他會親自帶兵將饒軍擊退，但饒軍不會故意挑釁，因為現在的藍軍已不是剛才的藍軍。隻要林玄仲一聲令下，萬眾一心，再打一場，勝負難料。


  “敵軍沒追過來，”一個饒軍將領見藍軍如冷屹預期般的沒有反殺過來，退到幾裏之外後，此人有些高興地開個話頭。


  “他們追過來又能做甚？”


  “我們根本不必怕他們追過來，隻要有那些偽軍在，藍軍沒有機會打贏我們。”


  “沒想到那些偽軍凶起來還很可怕！”


  “那是自然，等下次與藍軍開戰，他們隻會更凶。”


  “吃了一場敗仗，想必不等全員趕到藍軍不會再與我們開戰，下次作戰應該就是我們雙方的決戰之日！”


  “理當如此。”


  饒軍將領說說笑笑，一個個一臉輕鬆。反觀藍軍這裏，那些將領要麽愁眉苦臉，要麽一臉怒容。為等饒軍撤走，他們幾乎等了半個時辰，做為戰敗一方，沒人能保持內心平靜。


  “把將士們的屍體收斂入葬，確保饒軍不會回來，”饒軍越走越遠，兩條命令一下，今日的戰事到此結束，林玄仲不想再在此處多做停留。至於具體的傷亡情況，還需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暫時林玄仲並不急著知道結果，也不想知道結果。


  回想起麵對饒軍時的束手無策，林玄仲才明白他們的戰前準備做的有多不好。本想怪下麵人員辦事不利，但他又覺得自己對軍事疏於關注，最終他沒有當場說些什麽。今日一戰，的確是他們戰敗。


  “我等有負重托，請將軍降罪，”確認饒軍已經離開後，一眾將軍紛紛從馬上下來向林玄仲請罪。


  “回去再說，”看了一眼領頭的幾人，林玄仲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今日戰敗，林玄仲原意承擔一切罪責。


  “是，”十幾名將軍答應一聲，隨即分頭處理戰後事宜。說起來，今日的戰事同樣讓他們感受頗多。對於戰敗的原因，每個人都有不少想法，當然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林玄仲沒有親自指揮作戰。


  那些將軍一走，林玄仲便注意到周圍情緒低沉的普通士兵。饒軍離開後，留給那些士兵的同樣隻有屈辱，所有人的憤怒注定無法及時宣泄。壓抑的氛圍打擊著每一個人的內心，藍軍的士氣不斷下降，再沒有來時的那種高亢。


  等張九天與其他將軍分出幾萬人員收斂屍體時，林玄仲則與剩下的人員頂著一輪耀日繼續等待，等待清掃戰場的事情結束。


  與此同時，營地位置，早已為今日戰事結果卜算過的雪吟一臉擔心地站在營帳門口，遙遙望著戰場方向，對於結果，雪吟早就心有所感，可惜她卻無法改變什麽。因為所謂的結果即是大勢，大勢不是尋常人可以左右，至少目前雪吟還不具備那種能力。若是強行更改，隻會適得其反。


  一轉眼到了午後，花了一個多時辰，偌大的戰場總算清理完畢，到此刻，饒軍已經快回到他們的營地。


  拋開饒軍的情況不管，那麽多殘缺不全的屍體堆在一起，令許多人有種不能直視的感覺，有的人甚至當場嘔吐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濃烈的氣味衝的那些將軍都要捂住口鼻，一些普通士兵更是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