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戰後總結
第868章戰後總結
不久前，林玄仲帶著一些人親自過去巡視，戰場上除了己方將士的殘肢斷臂外，還有許多沒帶走的饒軍屍體，地上到處都是血跡，場麵血腥到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但林玄仲關注的並不是戰場有多恐怖，而是今日一戰對藍軍而言意味著什麽。
幾萬將士埋骨於此，今日他有何顏麵回去，但現在計較死傷又有什麽意義，林玄仲知道殘酷的戰爭還沒結束，他之所以站在戰場中間隻是想穩定下麵將士的情緒。戰敗之後，他更應該拿出幾分領袖的氣勢用以安定人心。
轉眼又是一刻鍾過去，等特意趕來的雪吟安撫亡魂後，林玄仲直接下令就地焚燒屍體，然後挖坑埋葬骨灰，一直忙到傍晚事情才算處理結束。在此期間，所有傷兵都已得到醫治。
處理好戰場上的事情後，林玄仲直接帶著剩下的人返回營地。晚飯過後，營中不像平常那樣熱鬧，到處都是一副沉悶氣氛，令人壓抑。兵不像兵、將不像將，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戰敗的恥辱以及為死去將士的哀痛之中，今天的結果不是眾人能夠輕易接受。
沒有上麵人員的具體指示，營中除了負責站崗的那些人外，其他人零零散散的坐在各個位置，一個個絕口不提今天的戰事，似乎都想安靜一會。
傷兵區域，一些將軍在忙著安撫人員情緒，但是作用不大，一些重傷的人痛苦的不斷呻吟，戰敗的結局讓很多人連承受傷痛的能力都大大降低，那些痛苦的呻吟聲傳到正常士兵耳中無疑會打擊他們的士氣。
中軍大帳那裏，一些將軍進進出出不斷向林玄仲匯報軍中的情況。坐在軍案前，林玄仲的注意一直在下麵站著的兩排將軍身上，有的人身上血跡斑駁，甚是狼狽，有的人身上綁著大片包紮傷口的紗布。十多個人個個皺著眉頭神情嚴肅，隻差沒在下麵唉聲歎氣給林玄仲看。
外麵將軍來匯報消息時，那些人同樣在聽，聽的越多，眉頭皺的越深，戰敗的結局帶來的自然都是壞消息，那些令人難以接受的壞消息。可惜各種消息都已成為既定的事實，誰都無法改變。
“將軍，今日我軍戰亡四萬餘數，傷者兩萬餘，其中重傷者三千人，”收到的消息已經夠多，到了他們做戰後總結的時刻，張九天特意把傷亡情況複述一遍。
那些所謂的重傷者是指接下來很長時間都無法參戰的人，輕傷者則是短時間內無法參戰抑或還可勉強參戰的人。簡而言之，短時間裏，兩萬餘傷者都要算在他們的可用戰力之外。
“傷者情況如何？”一戰損失四萬兵力，還多出兩萬傷者，現在的結果根本不在眾人早先預期之內，林玄仲隻感覺他很難向白水蓮交差。
“目前軍中物資充沛，傷員情況還算穩定，將軍不用擔心，”回話的是揚石風。
“營外是否安排人員設防？”
“已安排三萬人員在大營西邊設防，隨時防範饒軍突襲，而且饒軍那邊有我們的密探盯著，一有情況下麵的人會即刻來報，將軍不用擔心，”回話的是周文豐。
“軍中其他將士的情緒如何？”
“不太樂觀，需要稍加安撫，”回話的是施江川。
“不管怎麽做，你等一定要確保將士們的情緒穩定，隨時做好防範，今晚絕不能遭遇饒軍突襲，”簡單了解一下軍中的情況後，林玄仲的思緒慢慢回到他們與饒軍之間的戰事上。
“諸將以為今日我軍為何會敗？”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林玄仲必須正視他們戰敗的原因。
“饒軍的戰陣有些特別，固若壁壘，易守難攻，雖是由饒軍發起進攻，但那之後饒軍其實一直主守。”
“饒軍統帥位於大陣中央，臨陣指揮，調度有序，饒軍外圍各種兵力層層布防，長槍兵、重甲兵、重盾兵重重疊疊，防禦甚是嚴密，難以突破。即便我軍強行突破某些位置，饒軍那裏會及時派人補充空缺方位。由於饒軍兵力眾多又力主防禦，最終導致我軍作戰失利。”
“饒軍人員分布過於密集，整體移動緩慢，我軍敗退時，饒軍難以追擊，因而我軍才未出現更多死傷。”
“那些偽軍都是饒軍操縱的兵器，饒軍拿他們的親人要挾他們賣命，他們不敢不戰。如果不是饒軍高層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那些偽軍根本不可能擋住我軍的兩輪衝擊。”
“的確如此，饒軍的兩次反擊都是在有人鼓動之後，那些偽軍並不是真正的士氣高漲、戰力強悍，隻是逼不得已才敢反擊我軍。”
“側麵對抗饒軍的重盾兵，我們的騎兵不易發揮優勢，而且饒軍的重盾兵都是直係饒軍，相互之間配合極好，難以突破。”
“饒軍把我們當成死敵，但我軍卻沒能在真正意義上將那些偽軍當成死敵，末將覺得這也是我軍戰敗的原因之一。”
由林玄仲開個頭，下麵將軍紛紛發表意見，一個個對戰事都有一些看法，但他們表述的內容有不少相似之處。其一、饒軍的陣型在防守方麵特點突出；其二、那些偽軍是被迫出戰，死對偽軍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當然對於那些並不想死的人而言，他們隻能拚命反擊；其三、饒軍統帥眼力過人，早就推斷出他們會用騎兵在關鍵時刻攻擊饒軍側翼，所以事先已在兩翼埋伏下重盾兵，讓不知情以及不夠勇猛的兩支騎兵受挫，然後又故意在藍軍騎兵回撤時虛張聲勢。
縱觀以上幾點，饒軍有足夠的取勝依據，藍軍對饒軍有不少不了解的地方，還有許多沒考慮到的地方，今日一敗，藍軍還是敗在戰術上。
“諸位覺得還有沒有別的原因？”方才施江川等人幾乎都是在說饒軍方麵的優點，總結一下後，林玄仲覺得他們很少提己方的問題，於是，他又想聽聽那些人在己方的層麵上有沒有什麽看法。
“出戰時，我軍的士氣雖然不差，但在兵力布置方麵有諸多問題，兵種過多，一些將軍戰場指揮能力不足，將領與下麵士兵的配合不好，沒有人有突出的表現。”
“新軍欠缺磨練，老軍難以發揮，精銳沒能派上用場，我方的戰術不夠完善，戰前的準備沒有做好，許多將士隻是憑著一腔熱血作戰而已，沒有真正馳騁沙場的經驗。”
“將士有心建功立業，但眼高於頂，關鍵時刻應變能力極差，又缺乏正確的調度，種種問題導致我方一度失利。”
“末將以為我軍主要是對戰場的形勢把握不好，人員表現不夠協調，當饒軍不顧一切反擊時，一些區域的人在防禦，一些區域的人在反擊，步調不一致。如果軍令可以更加通透明白一些，或許當時我們能擋住饒軍的反擊。饒軍的陣型防禦性的確不錯，但攻擊能力並不高。”
停頓一下，董紹真又接著道：“末將以為交戰期間饒軍其實一直在維持他們的陣型，如果饒軍大麵積選擇反攻，打到最後，未必會是我軍打輸。總而言之，饒軍方麵有正確的指揮，我軍卻缺乏正確指揮。如此一來，在饒軍用戰術作戰的情況下，我軍焉有不敗之理？”
“可有人有其他意見？”包括董紹真在內，一連幾位將軍的分析全都切中要害，林玄仲再次意識到戰敗的原因中屬於己方的更多一些。沒有戰術、缺乏指揮都是導致戰敗的主要原因，他們敗的有理有據。
“董將軍他們說的都對，我軍看似軍容很好，但實際上軍中存在許多問題，新兵與老軍沒有經過磨合，根本無法在戰場上密切配合。不過這也許並不是什麽壞事，至少我等都已借此機會發現軍中的一些問題，對於接下來的戰事有利。”
“施將軍說的正是，軍中問題不容忽視，下次與饒軍對決之前應當先解決軍中的問題。”
“請將軍定奪！”
……
可能所有的意見都已說完，說著、說著，那些將軍又齊齊看向林玄仲，一個個等著林玄仲對他們的看法表態。
“軍中問題稍後再議，經過今日一戰，諸位可有戰勝饒軍的對策？”軍中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決，林玄仲需要時間考慮，而在正式處理軍中的問題之前，他覺得眾將都應該先了解一下外部形勢。
“饒軍的重盾兵有些難纏，但他們的步卒以及弓箭手的戰力應當不會強到哪去，單獨對付饒軍應該不難，但要正麵對抗饒軍還得從那些偽軍入手。今日一戰，那些偽軍的傷亡並不比我們少，隻不過最後敗的是我軍而已。”
“要從偽軍方麵下手，可以策反那些偽軍讓那些偽軍擺脫饒軍的控製，或者直接為我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