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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咄咄逼人”

  連續幾日的風波終於告一段落,清晨時分,天空中開始下起淋漓的小雨,宮中內侍金泗發金太監帶著幾人來到刑部旁邊的客棧。


  敲開二樓的某個房間之後,他從身後端來一個蓋著錦緞小盤,掀開錦緞的同時,金太監開口道:“秦夫人,皇後殿下在聽到你和令嬡為了秦禦史所做的事情之後,大為感動,所以特意讓翰林院學士擬稿,為秦夫人敕封誥命,這裏是誥命文書,請秦夫人收下。”


  李氏雙手接過文書,對於這種形式的“補償”,她自然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


  當然,除了應得之外,李氏還有許多現實的考慮,現在自己和女兒的冤屈已經昭雪,雖然肯定有來自某些衙門的補償,但以後終究不能隻靠著那些補償度日。


  自己得了這敕封的誥命,縱然沒有絲毫的實權,但起碼在這城中算是有了一些地位,讓自己孤兒寡母的不至於受了別人欺負。


  而且另外一點重要的是,誥命是有俸祿的,以後的日子要過,總得有穩定的銀子收入才是。


  隨後金太監又道:“皇後殿下深居宮中,對夫人和小姐的許多事情還多有不知,尤其是秦小姐在皇上祭天途中的壯舉,為此,殿下已經在宮中設好宴席,就等著二位過去了。”


  李氏施禮稱是,隻是在她身後的秦雲裳卻沒有絲毫表示。她自然會隨著母親一起同行,隻不過在她的內心深處,對於發出抄家流放昭令的皇室,還是有著許多慣性的抵觸。


  從理性的角度來看,秦雲裳也知道皇帝在整個事情之中的責任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大,而且在父親身亡後的補償方麵,也已經足以慰藉父親的亡魂,但是哪裏有什麽絕對理性的人,即使能夠得到再多的補償,秦雲裳還是希望能回到以往的日子。


  街上的小雨漸漸大了起來,好在金太監讓人抬了兩乘小轎,不多時,母女二人便來到了後宮的某個房間之中。一刻鍾後,房間裏走進皇宮裏的另外一對母女,皇後和幼笳公主。


  秦雲裳在隨著母親行禮之時,眼神在幼笳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對於這個公主,從小在姑臧城裏長大的秦雲裳自然也是聽過她的大名的,隻是之前的她在府裏較少出門,所以並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如果按照平日裏秦雲裳的性子和習慣,對於這麽一個傳聞中的人物,她是沒有多少好奇心做過多的關注的,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她的心裏想的最多的是自己前段時間的遭遇,以及之後那些如夢境一般的種種事情。


  所以,在突然得知眼前人就是涼國的公主之後,她的心中不由得想起那個幫自己製造夢境之人,那人不僅是周國洛州過來的世子,還是涼國的帝婿駙馬。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公主應該是住在自己原先的宅子裏的,和駙馬一起。然而在那幾天的時間裏,秦雲裳別說是見到什麽公主,就連宮裏的人,她也完全沒有見到一個。


  暫時不知道其中細節的秦雲裳,隻能用常理來推斷……


  一般來說,能被自己人送去他國做質子的人,除了那個身份對雙方還有些用處之外,剩下的就沒多少價值可言了。


  公主作為涼國高高在上的存在,為了和盟國的關係,隻在表麵上做做樣子也就是了,自然是不用和這種人有什麽實質的接觸。


  在這種推斷之下,秦雲裳這才多看了幾眼,她想從公主的身上看出,除了這個出身之外,她到底高高在上在哪兒了。


  然而可惜的是,秦雲裳並沒有從她的身上看到那些預想的形象。不僅如此,就連國母皇後,也是隻穿了一般的便服,和顏溫色,沒有預想中的雍容華貴。


  二人分別入座,皇後一邊寬慰秦家母女,主動承擔一些責任,一邊誇讚二人的行為感天動地,值得著書流傳。


  秦夫人李氏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近半,整個人的狀態也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同樣出身世家的她在應對這些場麵時並沒有什麽壓力。


  皇後也會時不時的轉頭問秦雲裳幾句,包括為什麽會想到攔駕等等,秦雲裳除了將事關陳積的事情隱去,剩下的都是如實回答。


  “秦禦史的冤案已經得到昭雪,還望二位節哀,至於以後的生活,或者說是想要住在哪裏,不知道二位有什麽打算?”


  “這個……”


  李氏和女兒對視一眼,臉上頓時有些猶豫起來。她自然是想要住回琵琶街上的秦家祖宅,這一點就算她不說,別人也多半可以猜的出來。


  但那裏已經有人了,而且還是秦家的救命恩人。她自然做不出這種過河拆橋的舉動,隻是如果不如實回答的話,那舉動又太多可疑。


  “殿下,民女和母親初時回來的時候,曾經隱藏身份去家裏那邊看過,經過詢問之後方知,現在住在那裏的是來自洛州的世子,名字是叫陳積。”


  對於這個問題,在這幾天想了許多的秦雲裳確實是有想過,所以便接過母親的話回答起來。


  隻是等她剛剛說道這裏,對麵從頭到尾都沒怎麽說話的公主突然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然後有些詫異的望著她。


  秦雲裳雖說有些納悶於她的反應,但還是轉過頭和她對視說道:“當時我們也打聽到,那世子還是咱們涼國的駙馬,對於那座宅子來說,咱們的涼國公主和駙馬住在那裏,顯然是它的榮幸,也是我們秦家的榮幸。至於我們母女,有皇上和皇後的恩澤,不管住在哪裏都是可以的。”


  秦雲裳根本就沒有想過那座宅子的歸屬問題,如果不是陳積,別說自己的父親,就連整個秦家都已經不複存在,相較於人命和父親身後的名聲而言,一座宅子實在算不得什麽。


  隻是連她都沒想到的是,自己所用到的借口是那麽的“咄咄逼人”,在替陳積出氣的同時,還將了對視的公主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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