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身世
說著,又衝著南清趾高氣揚道:“這位公子,我家小姐可是遼城知府獨女,你最好還是識相些。”
南清臉色不變,搖了搖手中折扇繼續問道:“那小生若是不識相又當如何?”這話說的很是平靜,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詢問一般,但熟知他的人心中卻是清楚,南清這般的語氣,那與之對話的人下場多半不大好。
君菲菲本來在被罵窮酸丫頭的時候還想反駁回去,但聽了那小丫頭對南清的一番話之後,心中方才那一股悶氣瞬間消了。她默默給她們點了根蠟,退後了兩步。
旁邊有人見了,見南清一介書生裝扮,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勸道:“這位公子,你是第一次來遼城吧。你不知道我們遼城的習俗,知府大人就這麽一個獨女,打小捧在手心裏,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啊。”
小丫鬟聽了旁邊人的話,還得意的揚了揚腦袋,死死的看著南清:“公子,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君菲菲又默默地退了幾步,怎麽總感覺有一種,當街強搶民男的既視感?
還是方才搭訕的紫衣女子怕太過咄咄逼人引起南清反感,瞪了身後小丫頭一眼:“小桃,誰讓你多話的!”
此刻處在風暴中心被強搶的民男南清一派淡定的收了扇子,蹙眉朝一邊剛才好心提醒他的人問道:“這麽說來,知府大人平日裏常魚肉百姓?”
旁邊有人小聲道:“倒也算不上魚肉百姓,隻是可惜生了個這麽跋扈的女兒,敗壞了大人名聲。”
君菲菲見兩邊僵持不下,學著紫衣女子的語氣開口道:“這位公子,你要是忙著找玉佩的話那我就先進去了。”
南清無奈笑笑,走到她旁邊,“夫人,你該叫夫君。”說著轉頭對紫衣女子冷冷道:“小姐,你應該也聽見了,我家夫人在催了,丟東西這事,官府想來定然比我更為可靠。”
說著,不管那紫衣女子瞬間變差的臉色,轉頭衝君菲菲一笑,“東西拿好了?我們走。”
紫衣女子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給過她這麽大羞辱,氣的跺了跺腳,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剜了一眼:“哼,小桃,我們走!”
忠聖祠內,君菲菲心中還是有些氣不過,伸手在南清腰間不爽的捏了一把:“爛桃花怎麽這麽多!”
南清離她近,一手還僅僅攥著她的手,倒吸了一口冷氣,按住她亂動的不安分的手。
君菲菲自言自語的嘟囔:“還有,什麽夫君夫人,什麽亂七八糟的。”
南清笑:“是,惹夫人煩心了,為夫給夫人賠個不是。”
君菲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不正經!”說著,快步像前走去。
從正殿前的香爐裏引了香,接下來便是往正殿進香的路了。君菲菲小心避開周遭擁擠的人群,免得已經燃了的香不小心燙了人,跳著腳向南清問道:“你可還要進去?”
南清個高,將君菲菲牽到自己身邊,從她手中接過香火,小心護著她免得被其他上香人燙到:“我送你進去。”
供奉著忠聖公鄭將軍金身和畫像的神殿秩序井然,上香人在正殿外排隊,有序的進去,裏麵香煙繚繞,君菲菲從外麵看不清情形。
快要進去的時候,南清突然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君菲菲疑道:“怎麽了?”
“沒什麽,我們進去吧。”
君菲菲一臉莫名其妙,帶著南清跨過高門檻,對著鄭將軍的金身結結實實的行了祭禮。
起身後,祠中有引導的人上前,詢問他們是直接離開,還是去後麵觀摩鄭將軍畫像。
君菲菲此前在長安一直都聽說過鄭將軍的事跡,但細細算起來,好像從未見過他的畫像。
鄭君兩家的關係,鄭老將軍還算是她的伯父,如今來到這裏,她一個小輩,於情於理,都不能這麽簡單的就走了,這般想著,君菲菲順著引導人指印的方向拐過回廊,朝著後院耳房而去。
後院人更少前來上香的大都是遼城本地人,來祈禱忠聖公保佑他們邊境小鎮平安的,大都是在神殿上了香便離開了。
君菲菲剛一推門,看清了畫像上所繪之人,就楞在了原地。
南清見她不對勁,上前問道:“怎麽了?”
君菲菲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擰著眉上前,站定在忠聖公鄭公鄭將軍的巨幅畫像前,眼中隱隱蓄有淚光。
她手顫抖著撫著畫像,自言自語:“不會的,怎麽會這麽巧?”
牆上掛著的忠聖公鄭公鄭將軍的畫像,畫中人的臉,赫然就是她爸爸,那個她在現代,一直渴望卻從未得到過的他的關心的父親。
君菲菲更多的是震驚,這可是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平行朝代,怎麽會這麽巧?鄭晏父親的臉,竟然會是自己爸爸的臉?
古代畫技有限,許是畫師畫錯了也未必。這般想著,君菲菲轉身找南清求證:“南清,鄭將軍就是長著副模樣。”
南清點點頭,問道:“怎了?你,認識?”
按理來說,京城中沒什麽忠聖公的信仰,沒有誰會隨隨便便就掛了個鄭將軍畫像,看君菲菲方才反應,更是第一次見的模樣,怎麽會有那麽大反應。
君菲菲平息了一下心境,笑笑解釋道:“沒什麽,看鄭老將軍的畫像,覺得長的像一個故人罷了。”
南清看出了她明顯是在遮掩什麽,但卻什麽都沒說。
他不會逼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他可以等。
君菲菲心裏很亂,滿腦子的疑問,自然也沒了什麽接著逛外麵廟會的**,上完了香之後便借口累了,跟著南清回了客棧。
房間裏,見君菲菲一副有些丟了魂的模樣,南清心下心疼,原本想進去說些什麽,但卻被君菲菲給關在了門外。
“我累了,想好好休息,公子也早些睡下吧。”
自從出宮之後,君菲菲少有這般冷淡的語氣,南清原本打算拍門的手放了下來。
罷了,給她一些空間也好,想問的,想知道的,等她自己想說了自然會說。
遼城知府大人私宅中,今日街上的紫衣女子正在書房中正在給自己父親大人奉茶。
知府梁宏遠合上手中公文,望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行了,你啊,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找爹爹來有什麽事?在外麵又闖什麽禍了?”
梁子玥不樂意的絞了絞帕子:“爹,你這話說的,女兒沒事就不能來給你盡孝了嗎?”
梁宏遠撥了撥杯中的茶沫,道:“好好好,就當你是來給爹爹盡孝,那你要是不說,爹可就全當你沒要求了?”
梁子玥跺腳:“爹!”
“哈哈,說罷,到底什麽事?”梁宏遠看向自己女兒,他夫人去世的早,就這麽一個女兒,自然是當掌上明珠一般寵著。
白天一直站在梁子玥身邊幫腔的丫鬟替自家小姐道:“還不是今日街上有人不識好歹,衝撞了小姐,小姐臉皮薄,受了委屈也不肯說。”
梁宏遠看向梁子玥,神色嚴肅:“子玥,小桃說的可是真的?受了委屈怎麽不來和爹說,你告訴爹那人是誰,爹這就幫你出口氣。”
說著,便隻要一副梁子玥說出名字,他便立馬下令,讓兵士前去逮捕的模樣。
街上的事本就是梁子玥理虧,更何況她心中還惦念這南清相貌,想著將人搶過來逼婚,不願意把事情鬧大,於是對梁宏遠道:“爹,女兒的事女兒自己能解決好,不用爹爹操心了,隻是不知爹爹可否明日借給我幾個人用用。”
這遼州城是梁子玥的地盤,君菲菲她們也未曾可以隱瞞過自己的行蹤,今日街上一別之後,梁子玥便派人打聽到了南清兩個人下榻的客棧,也打聽出來了她們明日要離開此地的消息。
她還不打算就這麽放棄南清,又怎麽可能輕易就讓南清走了。
梁宏遠一愣,見梁子玥有些不樂意的神色,連忙答應下來:“好好,明日我讓楊捕頭戴著幾個人給你用,我女兒長大了,若是有解決不了的記得和爹說,爹給你撐腰。”
梁子玥笑了笑,心滿意足的帶著小桃出了書房,得意的揚了揚頭。
明日,她定然要送今日街上給她難堪的那個女子上西天,那位公子的夫人沒了,就算他不願意,她也不會輕易讓他出了遼州城。
客棧中,君菲菲想了許久,才發現此事有些不對勁。
她雖然從未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她當時在忠聖祠的時候隻是被驚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這並不表明她腦子笨。
有些事,其實深想下去,一直都有很多疑點。
比如鄭晏和她雖是青梅竹馬,但對她的好卻也遠遠超過了一般朋友的界限,那種好不是男女之情,君菲菲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是一種親情,很多時候,鄭晏對她的很多說教,其實細想下去,都是從兄長的角度出發的。
再比如今日她進入忠聖祠前南清的一係列微妙的反應,都不由得讓她起疑。
她有些時候隻是懶得深究,可她並不笨,她不信,世上會有那麽巧合的事,鄭老將軍的長相竟然適合父親分毫不差。
這般想下去,君菲菲忽然記起,自己當初籌備大典時曾去藏書閣找書,當日還看到一本書的字跡十分眼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後來她再去藏書閣的時候,那本書就已經從藏書閣上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今日被這畫像一刺激,君菲菲才想起來,那本書上的字跡,不就是爸爸的字跡嗎?
爸爸雖然略通書法,可常年呆在實驗室,字寫得很少,君菲菲小時候見過幾幅,長大後更是少見,這才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君菲菲沉思,這一係列的巧合都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身世,甚至是懷疑,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君菲菲對自己問,真的會有世界這麽巧合嗎,和她現代的父親同樣的長相,同樣的字跡。
不過眼下,君菲菲更多的是懷疑自己的身世。
原主出生的那幾年,正值昌臨和傲天大戰,彼時鄭君兩家都在邊疆,君菲菲更是在邊疆出生,幼年在邊疆長大的。
聽說當初君夫人懷著原主的時候,鄭夫人好像也是有孕,隻是生出來的孩子早夭,君菲菲心想,兵荒馬亂的年代,或許兩家人就這麽弄錯了孩子?
她心裏煩亂,一直到半夜都未曾睡著。
君菲菲想著反正索性也睡不著,便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吹吹風,正好也可以讓自己冷靜一下。隻是沒想到一開門,就正好看見南清還守在自己門邊。
君菲菲看了看天色,詫異道:“這麽晚了,你也還沒睡?”
南清放下手中在看的書,從對著君菲菲的房門的那處書桌上起身,“我在等你。”
“等我?”可是她的房間裏早就熄了燈。
南清笑道:“我知道你今晚一定睡不著,也知道你一定會出來。”
說著,拉著她到床邊坐下,他握著君菲菲的手有些涼,又給她塞了個暖手爐:“有什麽想說的,可以跟我說,我在。”
君菲菲到底不是原主,不是從君家從小長到大,對於自己的身世雖然好奇和震驚,但卻沒有那麽難受,她望著平靜的南清,道:“南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藏書閣裏的書都是皇家典藏,出了南清的命令,又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少了本書都沒人在乎。
君菲菲試探問道:“我的身世,到底是怎麽回事?君家,到底是不是我家?”
南清搖了搖頭,替她捋了捋鬢邊散亂的頭發:“也不算早就知道吧,我也是剛知道不久。”
相對於原主可能會有的複雜的心情,君菲菲現在更想知道真相,她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南清道:“你的確不是君氏的親生女兒,你的親生父親,是已故鎮遠將軍,如今的遼州城的忠聖公鄭鐸,鄭晏才是你的親兄長。菲菲,司夜當初從西域回來的時候,就曾聽過傳聞,我讓他接著往下查才查出了當年之事的真相,怕你接受不了才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