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敵為“友”
經雷彪這麽一提醒,蕭林這會才注意到俞澤春的確不在場,他是代表上京管理安和,現在上京要放棄安和,按理說他應該隨駐軍回上京。
縱然古怪,蕭林當下隻好按耐住疑惑的心,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蕭林心念一動,被宋華強扔在地上的擴音器自動升起,到了她的手裏。她對著喇叭,擴大的聲音傳至每個角落。
“我沒多少耐心,所以下麵的話隻說一遍。今晚是你們離開安和的最後機會,十二點一過,我會封死安和所有進出口。留在安和的人如果不想去殺喪屍,那就找地方躲好,別來礙事,當然也別想得到武器。想拿槍的就必須跟我去殺喪屍,如果被我發現敢耍心機,就等著去給喪屍作伴。”
一番不容違抗的宣告後,在場的人最先是懵了,接著響起竊竊私語,然後就有人不忿。
“憑什麽都聽你的,那些武器又不是你的。”
其實心中不服的大有人在,但是畏於蕭林的武力,大多數都敢怒不敢言,但總有不怕死的。
蕭林眸光凜寒,準確找出那個“出頭鳥”,響指一打,那人連慘叫都來不及,頭一歪,眼球暴凸,舌頭外翻,倒地死去。
頓時,從他周圍向外羨開一圈圈的驚叫聲,剛消散些的恐慌再次蔓延。
蕭林陰鷙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有人有意見嗎?”
此問一出,所有人噤若寒蟬,仿佛呼吸都放輕。
不費吹灰之力便取人性命,整個過程沒有猶豫,甚至連個表情都欠奉,好像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瑣碎事。
眾人看著背向探照燈,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蕭林,無一不感受到鋪天蓋地,無縫不入的威壓,不約而同的深感自己於蕭林而言,不過是一根手指就能碾碎的螻蟻。
“很好。”蕭林不在乎道:“還有一個小時,你們自便。”
她一路走來,如同摩西分海,人群自覺的讓開。
“把武器全帶回別墅。”蕭林對蔣偉民說。
蔣偉民暗自歎息蕭林預料之中變化,一旦走上這條路,便要拋卻心軟。越往下走,就越冷情、多疑、手辣,甚至變成曾經鄙夷的人。
他知道蕭林明白,也理解她不得不做。無意義的勸導不如依令行事,隻願這點同甘共苦之情能慰藉蕭林的苦涼。
所以蔣偉民對愕然不解而準備發問的高展辰搖搖頭,掃過程毅等人晦明不清的神色,隻道:“我明白了。”
蕭林不是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可她不打算解釋。旁人理解與否,都阻止不了她的路,哪怕走到最後隻有她一人。
拋開無謂的雜念,蕭林問雷彪:“你的眼線能找到俞澤春嗎?”
“當然,”一直等著的雷彪忽然冷笑道:“看來我們想到一塊。”
俞澤春是官方代表,之前一直靠這個身份,與宋華強和雷彪成三足鼎立之勢。
此刻他沒在撤離現場,隻剩兩個可能,要麽提前逃跑,要麽藏起來。若是前者,從雷彪對他眼線的信任可以否決第一個可能,那麽隻能是後者。
蕭林隻身跟著雷彪,越走越偏僻。她眼珠一移,嗤笑聲起:“你不會以為就這點人能夠幹掉我。”
話音未落,周圍突然冒出十幾個彪形壯漢,手持刀槍棍棒,表情凶狠,實則心底打顫。
蕭林的實力有目共睹,他們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但為了患難與共,從不背叛大家的老大,再慫也得上。
雷彪從未想過與蕭林硬碰硬,但一身的傲骨令他做不到對人俯首稱臣,這樣做不過謀求對等的合作。
“如今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怎會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我隻是覺得談事情應該有個安靜的地方。”
蕭林不以為然,抄手等著雷彪的下文。
雷彪不在意蕭林的臉色:“你要守住安和,我和我的兄弟也不想成為喪屍的食物,所以共同合作是最好抗敵方式。”
蕭林嘴角一勾,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雷彪說法委婉,可意思不含蓄,不就是既想要武器,又不肯伏低做小。
雖說要徹底掌控安和,雷彪是攔路虎,必須除之而後快。但屍潮當前,蕭林就得重新考慮如何利用雷彪的價值。至於別的,等屍潮退去再論。
“成交,可要是你敢在背後捅刀子……”
蕭林未盡之言比開口警告更令人寒顫,周遭的空氣彌漫著好像快實質化的殺氣。
雷彪的背脊躥上顫栗,咽下這明晃晃的恐嚇,仍然保持虛偽的假笑:“這是當然,出來混的講的就是一個義字。”
蕭林對這種場麵話聳聳肩,不置可否:“俞澤春在哪?”
“走這邊。”
勢成水火的雙方因為共同的利益,心照不宣的暫停內鬥。但彼此都清楚一山不能藏二虎,這一戰在所難免。
蕭林凝眸,懷疑的口吻道:“他藏這裏?”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 雷彪確定道。
雷彪帶蕭林來到本是被富豪霸占,如今人去樓空的別墅區裏最深處的那幢別墅。
當雷彪自信滿滿的找遍整幢別墅,卻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不可能!”雷彪慌了神:“我的眼線不會騙我。”
蕭林翻了個白眼,有些懷疑自己同意和這個人合作是否靠譜。
鑒於雷彪沒有理由騙人,蕭林開了空間透視眼,別墅的裏裏外外一覽無遺,果然有發現。
俞澤春可真會躲,原來這幢別墅有個極其隱蔽的暗室,若不是蕭林點亮了技能,他們肯定找不到。
蕭林一言不發,徑直走向暗室,一腳踹開裝飾成牆的暗門。
緊跟而來的雷彪小吃一驚,暗室麵積不小,不僅擺滿了武器彈藥,還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包括遍尋未果的俞澤春和他的妻兒。
顫抖的俞澤春眼神戒備,毅然平展雙手,擋在妻兒前。他的妻子緊緊摟住的男孩隻有七八歲,正瑟瑟發抖。
雷彪左右打量,調侃道:“俞澤春真有你的,居然中飽私囊這麽多東西。”
俞澤春當機立斷,忍著心痛道:“這裏的東西你們全拿去,隻求你們放過我們。”
他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明知活命的希望渺茫,可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肯認命。即使被繼母從中作梗,調離上京,屢屢打壓,他也從未自暴自棄。哪怕明知道是繼母使手段,以上京特派員的虛名強留在安和,也沒有怨天尤人,而是暗中為自己和家人籌劃退路。
俞澤春明白安和這種中小聚居地,即使屍潮不來,也堅持不了多久。於是他憑著職務之便,偷偷積攢物資。原本他還想等待恰當時機,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走,誰知屍潮來得比預想中的快,被逼出此下策。
俞澤春護住妻兒,姿態放得很低。隻要保住命,其他都不重要。
雷彪確是眼饞那滿當當的物資,但礙於蕭林,不好出聲。
蕭林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俞澤春:“聽說你父親在上京當官,你應該挺熟悉上京的權力派係吧。”
聽到蕭林提到自己的父親,俞澤春心中冷笑。那個男人,不,他根本不配稱之為人。為了前途,拋妻棄子,轉而娶高官的女兒,甚至縱容繼母的迫害,逼得母親自殺。
俞澤春惡狠狠道:“我爸早死了。如果你想挾持我,逼迫他派機來接走你,那就別想了,上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聽你的語氣,你很討厭你爸,討厭上京。”蕭林半蹲下來:“正好,我也不喜歡上京,你要不要來我手下辦事?”
俞澤春懵了,搞不清蕭林的意圖,是陷阱還是說笑。
蕭林要知道俞澤春的猜想,肯定噴他一臉。姑奶奶哪有時間耍你,如果不是蔣偉民提議將俞澤春納入麾下,早就搬東西走人。
自從梁妙潔打探到俞澤春的來曆,蔣偉民就告訴蕭林,最好把他爭取過來。截下武器就等於公開和上京叫板,不管以後上京采取何種打擊報複,知己知彼總歸沒壞處。
顯然,身世坎坷,熟悉上京形勢,又窮途末路的俞澤春是個不錯的人選。
“想好就來找我。”
蕭林扔下這句,示意雷彪和他的手下隻搬走武器,瀟灑離去。
留下的俞澤春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漂浮的月輪帶著慘白月暈,渲染死寂的安和,映襯著每人灰白的臉色,莫名滲涼。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決定離開安和的人不多。
靜心分析利弊的話,許多人都清楚,與其漫無目的逃竄,不如待在安和。起碼這裏有城牆,武器和深不可測的蕭林,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不知不覺間,蕭林慢慢成為眾人的精神依靠。
十二點一過,站在安和中心的蕭林緩緩升起,停在半空。她雙手不停揮動,沿著安和的一圈土地被整塊挖出,一條臨時加工而成簡易戰壕隨即出現。而巨大的土塊又被整齊切割,一塊塊疊高,有序的圍著安和,砌成十米高的新圍牆。
玄幻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半空中披著瑩白月華的蕭林猶如神祇,救贖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