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墓花到手

  登仙島遠離大陸,所以單伯如對蕭□□悍的曆史一無所知。


  在單泊如和蕭林談話間,慢慢聚集了天醫門的弟子。


  他們早就聽聞島上來個怪姑娘,得罪了單堂主,卻不死心仍在等。今天聽說單堂主鬆了口,所以這些人早早過來看八卦,其中包括好不容易擺脫沈珺瑤死纏的薛南琛。


  對於蕭林的自信,單泊如眼眉一挑:“哦,我拭目以待。”


  蕭林先讓所有人退到兩百米遠,確保他們到了可能波及的範圍外。然後她伸直雙手,對準浮島,手掌成爪。


  蕭林這個姿勢在那些看戲的天醫門弟子的眼裏怪異又好笑。


  “她的動作有何深意?”


  “怕不是在故弄玄虛。”


  “難道是想得到蟲墓花想瘋了?”


  ······

  “統統給本世子閉嘴!”鍾離暮雲大吼一聲。


  天醫門的弟子雖有傲氣,但因從小浸潤醫術,大多溫文儒雅。鍾離暮雲近乎痞子地怒喊,算是把這一群乖乖仔嚇到,不再吭聲。


  當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變小,一陣震耳的沙石碎裂聲響起,轟隆隆,轟隆隆.……

  眾人齊刷刷地抬頭望去,浮島竟然開始小幅度地晃動,好像有種吸力正在拉扯它。晃動越來越劇烈,聲響也越來越大,浮島居然隱隱有下墜之勢,飛禽走獸紛紛四散逃竄。


  如此匪夷所思,驚世駭俗的異象令在場的所有人瞠目結舌,震驚不已。


  “這是……她幹的?”


  “她……施了仙術?”


  “浮島要……要掉下了?”


  類似的驚歎和疑問纏繞每個人的腦海裏,配上視覺的衝擊,所有人的心神都聚焦在蕭林身上。


  蕭林是想把浮島拉下,拉到一個誰都能輕易爬上去的高度。原本她以為很簡單,但是當她往下拉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抗力。


  這股詭異的抗力令蕭林想起她在幻暮之林和藍洵的九漓殿時透視到的時空裂縫時的感覺是一樣的,看來登仙島的浮島成因也是由它而起。


  蕭林忽然想知道時空屏障的外麵究竟是什麽力量,讓整個蒼梧大陸變得光怪陸離。


  不過,此刻不是科學解密的時間。


  蕭林嘴角微勾,雙手用力,往下一扯。她一發力,浮島猛烈一震,下降的速度加快。


  這好比一場拔河,剛開始好像勢均力敵,但一方突然用力,另一方就兵敗如山倒。


  浮島猶如被收回線的風箏,一點點降落。浮島的陰影越來越大,完全籠罩仰著一個個張大嘴,還在失神的天醫門弟子頭頂上。


  其中單泊如最為驚愕,她的眼珠快凸出眼眶,此時此刻她整個人還在狀況外。


  單泊如從未想過蕭林會完成自己的要求,還是以一種前無古人的方式。


  一刻鍾後,浮島穩穩地停在幾地三米處,不再浮動。


  蕭林拍拍手,轉過來,問單泊如:“現在我可以摘蟲墓花了嗎?”


  單泊如這才回過神,臉色尷尬,扔下一句“隨你”,便甩頭走了。


  其他天醫門弟子要麽跟著離開,要麽怯怯打量蕭林。


  對於那些帶有顏色的目光,蕭林懶得在乎,她興奮地跑向薛南琛:“現在就帶我去摘蟲墓花。”


  仍在斷網狀態中的薛南琛:“呃……啊?”


  “蟲墓花啊!”


  “哦,好的。”薛南琛努力定了定心神。


  鍾離暮雲頓時吃味了:“我也要去。”


  三人行走在山間,薛南琛和鍾離暮雲時不時偷瞄哼著沒聽過的小曲的蕭林,不約而同浮現一個問題——移山之術是怎麽回事?


  蕭林目不斜視,卻早有察覺:“你們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麽做到的?”


  兩人同時開口:“正是。”


  異口同聲的巧合使薛南琛與鍾離暮雲同時望向對方,轉瞬即逝的愕然後是較勁的對視,目光中似乎有火花撞擊。


  眼神的較量最終以薛南琛移開頭告終。


  這時,蕭林已經走到前麵,壓根沒看到這一幕:“這是師門秘術,不可言傳。”


  蕭林打定主意把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合常理的事都推給青虛子,反正不管別人怎麽猜,都猜不到自己真正的來曆。


  薛南琛和鍾離暮雲都是半信半疑,青虛子的確高深莫測,可再怎麽厲害也沒到移山填海這程度。隻是兩人都清楚,這個問題也許永遠得不到答案。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蕭林他們到了一個比較開闊的山地。


  這裏漫山遍野是白紫相間的花朵,長約30厘米,其形狀酷似齒輪,細小瑰麗,非常豔麗。


  “這就是蟲墓花?”蕭林急切求證。


  薛南琛點頭:“蟲墓花能散發人無法聞到的異味,吸引昆蟲。待昆蟲靠近,將其吃點。研磨其根部而得粉末,即能驅趕蟲類,又能抑製其繁殖。”


  “這麽厲害!”蕭林按耐不住自己,眼見就要衝過去“大開殺戒”。


  薛南琛眼明手快地攔下:“蟲墓花不可直接采摘。”


  “為什麽?”


  “蟲墓花的根會卷住采摘者的手,繼而腐蝕。師門中人若要采摘,皆用歸飛鳥。”


  蕭林逐漸習慣偶爾冒出的動物新名詞:“歸飛鳥有什麽絕技?”


  “談不上絕技,隻是一物治一物。”薛南琛笑著說:“歸飛鳥的喙與雙足會分泌粘液,蟲墓花無法卷纏。”


  蕭林受教地點頭,心裏卻想著如果都由歸飛鳥去摘,完事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變異蟲的危機隨時爆發,她越快回安和越好。


  可蕭林沒想把這個打算告訴薛南琛,畢竟人家也是好心提醒。


  薛南琛掏出一個造型奇特的哨子,清脆的哨音悠悠回蕩。


  過了一會,四周傳來窸窸窣窣的踩踏聲。接著,一隻隻小胖鳥邁著外八字,一晃一晃地聚集。


  這些小胖鳥沒有翅膀,除了脖子和腳是黃色,其餘都是白色。腿部粗壯,三腳趾。模樣傻傻的,還挺可愛。


  薛南琛的哨聲改變了,所有歸飛鳥脖子一伸,齊齊扭頭,然後四散開來,井然有序地開始咬蟲墓花的根枝。


  同一時間,蕭林也沒閑著,她的右手悄悄背在身後,虛空一扭。於是在鍾離暮雲和薛南琛看不見的泥土下,許多蟲墓花連根帶土被包裹起來。


  從長遠發展來說,蕭林需要的不止是蟲墓花的粉末,更需要活的蟲墓花,以備克隆繁殖之用。


  一切準備就緒,蕭林笑眯眯,找個避開其他人的時間過來取這些蟲墓花,放進戒指就行。


  曆時一個多月,蕭林總算拿到蟲墓花,真是大大地鬆口氣。


  這時已是十月下旬,本應寒風刺骨,雪花飛舞的時節,登仙島卻溫暖如春。


  不知是天醫門的長輩見多識廣,還是不感興趣,沒有人追問蕭林的移山的事。師父們都不問,徒弟們盡管好奇得如百爪撓心,也沒敢追查。


  在離開登仙島前的一天晚上,蕭林好心情地和鍾離暮雲、薛南琛對酒當歌。


  初冬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過林木瀉在地上,斑駁陸離。


  蕭林一飲而盡,暢快淋漓:“啊!痛快。”


  “坐沒坐相,吃沒吃相。”鍾離暮雲睨了蕭林一眼。


  蕭林心情愉悅,懶得和鍾離暮雲拌嘴,權當他在唱歌。


  暢懷觀飲一輪後,蕭林端起酒杯,站起來,對著薛南琛,鄭重道:“這次真的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會那麽快拿到蟲墓花。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裏,日後隻要你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蕭林說完,把酒一口悶了。


  薛南琛受寵若驚,連忙起身:“蕭姑娘言重了,摯友有難,拔刀相助,本應如此。你我之間說謝,便生分了。”


  鍾離暮雲看著蕭林和薛南琛你一言我一語,還笑得那樣甜,那樣深,心中的醋海在翻滾。偏偏他什麽也不能說,這次尋找蟲墓花事上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反而像個累贅。


  鍾離暮雲越瞧越惱火,猛地站起,悶聲道:“我去解手。”然後氣呼呼地走,腳步聲還特別大。


  蕭林反應遲鈍:“他怎麽了?”


  薛南琛看著越走越遠的鍾離暮雲,凝重代替笑臉,他似乎猜到原因,卻寧願自己猜不到。


  薛南琛想了又想,凝視蕭林的一顰一笑良久,終於鼓起勇氣。


  “蕭姑娘,薛某有一言藏於心中許久,想講予你聽。”


  “什麽話?”


  薛南琛心跳加速,耳垂滴紅,緊張到喉嚨發幹。


  蕭林還傻兮兮地問:“你怎麽了?”


  薛南琛深呼吸:“以詩寄情,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深情告白後,薛南琛緊張地盯著蕭林,七上八下,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誰知,蕭林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哈?”


  薛南琛想過蕭林會拒絕,會考慮,會……如同自己喜歡她般喜歡自己,獨獨沒料到蕭根本聽不懂。


  計劃外的狀況令薛南琛問了個傻愣的問題:“你沒聽過這句詩?”


  蕭林不慌不忙地瞎扯:“我從小地方來,沒學過詩詞歌賦。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就行。”


  薛南琛走近幾步,看著蕭林,好像要把她裝進眼裏:“蕭姑娘,情之所初,是你;情之所種,亦是你;眼裏心裏命裏,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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