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熟悉
“柔姐姐，是這樣的，”謝薇錦拉著謝柔錦的手，說道，“我和二姐姐肯定是維護你的，所以你的態度決定了我們姐妹在花會上的行為。你若是要維護祖母和大伯娘的體麵，我們對容家姐妹也不會有好臉色。你若是想……想大事化小，我們定會全力維護你的體麵。”
真是為姐姐著想的好妹妹。
謝柔錦遲疑地問道：“這個姐姐也想過，可就是拿不定主意，妹妹有什麽建議？”
謝薇錦歎氣，“這事兒怎麽能妹妹拿主意？要不姐姐再想想，等姐姐有了主意，再告訴我們。”
見謝柔錦點頭，謝薇錦裝作不經意地說道：“不管姐姐做什麽決定，都不能讓人看輕了，我們姐妹代表的是謝府。大伯出事，外麵多少流言蜚語，祖母早就囑咐了下人，不準他們在柔姐姐跟前提起，怕柔姐姐傷心。祖母是真的疼柔姐姐，寧願自己一個人難過，也不願看到柔姐姐傷心。”
謝柔錦哽咽。
謝薇錦說道：“所以，這次我們三姐妹一定要拿出謝府的氣勢。”
“姐姐該如何做？”謝柔錦順口問道。
“妹妹蠢鈍，想不到什麽好法子，隻覺得吧，我們謝府是做蜀繡的，成衣也做，不管是花樣還是繡工，都是錦城，甚至蜀州數一數二的，再加上前兒‘錦繡樓’推出了春裝，壓了我們‘蜀繡樓’一頭，所以我們應該借此機會找回場子。”
“做新衣？來得及嗎？”謝柔錦問道。
謝薇錦點頭，“肯定來得及，不就是兩身衣服，讓‘蜀繡樓’的繡娘先放下手裏的活兒，把我們的衣服趕出來。”
理所當然的語氣。
“三妹妹有現成的成衣？”
“前幾日，妹妹和娘已近看好了，是‘蜀繡樓’新做的樣本，這不正好嗎，我們穿著‘蜀繡樓’新推出的成衣出去，也可以‘蜀繡樓’拉人氣。”
喲！
這施舍的口吻。
強行霸占“蜀繡樓”的東西，她還要反過來謝謝她們？
謝柔錦點，“那成，既然三妹妹都選好了，姐姐也省了麻煩，你讓人把銀子送到‘蜀繡樓’，直接把衣服取回來就是。”
“謝柔錦，你什麽意思？”謝薇錦突然變臉，甚至還鬆開了握著謝柔錦的手。
謝柔錦奇怪地看了過去。
顯然並不明白謝薇錦的意思。
謝薇錦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說道：“柔姐姐，你不是生分到一套春裝都要找我們三房要銀子吧？以前大伯還在的時候，也沒這麽做過。祖母早就說過，謝府每房的新衣都得是‘蜀繡樓’定做。妹妹不是想省銀子，實在是祖母早就交代過。”
她們能穿“蜀繡樓”的東西，是“蜀繡樓”的福氣，是長房的福氣，她們沒找謝柔錦要銀子，就已經是很看重親情了。
“三妹妹，這個我當然記得，隻是祖母的規矩是每個季度每房的主子，包括庶子、庶女和姨娘都有三套，其他置辦的衣物，就得自己出銀子了。這個季度的衣物，三房在臘月的時候就全支出了，下個季度的，要下個月才定，當然，如果三妹妹想提前預支，姐姐到祖母那裏報備後，可以提前支給三妹妹。”
“你……”
謝薇錦氣得咬牙切齒，謝柔錦卻是一臉雲淡風輕。
“不用了，我也不是非‘蜀繡樓’的東西不可！”憤恨地丟下一句話，謝薇錦拂袖而去。
謝柔錦無趣地撇嘴。
她又不是“謝柔錦”本尊，非要討好謝府的人。
再說了，規矩是謝老夫人定的。
作為圈子裏最講規矩的老夫人，謝老夫人一方麵想占盡長房的便宜，又不想被外人詬病，所以才定下了每個季度最多三套新衣的規矩。
可這怎麽能滿足二房和三房的貪婪？
謝瑜錦和謝薇錦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用她們的三寸不爛之舌遊說謝柔錦，斷斷續續地從她手裏扒拉東西。
以為這就算了？
謝柔錦掰掉院中的一枝桃花枝，隨手遞給身後的薔薇，“拿花瓶插起來。”
“是，小姐。”
不，這才剛開始。
……
容府的桃花會，不僅商賈圈裏的人重視，就是官場的人也重視。
畢竟，容府每年孝敬的銀子不少，多了這點收入，這個官做起來也順暢。
更何況，容府還是皇商，族中的子弟也有在京城求學的，據說，與世家子弟交好。
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管這個“交好”達到了什麽程度，結個善緣總是好的。
所以，當謝柔錦一行人，在謝老夫人的帶領下，在容府大門前下了馬車的時候，就看到了幾個官夫人。
錦城是蜀州的府城，是權力中心，更是經濟中心，這裏的官員多少有些權勢，在朝中有人的。
畢竟，錦城也是處富饒的地方，有著“天府之國”的美譽。
謝老夫人端著架子，領著一行人進門。
門口守著的婆子早就眼尖地看到了謝府的馬車，悄悄讓人通報了。
所以，當謝老夫人等人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張嬤嬤緊趕慢趕地迎了出來。
“老夫人，諸位夫人、小姐，柔姐兒。”張嬤嬤一溜地打著招呼，熱情地不得了。
謝老夫人微微一頓。
張嬤嬤對謝柔錦的稱呼，過於親近，難不成容家真要娶這個喪門星？
麵色不顯，謝老夫人端著架子點頭。
“老夫人一早就讓老奴候著了，不知念叨了多少回，姐兒們總算來了。”
到底是跟在容老夫人身邊的老人，八麵玲瓏的性子很是討喜。
一行人到了花廳，早來的夫人、太太、小姐們都與熟識的人聊起來了。
“老姐姐來了！”容老夫人遠遠地看到謝老夫人，立即站起來，迎了過去。
謝柔錦詫異地挑眉。
兩人的關係不像是那麽好的啊，更何況，真要論地位，容老夫人可比謝老夫人高多了，這般做作……
所圖不小啊。
“柔姐兒也來了。”
容老夫人慈愛的目光掃過來，謝柔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夫人。”
謝柔錦姐妹三人向容老夫人見禮。
“都是好孩子。”容老夫人不走心地誇讚了一句。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容謝兩家兩個孩子的事，所以容老夫人對謝府，對謝柔錦特別的態度，眾人也不以為意。
謝柔錦悄悄地觀察著周圍。
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接觸這個圈子。
女人的圈子，從古至今都是那般，不是八卦炫耀，就是為丈夫的事業奔走。
“柔姐姐，我們到花園轉轉？”說這話的是謝瑜錦。
講真，從她醒來到現在，與謝瑜錦的接觸都不多，蹦躂的都是三房的謝薇錦，這個二妹妹……
是個深藏不露的。
看謝府的情況就知道。
每每有什麽事，都是三房的人跳得高，二房的人都很低調，低調到謝柔錦差點忘了他們的存在。
在對長房的態度上，二房也是最隱晦不明的。
他們沒有像三房那般，把貪婪真真切切地寫在臉上。
也不像謝老夫人那般，把尖酸刻薄藏在一言一舉中。
可說他們維護長房？
嗬，怎麽可能！
三房扒拉東西的時候，二房也沒閑著，隻不過比起三房的俗氣，二房顯得要高雅得多。
心思百轉千回中，謝柔錦已經跟著謝瑜錦等人到了容府花園。
熟門熟路，完全就像是……
自己家的後花園。
謝柔錦斜眼睨了過去。
容府？
謝府？
有點意思。
花園裏還有其他姑娘閑逛，都是圈子裏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都很熟悉。
謝瑜錦和周圍的人打著招呼，偶爾還會隨口問幾句恰到好處關切的話。
謝柔錦微微一笑。
謝瑜錦的交際能力確實很強。
既不諂媚，也不清高。
最重要的是，身上沒一點商人的銅臭味。
怎麽說呢？
比不上大家閨秀，卻至少也是小家碧玉。
所以，二房的野心不小啊。
完全是謝瑜錦的主場。
謝柔錦這個“蜀繡樓”的少東家反而成了陪襯。
就好比現在。
謝瑜錦身邊圍了兩個姑娘，其中一個是馬會長的庶女。
雖說是庶女，卻很受寵。
誰讓這個庶女的娘是馬會長最寵愛的姨娘呢？
想到這個，謝柔錦不禁佩服謝瑜錦的手段。
按照她原本的猜測以及正常規律，謝瑜錦是謝府二房正兒八經的嫡女，梅氏也是把她當大家閨秀培養的，能被謝瑜錦看上的，怎麽說也隻能是嫡女，和一個庶女交好，不是有失身份嗎？
不過，二房的野心大著呢。
不管是嫡女還是庶女，能利用，有價值才是最關鍵的。
“瑜妹妹，有段時間沒見著你了，原本前兒還想約你出來上香，可你大伯發生了那件事，我也不好約你出來。”
謝瑜錦理解地點頭，“我們姐妹不用那麽客套，上香什麽時候都可以上，家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我要多陪陪我姐姐。”
馬愛媛聞言，朝謝柔錦看了過去。
眼底是一絲鄙夷。
嗬嗬。
謝柔錦不動聲色地坐在一邊。
“知道你和你姐姐感情好，所以我就想著，等花會的時候再和你好好聊聊。”
兩人姐妹情深，再加上周圍附和的聲音，完全把謝柔錦排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