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新鮮玩意兒
至於官府最後能給謝府什麽交代，那真不在她要考慮的範圍內。隻要不是針對“聽雨樓”，沒有暴露她背後的人，這些都不是事兒。
所以，她根本就沒細查。
哪知，這次爺到“聽雨樓”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謝大爺的死因。
講真，以她手下的能力，要查這件事輕而易舉，可爺因為謝柔錦讓她查這件事，她心裏是反感的，所以陽奉陰違，能拖多久是多久。
卻不曾想，今兒爺居然親自來了。
陰影一晃，站在窗前的人轉身，朝她走了兩步。
柳梓呼吸微滯，臉色微潮，忘我地看著對麵的男子。
說是男子，也不盡然。
那是介於少年與男子之間的年紀。
可那人犀利的氣息，沒有一點少年的青澀，那是久居高位，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她臣服的氣勢。
男子臉上是與生俱來的張揚，那是流淌在血液中的優越感累積起來的。
柳梓呼吸加速。
目光留戀地掃過男子精致的五官。
邪惡中帶著讓人萬劫不複的引誘，讓人心甘情願的淪陷。
不輸女人的顏色，卻讓女人癡迷。
突然心口一緊，柳梓慌忙垂下眸子。
想到男子的手段，柳梓微微顫抖。
容昱不善地皺眉，“柳梓，我把你留在‘聽雨樓’是因為你的能力，可‘聽雨樓’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若是能力不行，後麵有的是人等著這個位置。”
“爺！”柳梓“蹭”地一下抬頭，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難以置信地看著容昱。
仿佛對麵那個是忘恩負義的渣男。
容昱臉上的不滿更是濃鬱了幾分，“三天，沒有我要的結果，你留著也沒用了。”
“是，爺。”
柳梓誠惶誠恐。
她一直都知道爺的手段，她是唯一留在爺身邊的女人，所以，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爺把“聽雨樓”交給她，不是就對她的信任和看重嗎？
謝柔錦！
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居然勾引爺，讓爺為了她動用下麵的人查謝大爺的死因！
萬一爺暴露了……
壓住胸口的怒火，柳梓勉強控製住呼吸。
……
“蜀繡樓”推出新裝了。
一大早，二房和三房的人就整裝出發，坐著謝府的馬車到了“蜀繡樓”，當然，打頭陣的是謝老夫人。
若是換做以往，謝老夫人是不會來的。
要臉。
“蜀繡樓”是謝府長房的，確切地說，是姚家的，她一個謝府的繼室……
這算什麽？
今兒是謝柔錦提前告知“蜀繡樓”有大活動，謝府幾房的人一起來壓陣。
破天荒地頭一次。
以往，謝二爺和謝三爺能偶爾插手“蜀繡樓”的事，幾房女眷是沒資格來的。
所以，這次在他們看來，是謝柔錦在示弱，在討好她們。
想想也是。
長房孤兒寡母的，不靠二房和三房，還能靠誰？
李氏第一個下了馬車，趾高氣昂地環視著周圍，身後，是同樣一臉驕縱的謝薇錦。
謝柔錦不知二房和三房的人腦補了這麽多，她下了馬車後，帶著眾人朝“蜀繡樓”走。
“錦繡樓”那邊的活動已經開始了。
依稀傳來百姓高亢的喊聲。
那是托兒正在引導眾人的情緒，給“錦繡樓”造勢。
兩家是商業對手，所以各自都在對方樓裏安插了眼線，接觸不到核心圈子，可多少能打探點商業信息。
這邊，謝柔錦得到的消息就是，除了以往的騷操作，今兒“錦繡樓”還會發紅包。
這個紅包，用現代人謝柔錦的話說，就是變相強製消費。
紅包的金額不等，隻有消費到一定數額後，才能用紅包抵消一部分費用。
是不是很熟悉？
能想到這些，在這個時代已經很了不起了。
“少東家，都準備好了。”袁德今日比以往都要嚴肅。
實在是，今兒的動作有點大，真要成了，那就是錦城，甚至皇朝的頭一份兒，不得不讓他重視！
就是一向愛和謝柔錦唱反調的姚桃，今兒也嚴陣以待。
來的早，謝柔錦對謝府的人說道：“祖母，您們先進去休息，我在門口等等。”
“讓你二嬸和三嬸幫你一把。”
正好讓眾人看看謝府對“蜀繡樓”的掌控程度。
對謝老夫人的指手畫腳，謝柔錦破天荒地沒有反對。
今兒來的人比較多，梅氏和李氏確實能幫上她的忙。
“筱筱……”
謝柔錦安慰王氏道：“娘，一切有我，你今兒就安心坐在下麵，好好欣賞。”
對自己的女兒，王氏自然是十成十的信任，就是擔心謝府的人。
“大嫂，柔姐兒是孝順的，讓你坐著，你就坐著，什麽事，我這個做三嬸的會幫忙。”李氏捏著嗓子，陰陽怪氣地安慰著。
她巴不得王氏不要露麵，今兒可是難得的機會，能讓她在“蜀繡樓”以主人的身份招待客人，怎麽能讓王氏搶了風頭？
梅氏在一邊不語，心裏也十分慎重。
來之前，她就囑咐了謝瑜錦，今兒好好表現，不僅僅是因為“蜀繡樓”，還因為謝瑜錦歲數大了，到了相看的時候。雖然看不上圈子裏的人，可梅氏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幫謝瑜錦樹立口碑的機會。
男賓那邊，謝二爺和謝三爺已經準備就緒。
不到片刻，圈子裏各府的馬車陸陸續續到了“蜀繡樓”前。
下了馬車，眾人臉上似笑非笑。
三分牽強，三分客套，四分譏諷。
為何？
自然是不屑這個什麽發布會。
若不是謝柔錦“求”了容府的老夫人，又用馬夫人，商會會長的名義給他們下了帖子，他們是不會到“蜀繡樓”的。
從沒見過圈子裏哪家商鋪上了新貨，要出動整個圈子裏的人。
也是謝府。
畢竟從年關到現在，謝府就一直在風口浪尖上，不是死人，就是外室大著肚子要進門。
謝府幾房的那點齷齪，也夠他們好好八卦一壺的了。
可謝府非但不收斂，還大張旗鼓地弄什麽發布會。
雖然眾人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兒，可從字麵還是能猜個大概。
如果不是為了巴結容府，如果不是馬夫人親自下的帖子，他們才不會參加這個什麽亂七八糟的發布會。
虛偽的寒暄了幾句，眾人朝會場走去。
原本，謝柔錦打算男女分開的，畢竟這個年代很多規矩在那裏。
思前想後想了半天，謝柔錦最後決定以家庭為單位，大家坐在一起。
“蜀繡樓”一樓大廳改裝成了秀台，還是T形的那種，嘉賓們就坐在下麵，近距離地欣賞。
雖然排名不分先後，可重量級的人物肯定要在最顯眼的位置。
所以，容二夫人琴婉和馬夫人兩家，挨得是最近的，為了保護所謂的隱私，每戶人家之間，象征性地隔了點距離。
座位是早就劃分好了的，負責帶路的丫鬟把眾人帶向正確的位置，然後，送上飲料和點心。
沒辦法，這些都是彰顯身份的標配。
趁著時間還早，眾人交頭接耳，實在不明白這個發布會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一般都是把新裝做成畫冊，直接送到各府後院，再由各府的當家主母定下這個季度的款式和數目，當然，臨時定做的不算在此內。
所以，被趕鴨子上架的男人們，對這個所謂的發布會沒什麽興趣，完全是賣容府和馬會長的麵子。
謝老夫人也是昨兒才知道謝柔錦搞了這麽大一出戲。
她除了支持還能怎樣？
帖子都發出去了，還是借著圈子裏領頭羊的手，她就是想撤回也來不及了。
改裝後的“蜀繡樓”一樓相當敞亮，沒辦法，這個時候做不出燈光效果，隻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自然資源。
現場秩序很好。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點自覺還是有的。
“少東家。”
熟悉的聲音響起，謝柔錦回頭，“璉二爺。”
是的，今兒的發布會怎麽能少了璉二爺。
好歹也是圈子裏的人物。
“少東家藏得深啊。”
璉二爺咬牙切齒的聲音並沒有影響到謝柔錦的好心情。
“璉二爺言重了，不過是個促銷手段。”
很新鮮的詞，璉二爺沒聽過，但仔細想想就明白了。
“少東家好手段，才幾個月，‘蜀繡樓’的變化就翻天覆地，我不服老都不行了，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謝柔錦笑眯眯地說道：“璉二爺謬讚，不過是小打小鬧，在璉二爺眼中，都是不成氣候的伎倆，比起今兒‘錦繡樓’的動靜，‘蜀繡樓’這個，毛毛雨啦！”
毛毛雨？
璉二爺抬頭看了一眼。
雖然太陽還沒穿過雲層，可一看就知道今兒是好天氣。
“‘錦繡樓’怎麽能和‘蜀繡樓’比，今兒‘蜀繡樓’的架勢，可是錦城獨一份兒啊。”
謝柔錦擺手，“都是各位叔叔伯伯給麵子，璉二爺，裏麵請。”
璉二爺咬牙。
每次上新裝，兩樓的活動都大同小異，誰都討不了便宜，可誰也不吃虧。
至少，謝大爺還在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麽“知根知底”的。
作為百年老店，兩樓賣的是口碑，是回頭客。
錦程、蜀州，包括周邊的市場就這麽大，你搶了我的，我再搶你的，所以，兩樓鬥了百年，彼此半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