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撇得幹淨
“你……”
“放肆！”謝老夫人手裏的拐棍朝謝柔錦砸去，在空中劃了一道完美的弧線，卻在落下的那一瞬間，攔腰折斷。
“反了！反了！”謝老夫人一陣後怕，虛張聲勢地嚎道，“你這是要對長輩行凶了？報官！報官！”
反正李氏已經進去了，再多一個謝柔錦，正好。
謝柔錦附和道：“也好，大家一起到官府走一趟，順便弄清楚掛失地契是怎麽回事。”
“你什麽意思？”謝老夫人心虛。
謝柔錦說道：“老夫人在官府把筱筱親祖母莊子的地契掛失，就等公示了，正好去問問怎麽回事，順便再問問三叔，新的地契為何備注的是三嬸的名字。”
“你胡說八道！”謝三爺跳腳。
謝老夫人神色不善地看向謝三爺。
謝二爺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嘴邊的話忍了又忍。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謝二爺都想立即質問了。
“娘，不是那樣的，”謝三爺急忙解釋，“官府那邊要走很多程序，兒子不想那麽麻煩，再說，關係不好找，所以才暫時這麽安排。娘，那莊子肯定是你的，你若不信，到時候拿到地契你看上麵的名字。謝柔錦挑撥離間，見不得我們好。”
謝老夫人臉色這才緩了緩。
她還是相信小兒子的。
謝柔錦卻是覺得好笑。
謝老夫人的？
他們哪兒來的自信？
“謝柔錦，廢話少說，走，到官府去！”
謝三爺欲強行帶走謝柔錦。
車夫比劃了兩下手裏的砍刀。
“謝柔錦，我和幫你拚了！”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謝薇錦朝謝柔錦撞了過去。
王氏根本就沒給車夫動手的機會，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霸氣！
謝柔錦暗戳戳地給王氏點讚。
“薇姐兒！”謝三爺一聲哀嚎。
謝薇錦應聲落地。
“謝柔錦，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謝薇錦臥在地上叫囂。
娘沒了名聲，拖累的還是她。
眼看她就要嫁進容府了，這個時候沒了名聲，她……
她什麽都沒了！
謝柔錦故意的！
她一定是故意的！
為了不讓她取代自己，謝柔錦才把娘送進了大牢！
謝柔錦自己不爭氣，不能被容府的人看上就算了，幹嘛要擋住她的路！
她如何不恨！
捂著胸口，謝薇錦恨不得自己的怒火化成實質，直接戳向謝柔錦的胸口！
“你、你們……”謝老夫人氣得渾身哆嗦。
不，她不能暈。
她暈了就沒人主持大局了！
勉強穩住身子，謝老夫人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地對謝柔錦說道：“謝柔錦，你以為謝府就你一人獨大了？”
“當然不是，謝府是我娘當家做主，”謝柔錦連聲調都沒變一下，輕言細語地說道，“筱筱隻是拿回長房的東西，今兒是莊子，明兒是嫁妝，老夫人，你是直接給我呢，還是走官府？”
“你、你……”
謝柔錦又道：“莊子的地契在筱筱手裏，祖母的遺囑和父親的遺囑都在筱筱手裏，明兒莊子就會過到我娘名下，謝府也會過到哥兒名下，老夫人若是想用強的，筱筱也樂意奉陪。謝府的名聲……你們若不想要，那就不要吧。”
“謝柔錦，謝文霖也是要讀書的，我們謝府沒了名聲，你以為謝文霖能有好處？”
謝柔錦笑道：“有沒有好處，到時候就知道了。娘，我們回去吧。”
留下一屋子哭天喊地的人，謝柔錦和王氏回一院了。
謝文霖從秦夫子處回來，扒拉著小短腿，跑回院子，直接衝進謝柔錦的房間。
謝柔錦正對著莊子上的賬本焦頭爛額，看著小家夥進來，先讓薄荷給小家夥端來楊梅，然後才說道：“大姐這邊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你好好讀書，自己注意安全。”
與謝府的人撕破臉後，謝柔錦就讓專人負責接送謝文霖，車夫自然是找容昱借的，會拳腳功夫。
謝文霖點頭，想了想，終於開口道：“你不怕沒了名聲？”
“能當飯吃嗎？”
“可是……”
“你若是擔心大姐沒了名聲嫁不出去，那就給大姐掙個誥命回來，到時候，誰還敢拿大姐的名聲說事？”
“所以，你把你的期望施加在我的小身板上？不怕把我壓垮嗎？”謝文霖故意說道。
謝柔錦挑眉，“果然是一個師門出來的，這毒舌的模樣，嘖嘖嘖……”
謝柔錦開始懷疑，容昱的師父是不是專門教人毒舌的，作為同門，謝文霖毒舌的功力與日俱增。
晚飯的時候，下麵有丫鬟來說，三院鬧得不可開交。
謝三爺準備托關係讓李氏出來。
謝薇錦回去後，撒潑打諢鬧了一陣，最後還是謝三爺狠狠訓斥了一頓，謝薇錦才消停。
可坊間的人都知道李氏進了大牢，李氏的名聲受損，還牽連了謝薇錦。
而李氏為何會被送進去？
嗬嗬，那就有意思了。
謝薇錦眼淚都哭幹了。
原本想著明兒到容府送禮的，李氏出了這檔子事兒，謝薇錦是不敢出門了。
心裏還要祈禱容老夫人不要因此就對她有不好的印象。
翌日。
謝柔錦果真帶著王氏和謝文霖到官府去了。
當然不是給李氏道歉、銷案來的。
依照姚氏的遺囑，謝府的宅子和“蜀繡樓”，以及莊子等產業，都是謝大爺一人的。
然後，再按照謝大爺的遺囑，謝府的宅子過到了謝文霖名下，莊子和田地都過到了王氏名下，其他的產業，包括謝大爺置辦的幾間鋪子都在王氏名下。
關於“蜀繡樓”的安排，也因此意外曝光。
“蜀繡樓”並沒有過戶，按照謝大爺的遺囑，暫由謝柔錦打理，然後意外曝光了“蜀繡樓”分紅的一些數據。
坊間的人虎視眈眈，一直留心謝府的動靜，等了快半年的時間，終於等到了謝大爺遺囑曝光。
這下，不僅坐實了謝府兩房吃白飯的行為，也讓他們徹底與“蜀繡樓”無緣，除了二房有個書局，三房名下什麽都沒有。
謝府，如願以償地成為了笑話。
而後，謝柔錦大張旗鼓地開始清算。
先是莊子上的賬目，然後是謝府這幾十年來的中饋賬目，以及其他幾房占去的便宜。
謝府還沒有分家，可眾人看謝柔錦的架勢，覺得謝府還不如分家了好。
李氏那邊，因為黃正親眼所見，最後的判決是關十五日。
謝三爺倒是想托關係，可謝柔錦已經把事情鬧開了，謝老夫人要臉麵，隻能讓李氏背鍋。
李氏對侄女行凶，是個人行為，與謝府無關，更與謝老夫人無關。
之前在官府掛失的那張莊子地契，也讓謝府成了笑話。
謝二爺讓人去查過了，新地契備注的是李氏的名字。
謝老夫人發了好大一通火，差點讓謝三爺休了李氏！
若不是因為李氏還能背鍋，幾房的哥兒和姑娘還沒定親，李氏怕早就不是謝府的人了。
於是，關於侵占莊子，掛失地契等行為，也成了李氏的個人行為，再次與謝府和謝老夫人無關。
不過是欲蓋彌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謝府的人這副嘴臉，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謝柔錦自認為是通情達理的人，給了謝老夫人五天的時間清理賬目。
莊子上的賬目，謝柔錦找了和姚氏的莊子規模差不多的莊子收益做參考，取了個中上的數值，除去謝府用的，謝老夫人需要填補差額。
這就涉及到謝府中饋的賬目。
謝柔錦一點也不擔心，找了馬夫人，參照馬家的規格，取了個差不多的數值。
所以，謝府中饋這塊，謝老夫人也需要填補空缺。
幾十年，這得是多大一筆數目啊！
此外，還有姚氏的嫁妝。
被變賣或者送出去的，直接折算成銀子，謝老夫人也得全都吐出來。
這些年，謝老夫人如何風光，接下來她就該如何落魄。
謝老夫人終於又躺在床上了。
然後，謝柔錦照例請來了金牌女護工，張嬸。
“筱筱……”王氏擔心地看著謝柔錦，“會不會逼得太緊了？萬一他們動了殺心……”
如今對王氏而言，兒女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謝柔錦不以為意地說道：“做得多，錯得多，我們才能發現得更多。”
她巴不得謝府的人動手。
“娘，您放心，女兒請了鏢局的人，我們這段時間小心為上。”
從容昱手裏借的人手有限，謝柔錦聘請了鏢局的鏢師負責長房的安全。
主要是接送謝文霖，看護院子，以及外出的時候，隨行保護。
到了晚上，鏢師們住在前院，一院的安全就交給了容昱的人。
主要是因為男女大防。
謝老夫人曾經也想在這方麵做文章，可想了想，怕謝柔錦到時候鬧開，暫時放下了這個心思。
“老夫人湊不出那麽多銀子，而且她娘家的人快到了，到時候謝府會很熱鬧。”
謝老夫人的侄孫早該到了，可臨時出了點事兒，一直拖到現在。
今兒終於有消息了，明兒就到錦城了。
有了娘家人的支持，謝老夫人不鬧一場才怪。
謝老夫人一直臥床不起。
實在是沒臉麵對坊間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