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後續安排
幾十年來,她享盡了謝府帶來的榮譽和光環,臨到老了,晚節不保,成了笑話。
她自詡是最講規矩的人,可她做的那些事,是最沒規矩的。
不僅打臉,還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這些年的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把姚家和謝府徹底分開嗎?
姚家?
姚家隻配做謝府的墊腳石!
她扒拉的那些東西,不都是為了謝府嗎?
看著在自己麵前跪著的謝三爺,謝老夫人眼底是止不住的失望。
最疼愛的小兒子,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有野心是好事,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在她的頭上。
謝三爺一把鼻涕一把淚,態度很是誠懇。
謝二爺冷眼看著謝三爺的背影,腦海中全都是梅氏抱怨的話。
梅氏說得沒錯,都是謝府的兒子,老三的心未免太大了!
“娘,兒子錯了。”謝三爺哭哭啼啼地說道。
謝老夫人連個正眼都沒給謝三爺。
謝三爺也是個豁得出去臉麵的。
跪在地上,哽咽地說道:“娘,兒子真沒有別的心思,就想著先把地契辦下來,交到娘手裏,莊子上的人都是娘的人,佃戶也都是與娘簽的契,不管那上麵是誰的名字,莊子都捏在娘的手裏。”
“三弟,這話就有意思了,”謝二爺語氣不善地說道,“莊子確實捏在娘的手裏,可到底不是娘的名字。”
“二哥,難不成你還不相信弟弟?我是那種以權謀私的人嗎?”
“人心隔肚皮。”謝二爺幽幽地丟下一句話。
謝三爺咬牙,看著謝老夫人說道:“娘,兒子若有歹心,天打雷劈!”
“解釋清楚就行了,你這是做什麽?”謝老夫人心疼地說道。
果然還是這樣!
謝二爺把臉撇向一邊,用行為告訴屋子裏的人,他不滿。
謝三爺說道:“娘,您讓兒子辦的每一件事,哪一件兒子不是辦得妥妥帖帖?這次,兒子也是找了很多關係,才有人願意幫忙。不管是兒子,還是對方,都冒了很大的風險,兒子想著,萬一出了意外,那娘的名聲咋辦?所以就想用三房的名字頂上,就是東窗事發,也是三房背鍋。那地契兒子肯定是會交到娘的手上,到時候再換成娘的名字,莊子是娘的,娘日後願意給誰就給誰!謝府裏什麽東西不是娘的?我們要對付的是一院,是謝柔錦!兒子的目光還沒那麽短淺,隻要姚家的東西到手,兒子要什麽好東西沒有?”
這話沒錯。
謝老夫人的臉色這才緩了緩。
“老三,晚點到牢裏去看看你媳婦,疏通疏通。”畢竟是謝府的兒媳婦,謝老夫人要維持自己的好人設。
見謝三爺神情怏怏,謝老夫人安慰道:“老三媳婦這次是衝動了。”
“娘,謝柔錦太狡猾,李氏也是心急,想為娘守著莊子,所以才著了道。”
既然李氏已經蹲牢裏了,怎麽著也得討點好處。
“謝柔錦!”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字一頓的聲音,謝老夫人臉色很難看。
“到底還是低估了她!”謝老夫人用力捶著床板,說道,“我能拿捏住老大,拿捏住王氏,居然拿捏不了一個黃毛丫頭!”
還是在她身邊帶大的黃毛丫頭!
不怪她眼拙,是謝柔錦太奸詐!
居然扮豬吃老虎,騙了所有人,還騙了他們十幾年!
被人戲耍的屈辱!
謝老夫人咽不下這口氣!
“你們爹還在的時候,就想找到姚氏手裏的各種契約和遺囑,可惜放在官府。給你們說句實話,那些年,你們爹不是沒想過偷鑰匙,老大那個短命的早就防著我們,把鑰匙藏到了別處。你們爹以死相逼,才暫時換來‘蜀繡樓’不過戶的結果,可因此,我們與老大那個短命鬼也基本上沒什麽情分了。本想著,姚氏走的時候,老大歲數小,你們爹順理成章地進‘蜀繡樓’,可姚氏那個下作的,早就安排好了‘蜀繡樓’的一切,有老掌櫃和幾個老嬤嬤守著,你們爹無從下手。這些年,我拿捏王氏,拿捏謝柔錦,就是防著老大把宅子、鋪子和莊子過戶,到時候,你們哥倆就什麽都沒了!在我的強勢下,老大那個短命鬼暫時妥協,我知道他在等機會,所以,我捧殺謝柔錦。老天有眼,短命鬼死了,王氏是個性子懦弱的,手裏即便是有老大的遺囑,可依舊不敢與我們作對,謝府一天沒分家,王氏始終都在我的掌心求生活,所以,在我們的強勢下,她不得不公布一部分遺囑給我們。短命鬼也是想到王氏的性子和一雙兒女,所以在‘蜀繡樓’上,沒有對我們趕盡殺絕,隻要我們慢慢謀劃,這些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謝老夫人氣息不穩地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惜,出了謝柔錦這個不定因素!“
“娘,您說會不會老大知道謝柔錦的真麵目,所以才這麽安排?老大是您的繼子,一個孝字就可以壓死他,可謝柔錦不一樣,謝柔錦從來就是囂張跋扈的人兒,蠻橫慣了,她如今的所作所為,是她的性子能做出來的事。所以才……”
謝老夫人咬牙,“是我低估了謝柔錦!她是故意被我養歪性子,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我們!”
謝柔錦的性子“本就是”這樣,對他們做的這些事,在外人看來合情合理。
雖然不孝,可似乎又找不出毛病。
這才是最憋屈的。
“娘,謝柔錦沒有最後與我們撕破臉,兒子估計是因為大哥的死因。”
謝老夫人心裏一凜。
“你們最近都謹慎些,我瞧著謝柔錦邪門得很,千萬別被她給纏上。”
“娘,您放心吧,兒子都妥善安排好了,那死丫頭不會發現什麽。”
“那就最好,”謝老夫人這才稍微寬了點心,“李氏還要在裏麵待一段時間,院子沒人打理可不行,你暫時讓夏姨娘管著院子,等李李氏回來再說,還有……”
謝老夫人沉著臉,“李氏平日裏是個機靈的,你去看她的時候,囑咐她幾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是,娘。”
謝三爺不敢多做停留,從鬆鶴院出來後,直接到了官牢。
打點了獄卒,謝三爺在女牢房見到了李氏。
不過才過了一日,李氏不僅憔悴了許多,還蒼老了很多。
原本就姿色平平的臉,顯得愈加平庸。
一抹嫌棄從謝三爺的眼底劃過。
“三爺!”李氏胡亂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衝到鐵欄邊,“你是來帶妾身回去的吧?”
滿懷希望的目光,興奮地看著謝三爺。
謝三爺卻是一臉埋怨,“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連累了我們三房。”
李氏眸光一黯,努力解釋道:“三爺,妾身著了謝柔錦的道,她陷害我!”
“謝柔錦才多大,你吃的鹽比謝柔錦吃的飯還多,居然會著了她的道!”
“三爺,謝柔錦奸詐,她故意算計妾身!”
“娘對我們三房很不滿。”
“三爺,妾身……”
李氏急得不行。
她做這些,都是為了三房,為了薇姐兒。
可如今她不僅進了大牢,就是薇姐兒那邊,也被她牽連。
“三爺,您想辦法讓妾身出去,妾身名聲壞了不要緊,薇姐兒是要進容府的,萬一那邊……”
“你現在知道著急了,謝柔錦用激將法的時候,你怎麽就那麽蠢?”
李氏還在掙紮,“三爺,妾身也是想守住莊子,也是為了三房。”
“如今事情鬧大了,對娘的影響很大,你知道娘有多在乎名聲。”
“三爺……”
李氏有些害怕。
兒媳婦和兒子不一樣。
老人看似對她這個媳婦不一樣,不過是因為愛屋及烏。
她是沾了三爺的光,所以在老夫人麵前才有幾分臉麵。
可她終究隻是兒媳婦,是外人。
當謝府麵臨危機的時候,她這個外人就是最先被舍棄的時候。
太了解謝老夫人的自私和冷血,李氏一陣後怕。
“三爺,妾身沒了名聲不要緊,可薇姐兒……”
“你現在知道薇姐兒了,你拿菜刀的時候怎麽不想想三房,想想薇姐兒?”
那個時候,她哪兒能想那麽多?
麵對謝柔錦的挑釁,她憋屈了十多年的怒火終於爆發!
她隻想著在謝柔錦麵前扳回一局,隻想著給謝柔錦一個下馬威,隻想著那莊子是她的,不能讓謝柔錦在莊子上耀武揚威。
剛拿到菜刀的時候,她是真沒想過要對謝柔錦怎樣,隻想嚇唬嚇唬她,讓她知難而退。
可當她朝謝柔錦衝過去的時候,心裏想得又是——如果謝柔錦沒了,那“蜀繡樓”,謝府和莊子不都是老夫人的了?
莊子的地契辦好後,就是三房的了。
當時的情況一片混亂,謝柔錦傷著哪兒也是很正常的。
甚至死了也隻是意外!
所以,她才起了貪心,沒想到……
“薇姐兒那邊,先看看情況,這幾日你安心待在裏麵,我都打點好了,不會虧待你。”
“三爺!”李氏難以置信地看向謝三爺。
謝三爺卻是沒了耐心,“謝府如今一團亂麻,我沒那麽多閑心來管你的事,幫你打點,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連累了娘的名聲,如今外麵的流言對我們很不利,我們不拿點態度出來,還怎麽在圈子裏混?薇姐兒的事兒,等你出來再說,三院暫時由夏姨娘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