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是個兒子
隱忍了十幾年，終於到她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不過，她並不會因此就給兒子壓力。
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更何況，對兩個兒子的能力，夏姨娘非常自信。
“娘，父親那邊，有透露什麽嗎？”謝德維突然問道。
夏姨娘搖頭，“你父親最近比較忙，我猜測，應該是你們大伯的事。”
謝大爺的死，折騰謝府年關都不消停，大半年過去了，現在又翻舊案，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
“你們也不用擔心，這些都是衙門的事，你父親也就是象征性地奔走奔走，不然，外麵的人還以為我們謝府貌合神離。”
早就貌合神離了。
謝德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暗戳戳地腹誹。
謝德維想得比較多，他仔細查看了夏姨娘的臉色，確定對方沒有因此就有了情緒，才放心地說道：“娘，父親那邊，你暫時不要急，大伯的事是正事，外麵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父親不拿個態度出來，到時候被詬病的，還是我們三房。”
“放心，娘有分寸。”夏姨娘現在的關注點真不在自己什麽時候能轉正上。
每件事都在她的計劃中，每件事都在循序漸進地發展，她有什麽好急的？
不過，謝德維的態度讓她很滿意。
作為自己的長子，三房的庶長子，夏姨娘對謝德維的期望很高。
如今，兒子這麽孝順，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拍了拍謝德維的肩，夏姨娘柔聲說道：“娘分得清輕重，這麽多年都等了，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娘知道你們有心了，這些事，娘會處理。”
安撫了兩個兒子，夏姨娘美滋滋地回到了後院。
謝德昊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謝德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哥，你就那麽在意嫡子的身份？”
“你不在意？”謝德維微抬眼簾，“嫡子和庶子的區別，還用我和你說嗎？”
見謝德昊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謝德維更是嚴肅了幾分，“雖然我們是三房唯一的子嗣，可你認為，這些年，我們得到我們應得的了嗎？”
謝德昊張了張嘴，想說“得到了”，可看到謝德維的表情，嘴邊的話又慫了回去。
作為雙胞胎，心有靈犀這點不是假的。
一看弟弟的神情，謝德維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嘴邊的嘲諷更甚，“李氏雖然隻有一個女兒，可就因為她是當家主母，謝薇錦騎在我們頭上十幾年，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在我們之上？就因為她占了一個‘嫡’字，我們就得處處看她的臉色。別說圈子裏了，就是在謝府，我們也是最無關緊要的存在，祖母對我們可曾另眼相看過？哪怕我們是父親的兒子，祖母可曾正眼看過我們？你再看看大哥，那才是嫡子該有的待遇！我們能跟在大哥身邊讀書，不過是祖母不希望三房太差，將來沒人幫襯，可祖母心裏從未承認過我們，哪怕，我們即將參加科考！如今，李氏倒了，娘的機會來了，若是娘能成為嫡妻，我們倆就是正兒八經的嫡子，不說和大哥享受一樣的待遇，至少身份上去了，在圈子裏的地位也不一樣了。”
任何一個圈子，都逃不開名、利、權。
兩人自小在商賈圈，見慣了捧高踩低的事，雖然因為謝府的緣故，兩人多半是被吹捧的那個，可站在所謂的“嫡”麵前，兩人還是低人一等。
見謝德昊不語，謝德維以為他把自己的話都聽進去了。
抬手，在謝德昊的肩上拍了兩下，“大哥知道你不喜歡這些，可‘身不由己’這四個字，你肯定懂，有的時候，不是我們想去爭，而是若我們不爭，下場會很糟糕。”
冠冕堂皇的話，也能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
蘇柔的院子。
不出意外的，蘇柔終於發作了。
按照謝柔錦的要求，丫鬟第一時間通知了她。
隻不過，謝柔錦並沒有立即趕過去，而是等到天亮，用了早飯，才帶著出門標配，慢悠悠地到了蘇柔的院子。
外麵早已圍了一圈看八卦的人，令謝柔錦意外的是，不僅有女人，還有男人！
這就有點意思了。
想想也是。
這麽大個瓜，還是涉及到三流商賈世家的瓜，圍觀的人能保持理智，有秩序地站在這裏，已經是非常克製了。
裏麵的人之所以沒關院門，自然有他們的思量。
無非是想著，眾目睽睽之下，謝柔錦不敢對蘇柔下黑手。
一進院子，謝柔錦的腳步頓了頓。
看著對麵黑沉著臉色的男子，意味深長地笑了。
謝二爺本就煩躁，再看到謝柔錦陰陽怪氣的表情，心裏的陰霾更是濃鬱了幾分。
“二叔，你怎麽來了？”謝柔錦好奇地問道。
謝二爺緩了緩情緒，勉強說道：“你祖母聽說蘇姑娘臨盆了，讓二叔過來看看。你一個姑娘家，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麵。”
所以，你一個男人，還是隔房的男人就方便？
想是從謝柔錦的臉上看出了端倪，謝二爺尷尬地解釋道：“原本，該你母親出麵的，可大嫂一直在秦夫子那裏，你二嬸又在照顧祖母，所以就二叔來了。柔姐兒，你放心，這件事二叔一定會妥善處理，不會讓長房蒙羞，更不會讓外麵傳出對長房不好的流言。”
謝柔錦對謝二爺的話不置可否。
二房的人上趕著來找虐，她不配合配合，太對不起二房的用心了。
隻是沒想到……
居然是謝老二。
謝柔錦眉梢輕蹙。
多看了謝二爺幾眼。
對方習慣性地沉著臉，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操心長房的事，謝柔錦的事。
就連眼底對晚輩的縱容，都那麽真切。
是了。
隻有謝二爺才能把心思掩藏起來，人格分裂似的扮演不同的角色。
也隻有謝二爺才有本事把自己藏在黑暗中，坐享漁翁之利。
謝柔錦冷笑。
計劃有變。
既然謝老二送上門，她豈能不讓他如願以償？
送份大禮給二房，不知道梅氏會不會很開心？
蘇柔的慘叫還在繼續，謝柔錦讓薔薇燒了開水，泡了茶，在院中的樹蔭下放上兩把椅子，慢悠悠地品茶。
謝二爺琢磨不透謝柔錦的用意。
他現在正煩著呢，哪兒管得了那麽多？
如果不是那個蠢女人威脅他，他會屈尊降貴到這裏受這個窩囊氣？
從未被人威脅過的謝二爺，心裏既憋屈又憤怒！
如果不是那個蠢女人還有點用處，他又何必委屈到這個地步？
暫且忍忍。
良久，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謝二爺鬆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穩婆抱著繈褓，一臉喜色地出來了。
“小姐，是個男兒！”
穩婆嘴裏說著報喜的話，可臉上沒多少喜色。
一個外室的兒子，可想而知等著他的將會是什麽。
能平安長大都是福氣，更別說豪門裏醃臢的手段多了去。
悄無聲息地沒了還是好的，就怕養大了，養歪了，將來的日子就真的難過了。
與其生個兒子，倒不如生個女兒，或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謝柔錦瞧都沒瞧一眼，隻美滋滋地喝著茶。
倒是謝二爺衝穩婆點了點頭，就著穩婆的手瞅了一眼繈褓中的嬰兒。
“和大哥挺像的。”
謝柔錦聞言，頓時笑了。
“二叔好眼力，一個皺巴巴的小不點，都能看出像誰。”
謝二爺尬笑，“還不是因為這是大哥的孩子。”
“別，”謝柔錦做了一個製止的動作，“還沒確認呢。”
謝二爺也不爭辯，臉上的神情信心十足。
“小姐？”薔薇上來詢問了一句。
謝柔錦起身，似乎是要離開。
“柔姐兒？”謝二爺叫住了謝柔錦。
謝柔錦看向謝二爺，目光詫異，仿佛不明白謝二爺為何叫住她。
“那個……”謝二爺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
“大小姐！”
蘇柔換了衣服，被小丫鬟扶到了產房門邊。
為了能進謝府，蘇柔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體了。
目光從謝二爺身上劃過，最後落到了謝柔錦身上。
謝柔錦歎氣，似乎很無奈，退回兩步，重新坐下。
蘇柔裹著毛毯，頭上也包裹得仔仔細細，扶著小丫鬟的手，坐到了謝柔錦的身邊。
謝二爺也跟了過去。
於是，大家圍坐在一起，開始說正事。
院外圍觀的眾人目光灼灼，終於要開始了嗎？
孩子已經被穩婆小心翼翼地抱回了產房。
蘇柔專門請了奶娘。
不是她不想自己喂奶，隻是覺得吧，豪門大戶的主母，生的孩子都有專人喂養，她必須享受同等待遇。
畢竟，她是要進謝府的人，身份在那裏。
虛弱地坐在椅子上，蘇柔低眉順眼，很是可憐。
最後，還是謝二爺忍不住，主動開口道：“柔姐兒，那孩子，你是怎麽想的？”
謝柔錦似笑非笑。
謝二爺強行壓住心裏不好的預感，開口說道：“怎麽說，也是大哥的孩子，是你的弟弟，你……”
“確認了嗎？”
被謝柔錦嗆聲，謝二爺不快地皺眉，“那柔姐兒準備如何確認？”
“要不咱們滴血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