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哦豁
“這個好！”蘇柔很急切，不等謝二爺說點什麽，就回頭讓丫鬟再次把繈褓抱出來了。
當著他們的麵，取了手指的兩滴血滴進裝了清水的碗中。
一係列操作，快狠準。
謝柔錦微微訝異。
她並不是很清楚古代是不是隻有這一種認親方法，可看蘇柔迫不及待的模樣，這是……
有恃無恐？
就那麽篤定這孩子是謝大爺的？
“大小姐？”蘇柔滿心期待地看向謝柔錦。
謝柔錦麵露尷尬，“這個……我父親的血要怎麽弄？”
這是關鍵。
“大小姐要出爾反爾？”蘇柔頓時變了臉色。
謝柔錦兩手一攤，無奈又無賴地說道：“蘇姑娘，你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很有誠意的，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就等在這裏。我現在是在和你商量，又沒有說不認，你急什麽？”
怎麽不急？
不滴血驗親，怎麽證明孩子是謝大爺的，怎麽進長房？
蘇柔看向謝二爺。
當初，謝二爺信誓旦旦保證過，她和兒子都能進謝府，還能霸占長房，所以，他一定有辦法！
被那麽直白地盯著，謝二爺煩躁地皺眉，卻也沒忘記正事。
“滴骨認親。”
謝柔錦秒懂。
“所以，這是要挖出我父親的屍骨了？”語氣驟然冷了幾分。
謝二爺斟酌了一番說辭，才對謝柔錦和顏悅色地說道：“柔姐兒，二叔知道委屈你了，這麽做，很對不起大哥，可這是唯一能證明這孩子是不是大哥的方法，相信大哥泉下有知，也會體諒。”
“我爹會不會體諒，我是不知道了，我隻想問清楚，這孩子是長房的如何，不是長房的又如何？”
謝二爺眉頭皺得更深。
有時間在這裏嘰嘰歪歪，還不如早點把老大挖出來，早點驗證，早點讓人進門。
謝二爺一點也不慌。
他早就安排好了。
蘇柔的這個兒子，隻會是老大的，也隻能是老大的。
等蘇柔母子進了門，他會幫著謀劃，到時候，長房的一切，包括“蜀繡樓”和“心想事成”最後都會成為蘇柔的。
到時候，他這個二叔，再以照顧為由，一邊幫襯蘇柔母子，一邊打理“蜀繡樓”和“心想事成”。
想到這裏，謝二爺麵色難得柔和了幾分。
“是的話，自然是認祖歸宗，一個庶子而已，謝府不差這口飯。至於蘇姑娘……”謝二爺猶豫了一下，“才生下孩子，暫時先養著吧，等她出了月子再說，畢竟是一條人命。”
人命？
說得她好像要草菅人命似的。
謝柔錦搖頭，“二叔安排得妥妥當當，明明白白，侄女要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挖了我爹的屍骨滴骨驗親，是對我爹的侮辱，怎麽著，也得給我爹，我們長房一個交代吧？這孩子是長房的，也就算了，不是？那就隻有公堂見了。”
“柔姐兒，你……”
“大小姐！”蘇柔悲憤地看著謝柔錦。
她本就生得一副白蓮花的模樣，又因為才生產了，模樣更是虛弱了幾分。
如今，眼角微紅，忍辱負重的模樣，讓人格外心疼。
院外圍觀的人原本戲謔的心情，帶上了同情。
女人不易。
不管蘇柔做錯了什麽，如今她是一個母親，為自己的孩子多考慮一些，是每個母親的本能。
或許，這個孩子是她用不堪的手段懷上的，可孩子是無辜的，蘇柔想給孩子一個安穩的未來，沒有錯！
“大小姐，如果這孩子不是老爺的，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謝柔錦湊到蘇柔耳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蘇柔沒由來地打了個冷顫。
“那就這麽決定了，二叔馬上去安排。”
這件事早點解決，心裏踏實。
謝二爺邊說邊作勢要起身。
薔薇眼疾手快，去扶謝柔錦，因為心急，不小心撞了謝二爺一下。
謝二爺重心不穩，朝一邊栽倒。
好在眼疾手快，在小廝扶住他前，自己撐住了桌子。
“嘶。”
謝二爺呼痛地抬起了手。
“誒？”
謝柔錦像是發現了什麽，朝桌上的碗中看去，麵色越來越詭異，最後變成了憤怒。
“怎麽了？”謝二爺看著手指上，被桌子毛邊滑破的傷口，漫不經心地問道。
謝柔錦指了指碗，“二叔，這……”
謝二爺朝碗中看去。
之前的血珠似乎大了一點。
莫名其妙地看向謝柔錦。
“二叔的血和那個孩子的血……融在了一塊。”
“怎麽可能！”
急切地否定，根本沒時間想其他。
謝柔錦固執地指著桌上的白瓷碗，“二叔，侄女的眼睛沒瞎。”
蘇柔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心思百轉，隻能求助地看向謝二爺。
謝二爺從未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眼珠子轉了轉，故做鎮定地說道：“這個……大概是因為二叔與你父親是親兄弟，所以血脈上有相似的地方，血液能融合，也沒什麽奇怪的。柔姐兒若是有疑問，可以詢問懸壺堂的大夫。這邊，我們先滴骨驗親。”
謝柔錦站在原地沒動，摩挲著下顎，似乎是在想什麽。
“我來試試。”
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薔薇熟門熟路地端來一碗水。
不是？
你怎麽知道廚房在哪兒？
“小可愛，委屈你一下。”
謝柔錦的動作更快。
在穩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捏著孩子的手指，在先前的傷口上狠狠一擠，兩滴血珠落入碗中。
“柔姐兒，你做什麽！”謝二爺太陽穴跳得厲害。
謝柔錦不答，迅速從腰間抽出繡花針，刺破自己的手指，眾目睽睽之下滴了一滴血在碗中。
所有人朝碗中看去。
沒有融合！
謝柔錦指著自己的鼻子，誇張地抬頭。
“二叔？”
“這……”
這讓他怎麽解釋？
說謝柔錦不是大哥的孩子？
王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是要栽贓她偷人，也得有讓人信服的理由啊！
還沒等謝二爺想出合理的理由，門口一道小小的身影進來了。
“大姐。”
謝文霖！
他來做什麽？
謝二爺麵色不善地看了過去。
“霖哥兒，你怎麽來了？”
謝文霖牽著容不下的手走到謝柔錦跟前。
嚴肅的小表情，充分表明了他現在不滿的情緒。
正主到了？
院外八卦的眾人，眼睛灼灼發亮。
這是謝府長房的嫡子？
所以，蘇柔的孩子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那，能活下來嗎？
名門望族裏醃臢的事兒太多了，沒親眼瞧過，可也聽到了不少。
今兒有機會親眼瞧瞧，眾人興奮地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娘說，今兒這裏有大事發生，讓我過來盯著點，免得你吃虧！”
這是謝柔錦鳩占鵲巢這麽久以來，謝文霖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
真不容易。
“霖哥兒來得真巧，幫大姐一個忙。”
謝文霖板著臉點頭。
他本就是來幫忙的！
看吧，沒有他鎮場，謝柔錦果然靠不住。
薔薇不知什麽時候，又悄悄地端來一碗水。
“柔姐兒，你簡直胡鬧！”
“是不是胡鬧，等會就知道了。”
謝柔錦沒給謝二爺說廢話的時間，手朝穩婆伸去。
穩婆來不及有所動作，孩子就被蘇柔抱在了懷裏。
“大小姐，我知道你不想承認這個孩子，我現在也不指望他能認祖歸宗，隻能說，哥兒沒這個福氣，我對不起老爺臨終的交代。我再沒本事，也是一個母親，容不下你這麽作踐我的孩子。謝府？不進也罷！”
喲！
這麽豪橫啊！
謝柔錦雙手抱胸。
“既然蘇姑娘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咱們把話說清楚，是你自己不讓滴血認親的，別到時候又在外麵說我們長房欺負你們孤兒寡母。我的態度可是很真誠的，是你自己不屑。”
不是，你不反駁一下的嗎？
蘇柔目瞪口呆。
沒想到謝柔錦居然會順著她的話說。
謝柔錦都不掙紮一下的嗎？
謝府長房不要臉的嗎？
“柔姐兒，你……”
謝二爺氣得肝疼。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按常理出牌，是要鬧哪樣？
趁著蘇柔分神，容一一把搶過她手裏的孩子。
“還給我！還給我！”蘇柔叫囂得厲害，卻沒有別的動作。
一是她才剛生產，體弱體虛，二來，她的母愛還不足以讓她為母則剛。
容一鄙夷地撇嘴。
要不是小姐交代了唱大戲，他早就把孩子搶過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大小姐，你要做什麽，你不能這麽對我的孩子？就算哥兒不能認祖歸宗，他也是你弟弟，你不能這麽對他！”
撕心裂肺的聲音。
不知道的，還以為謝柔錦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呢！
外麵八卦的聲音也帶上了譴責。
蘇柔自己不檢點是一回事，可孩子是無辜的。
人家都說了，不認祖歸宗了，可以帶著孩子遠走高飛，謝府的人還這麽咄咄逼人，是要把人逼死嗎？
有幾個熱心的，暗暗打定主意。
隻要謝柔錦下黑手，他們就報官！
謝柔錦語氣輕佻，“所以，我現在是做什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