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敢！
“啪！”
謝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
雖然說話不利索，可不妨礙她借題發揮。
現在的王氏不再是那個息事寧人，忍辱負重的王氏。
看了謝老夫人一眼，不等楊嬤嬤代其說話，就接著說道：“怎麽，被我說中了？”
“大嫂，我知道這些事我們做得不厚道，”謝二爺一臉悔悟，“大哥的能力在我與三弟之上，這些年，我們不僅沒幫上大哥，還成了他的拖累，我們心裏也很著急，所以想證明自己，卻用錯了方法，但我們的心是好的。我知道，不管我現在說什麽，你們都不相信。可大嫂，如今大哥的死因也查出來了，三弟也受到了懲罰，我們是一家人，哪兒深仇大恨？我也不指望我們能像從前那般沒有膈應，可三弟這件事，還希望大嫂能幫襯幫襯。”
謝柔錦冷笑。
究竟得有多厚顏無恥，才能說出這些話？
心裏的貪婪，可以讓他們泯滅良心，即使在陰謀被戳穿的情況下，還能厚顏無恥地說銀子。
打點？
讓謝老三那些人好過？
嗬嗬，他們哪兒來的自信？
謝柔錦不語，在座的人心裏都沒底兒。
可隻要長房還是謝府的長房，王氏還是謝府的媳婦，謝老夫人就能拿捏。
“分家。”
“誰敢！”憤怒下，謝老夫人居然一點停頓都沒有地吼出了兩個字。
“大嫂，你什麽意思？”反應過來後，謝二爺也是一臉的不讚同。
王氏隻覺得好笑，“人在做，天在看，我家老爺是怎麽死的，大家心知肚明。熊大人沒給你們定罪，不代表你們沒有罪！看看謝三爺，那就是你們的下場！我們長房都好好看著，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麽下場！我們長房不動手，不是不敢，也不是因為謝府，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所以，老夫人，謝二爺，還有三房的，你們認為你們還有什麽資格享受我們長房的東西？”
“老夫人還在，不能分家！”這話是楊嬤嬤說的。
王氏笑得愈加燦爛，“姚老夫人才是我的正經婆婆，老夫人，鳩占鵲巢的日子太安穩，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
“王氏！”謝二爺惱羞成怒，“我娘是謝府明媒正娶進門的，是謝府的當家主母。”
“所以，老夫人隻要當謝府的家就好了。”
別插手我們長房的事。
王氏很冷靜。
她表現出來的，不同往日的沉穩，讓眾人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大家習慣了謝柔錦懟天懟地，突然變成了王氏，還是用這種心平氣和的語氣，眾人十分不適應。
“不分家，絕對不分家！”謝二爺無賴地說道。
謝柔錦突然笑了。
笑容讓人心裏發慌。
可謝柔錦依舊沒有說話，看著王氏。
分家這種事，還輪不到她這個晚輩來說道。
容昱喝了兩口茶，覺得茶水難喝，索性一手撐著腦袋，美滋滋地看著謝柔錦。
也不管旁人什麽表情，完美演繹著自己登徒子的人設。
“這個，就不是謝二爺說了算了，”王氏不留情麵地說道，“謝二爺什麽時候把老夫人搬到二院？”
謝二爺不答。
似乎隻要把老夫人留在老宅這邊，就沒辦法分家似的。
謝德澤和謝德維、謝德昊幾兄弟羞憤地站在一邊，不敢幫腔。
“謝二爺非要把老夫人留在這裏，我們也沒辦法，可我們長房不願繼續與二房和三房往來，所以院門會落鎖。老夫人的情形，你們都知道，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去了，到時候，耽誤哥兒們科考，就不要怪我們長房了。”
“王氏，你敢！”謝二爺對王氏的稱呼都變了。
“我有什麽不敢的？”王氏好笑地反問，“隻允許你們二房三房做傷天害理的事，我們長房就不能做惡人？”
梅氏仔細查看王氏的臉色，見後者不是開玩笑，不得不偷偷掐了謝二爺一下。
謝二爺也察覺到王氏不是開玩笑。
比起分家，兒子的科考才是大事。
沉吟了幾秒，勉強同意道：“老夫人可以暫時安排在我們二房，但是……不能分家。”
“二叔，這麽扒拉著我們長房，有意思嗎？”
謝柔錦終於開口，眾人似乎鬆了口氣。
“柔姐兒，你這是什麽話，我們是一家人，不存在誰扒拉誰。”
“既然誰都沒有扒拉誰，那關上門，各過各的日子啊？”謝柔錦歪著腦袋，天真地說道，“我爹照顧謝二爺和謝三爺是應該的，可沒道理，謝二爺和謝三爺還要壓榨我這個晚輩啊？大哥和二哥、三哥都到了獨當一麵的時候，難道還撐不起二房和三房，要我這個未出閣的姑娘來養活？是二房三房沒本事呢？還是幾個兄弟沒能力？”
“謝柔錦，說話不用這麽難聽。”
“實話實說而已，謝二爺能做，我還不能說了？”謝柔錦故意尖酸地說道，“還是諸位認為，我們長房就該忍氣吞聲？別說我威脅誰，你們都不值得，大家能好說好散，那最好，非要用武力的話，我們長房也不怕。”
“分家！”最先嚎出來的是梅氏。
她一直隱忍，不就是想等到兒子出人頭地嗎？
如今，任何能影響兒子前程的不定因素，都必須扼殺！
她一直活在王氏的陰影下。
二房不是沒有能力，她樣樣比王氏強，隻因為長房有“蜀繡樓”，她就不得不壓製自己的能力。
明明是老夫人實際意義上的長兒媳婦，卻連中饋都碰不到，每個季度還得靠長房的“接濟”過日子，真是笑話！
現在，眼看著兒子要出人頭地了，她怎麽能讓王氏破壞了？
所以，顧不得場合，直接嚎了出來。
謝二爺責備地看了梅氏一眼，卻沒有製止。
“然後，我們來說說二院和三院。”
“大小姐，您什麽意思？”一直沉默的夏姨娘，警覺地問道。
謝柔錦好笑地說道：“難不成，你們還以為分家了，能繼續住在新院子裏？”
那可是她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大小姐，二夫人隻說會把老夫人接到二房照顧，可沒說要分家。”
“就你聰明，我們都是傻的？”謝柔錦莫名其妙地一句反問，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謝柔錦，你是要把我們攆出去？”
謝柔錦害怕地捂著胸口，她甚至還朝容昱靠了過去。
容昱非常上道，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那本就是霖哥兒名下的產業，謝二爺這麽大個人了，還霸著侄兒的產業不成，說出去，也不怕笑話。”
謝二爺當然不怕笑話，他隻怕影響兒子科考。
可就這麽憋屈地把院子還回去，心裏不甘。
謝柔錦才不管這些人心裏的想法，“我們長房也不是不講情麵的人，給你們點時間，三天後我們再收回院子。”
夏姨娘巴巴地看向二房，見二房沒一個人站出來爭論，心也沉下去了。
原本以為沒了李氏，三房就是她一人獨大，她甚至都想好了，等她扶正了，就找個由頭把崔姨娘放出去。
謝三爺的性子她最清楚，否則也不會獨寵這麽多年。
所以，先好好伺候著三爺，固寵固得差不多了，讓三爺自己出去浪。
夏姨娘不傻，沒想過謝三爺會守著她一個人，她也不在意。
她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爭氣。
三爺真要再弄個小的，再生個庶子，等那庶子長大，她的兒子都是大官了。
可現在三爺被判了流放，她手裏沒東西，不靠著長房靠誰？
“大小姐，您……”
謝柔錦一個斜眼，“你們不要臉麵，就不要怪我們長房不留情麵了。”
夏姨娘咬牙。
這個謝柔錦，不就是仗著幾個哥兒要科考，品行不能有虧，所以才有恃無恐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僵持下去，就是錦城的笑話了。
“你、你不得……不得好死！”憤怒激發了謝老夫人的潛能，居然能詛咒謝柔錦了。
謝柔錦微微一笑，“我會不會不得好死，老夫人是不會知道了，因為，你會比我先死。”
“孽障！”李正雲見妹子被侮辱，拍案而起，“謝柔錦，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詛咒長輩，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比起你們做的那些事，我家筱筱仁慈多了！”容昱話音才一落下，容一的大刀就架在了李正雲的脖子上。
屋內立即充斥著刺鼻的尿味。
李正雲羞憤地紅了臉，手指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謝柔錦雙手一攤，“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提醒老夫人，怎麽就成了詛咒？老夫人要想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好過，就得攥緊手裏的那些東西。我們長房是不眼饞，也不稀罕，可有的人心裏惦記啊，是吧，謝二夫人。”
梅氏心裏一凜。
那邊楊嬤嬤更是臉色慘白。
屋內的眾人發現有異，麵麵相覷。
“大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又何必危言聳聽。”楊嬤嬤沒有底氣地辯解了一句。
謝柔錦隻盯著梅氏，“那些房契、地契，想必謝二夫人都換成自己的名字了吧？哦，對了，還有銀票，楊嬤嬤拿了老夫人不下七千兩銀票，剩下的，也都交給謝二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