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從何而來的仇恨
王氏和謝柔錦的態度並沒有打消趙娟和容靜母女的積極性。
兩人竭盡所能地找著話題,最後實在無話可說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臨走的時候,盛情邀請王氏和謝柔錦到容府坐坐。
類似這樣的邀請,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收到了不少。
王氏和謝柔錦對比著容昱給的人際關係圖,在曹姍和郝月慧的幫助下,挑選了幾家走動。
鏢局的鏢車來得很快,這邊的鋪子、人手都到位了,籌備起來沒花多少功夫。
“蜀繡樓”的繡娘早就趕製了一批繡品,謝柔錦暫時不推出成衣。
初來乍到,並不了解京城的流行趨勢,謝柔錦不想冒險。
至於“蜀繡樓”的雙麵繡,謝柔錦會展示一些作品,作為鎮店之寶放著,不會對外出售。
至於後麵如何操作,謝柔錦還沒想好。
“蜀繡樓”開業,康濟首當其衝,帶著威遠侯全家上下坐鎮來了,郝月慧也帶著婆婆、嫂子、兩個出嫁的姑子一起來了,就是俞南那邊,也帶了四五個相好的姑娘。
謝柔錦暗戳戳地把俞南的幾個相好對比了一番,得出的結論是:俞南的喜好很廣泛。
“蜀繡樓”開業的動靜不大,奈何得到消息趕來圍觀、奉承的人不少。
能把產業做到明麵上的權貴很少,特別是容昱這種新貴。
謝柔錦沒弄那些花哨的東西,隻是在布置的時候,加入了一些現代的元素。
曹輝有些緊張。
他不是沒見過大場麵,還是擔心稍有不慎,給謝柔錦和容昱招來麻煩。
早早地就安排下去了,自己更是親自到大堂坐鎮。
賀茹帶著婢女挑剔地站在“蜀繡樓”樓前。
抬頭,門匾上的題字蒼勁有力,不是她熟悉的,卻是忘不掉的字體。
那是容昱的親筆題字。
這段時間,賀茹打聽了不少關於容昱的事,甚至不知從何處找到了一副容昱的墨寶。
說是墨寶,不過是容昱在書院寫的一副字,隻有兩個字,是課堂上,夫子要求臨摹的,容昱寫了兩個字就逃課了。
至於如何到了賀茹手裏,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賀茹這幾日睡覺都把字帖放在枕邊,所以無比熟悉容昱的字。
雖然字帖上的字還稍顯稚嫩,卻風骨初成,與“蜀繡樓”門匾上的題字如出一轍。
該死的賤人!
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容昱給“蜀繡樓”題了字!
果然是個狐媚子!
容昱什麽身份!
不想著幫自己的男人建功立業,盡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拉低男人的品味!
賀茹有些瘋魔。
她也不知道對謝柔錦的嫉妒來自何處。
容昱?
不盡然。
她看上容昱,最初是因為他的貌,而後才是身份。
她是縣主,自己就有身份,不需要容昱來抬高,隻不過,兩人若能成好事,對彼此都有好處罷了。
她對容昱的堅持,都來自謝柔錦。
不過是個鄉下的商女,最不入流的身份,企圖混進貴女的圈子?
憑什麽?
權貴圈是何其尊貴的存在,不能因為謝柔錦這顆老鼠屎壞了。
這個時候的賀茹,並不知道,她對謝柔錦的仇恨,不過是來自自己的心虛。
她自己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貴女,在圈子裏是最卑微的存在。
她的囂張跋扈,不過是想維持自己的高貴。
如今,謝柔錦來了。
全方位地碾壓她。
賀茹有了危機感。
“賀茹縣主。”謝柔錦主動迎了上去。
賀茹驕傲地仰著腦袋,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恭喜謝小姐,看來‘蜀繡樓’今兒賺了不少了。”
謝柔錦微微一笑,“開門做生意,有賺有賠,不過是幾個辛苦錢。”
“是挺辛苦的,商人,畢竟是最不入流的。”
曹姍聽到這邊的動靜,跟了過來。
謝柔錦微微搖頭,對賀茹說道:“高貴也好,低賤也罷,不偷不搶,清清白白地賺錢。誰讓我上沒祖上積攢的巨額財富,下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好在中間有個體貼的相公,支持我做我喜歡的事。”
賀茹尖酸地說道:“修飾得再冠冕堂皇,依舊隻是個商女。”
“對啊,這是我養家糊口的東西,至少我現在已經做到最好了,皇商啊,商人中頂流的存在。至於上不上得了台麵,我是用自己的雙手賺銀子,是我的一技之長,我不覺得有什麽可恥的。說句不要臉的話,商人給百姓提供了不少便利,沒有商人販賣的現成的東西,貴人們還要花不少的時間才能得到想要的,所以,我很有成就感。我喜歡做商人,我家相公也支持我,所以我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
買的人都不覺得丟人,她有什麽不好意思賣的。
“弟妹這話說得不錯,”一直冷眼旁觀的曹姍,神色凝重的說道,“別說你了,就是我們這些當家主母,名下也有陪嫁的鋪子,做點小生意,貼補家用。就是名門世家,也有祖上傳下來的基業,這些,才是家族的根基,不然,哪兒來那麽多銀子維持一大家子人的生計?單靠那點俸祿?”
曹姍冷笑,“連我家世子鬥蛐蛐的花銷都不夠。”
賀茹被擠兌得臉紅脖子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隻是謝柔錦的話,她還沒什麽,居然連曹姍都幫謝柔錦說話!
曹姍是傻子,還是謝柔錦會妖術?
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幫她說話!
憤恨地走到櫃台,賀茹拿起荷包,指甲在上麵狠狠刮了兩下。
曹姍想上前製止,被謝柔錦攔下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蜀繡?”語氣中的挑剔顯而易見。
謝柔錦不答。
“我府裏有幾套蜀繡的春裝,飾品也不少,你這裏的,比起我府上的,差遠了。”
“蜀繡是一種繡法,因為繡娘的能力不同,習慣不同,配色不同,有差異不奇怪。縣主府上的,肯定是極好的,但‘蜀繡樓’的也不差,能成為皇商,沒點實力怎麽行?內務府挑選皇商,有自己的一套標準,至少,我們‘蜀繡樓’是達到標準了的。當然,縣主要暗示暗箱操作什麽的,我也無從辯解,反正,現在‘蜀繡樓’已經在圈子裏了。”
比起耍無賴,誰能耍得過謝柔錦?
“縣主,你若是來祝賀的,我已經收到你的祝賀了,謝謝。若果你是來買東西的,我幫你叫夥計來介紹,但若是來找茬的,那就很抱歉了。”說話間,謝柔錦身後站了兩個身體結實的夥計。
“謝柔錦,你想做什麽?”
“我不想做什麽,是縣主想做什麽?”
“我是縣主,你敢!”
“我確實不敢,可我家相公說了,如果被人欺負了,想懟就懟,想打就打,一切有他。”
“你……”
“對,這就是我有恃無恐,恃寵而驕的資本。所以,縣主,你是來做什麽的呢?”
“謝柔錦!不要以為你有容相給你撐腰,你就有恃無恐了!你一個商女,不能幫襯他就算了,你還拖容相的後腿,你這樣的女人配不上容相!”
“什麽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你嗎?”
謝柔錦的嘲諷,徹底激怒了賀茹,“你胡說!”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咯。”謝柔錦一臉無所謂。
賀茹還想說點什麽,周遭的目光早已齊刷刷地戳向這邊。
憤恨地瞪了謝柔錦一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京城風生水起!”
圍觀的眾人悄悄八卦。
參加了相府宴會的,都知道賀茹與謝柔錦不和,卻不知道賀茹的憤怒從何而來。
論黨派,賀茹雖說貴為縣主,既不是王室的人,與朝堂也無關,哪個黨派需要她?
唯一能看出她想站隊的,無非是她與柳彤交好,一直想融入柳彤的圈子,可直到現在也沒成功。
特別是最近兩年,賀茹蹦躂的特別厲害。
大家心知肚明。
賀茹到了出嫁的年紀,皇上那邊,至今沒有要安排的意思,賀茹父母雙亡,沒人安排,隻能靠自己。
她縣主的身份,不上不下,沒實權,可她又自認為身份不低,名門世家不會要這種沒背景的,普通人家她又看不上,所以隻有使勁扒拉柳彤,自己找機會了。
賀茹現在是把主意打到了容相身上了?
這是什麽驚天大秘密?
人家容相和謝柔錦是皇上禦賜的婚姻,她也敢?
這是上趕著要做妾嗎?
大家都不明白賀茹這是什麽騷操作。
“縣主,我瞧著你挺喜歡這個荷包的,買嗎?”
“我……”
“畢竟你指甲在上麵都試了好幾次了,質量什麽的,應該沒問題吧?”
賀茹從腰間掏出銀子,重重地拍在櫃台上,拿著荷包,揚長而去。
曹姍戳著謝柔錦的額頭,嗔怪道:“你這是鐵了心要撕破臉了?”
“她有什麽值得我顧忌的?一個跳梁小醜,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容昱身上。她以前這裏就不對勁兒嗎?”謝柔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曹姍搖頭,“賀茹縣主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以為自己是真公主,心性大著呢,皇上封她縣主,不過因為她父親護駕有功。雖然給她安排了教養嬤嬤,可終歸身份不正統,誰會真的盡心盡力。”
所以,又是一個被捧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