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思春
“嗯？”
微微回神，夏無霜同鳳予弦站在一起，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鳳司翔隻覺恍然之間再次見了那個多年前的女子，目光中多了幾分可惜之意。
對麵的女子看的分明，將這些情緒盡收眼底，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
“無霜長大了，同你娘便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時隔多年，當日女子的音容笑貌好像都還在眼前，時不時浮現。他宦海沉浮一生，但心中過不去的卻是一個女子，而且這一輩子都無法過去。
因為不管他再做什麽，都不可能挽回。
麵前的男人好像卸下了平日裏的威嚴莊重，兩鬢斑白，似乎隻是個再平常不過的老人一般，帶著說不出的失落之色。
不知為何，夏無霜每次想起原身故去的娘親時心中就是難以抑製的酸澀之感，不受控製。
盯了半晌之後，女子不知不覺開口，“我娘…什麽樣？”
前世的她一生孤兒，為任務而活，從來都沒有體驗過有親人的感覺。想必四夫人心中是愛極了無霜和丞相的吧，韶華易逝，她卻願意在這個大宅中度過一生。
問題問出，鳳司翔似乎也沉浸在了回憶之中，眸中帶著繾綣之色看著夏無霜，聲音沉沉，“你娘她天香國色，溫柔大方，不管對誰都很好，也未曾發過一次脾氣。”
說著，丞相臉上的笑容再次加深了些，“生下你之後，你娘便寸步不離陪著你，抱你在懷裏，就連身邊最親近的兩個小丫頭也放在了你身邊給你當玩伴，隻可惜…天妒紅顏。”
說到這，丞相好像又想起了什麽，收斂了臉上的所有情緒，“天色晚了，你們二人盡早回去吧。”
天妒紅顏…
夏無霜一臉的若有所思，冷笑一聲，“我娘的死，應該不會那麽簡單吧，爹爹應該心裏清楚。”
就連她聽完之後都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她這個老狐狸一般的爹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一切，卻袖手旁觀。
“休要再說此事，當年你還小，什麽都不知道。”
鳳司翔的語氣突然重了起來，又變回了往常那個丞相，頓了頓便朝著鳳予弦躬了躬身子，“還望王爺多照顧小女，本相不送了。”
這，已經是不想再談此事。
“我們走。”
夏無霜好像也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原本提到四夫人時的溫柔神色也逐漸淩厲起來，轉身離去。
當年的女子確實還小，母女分離，那她娘親承受的應該是怎樣的痛，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血脈相連，即使她不是原身，也能感受的到那磅礴情緒，仿佛一直以來，那個備受欺淩的小丫頭，就是她。
男子朝著丞相告別之後跟在夏無霜身後上了馬車，見女子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坐在馬車之中。
她一向清淡，唯有談及此事時才會不受控製，想了半晌之後，鳳予弦才輕輕出聲，“放心，此事我已交給天涯去查了，不日就會出來結果。”
後院之事的爭鬥，他身為皇子再清楚不過，隻是十幾年前的事再來查多少都需要費些時間。
“你早就知道？”
聽到男子的話後夏無霜猛然抬頭，目光中帶了幾分詫異。她從來都沒有和鳳予弦談過，他怎麽會知道。
鳳予弦悠哉悠哉靠在馬車邊緣，修長的身子有力慵懶，“不早，你前日自相府回來就神色不對，本王不傻。”
……
夏無霜大致想了一下前兩日之事，驚歎於這個男人的細致，緩緩閉上了眸子。
再之後，天涯等人隻見一向潔身自好的主子從馬車上抱著已經呼吸淺淺的王妃而下，一路抱回了清竹閣中，都是目瞪口呆。
他們王妃，好大的麵子。
而同樣場景，看在紫尋和煙冬眼裏，卻是都不約而同的紅了臉，有些慶幸當日自家小姐嫁給的是這個予王爺，而不是另一邊的太子。
“嘖嘖，王爺這個樣子，還真是少見。”
一直跟在馬車一邊的幾人見鳳予弦走遠以後這才現身，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二人離去的方向。
他們跟了鳳予弦這麽多年，哪裏見過這個冷心冷情的王爺這幅模樣，著實是可怕啊。
瀟然在大街上放了一天的消息回府，看到之後也不由自主也感慨起來，“自從王妃來了，王爺好像比以前溫柔不少。”
“予王爺之前什麽樣子？”
聽到二人的對話之後，煙冬也有了幾分好奇，隻是話才剛剛出口便又被天涯嘲笑起來，“喲，小丫頭怎麽臉紅了，是不是思春了？”
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盯著臉紅的煙冬，待話音落下之時，麵前的小丫頭整個臉蛋宛如被蒸過了一般，更加通紅起來，看上去煞是可愛。
“你，你才思春了。”
煙冬結巴半天卻實在想不出來用什麽詞回擊，隻是弱弱說了一句就拉了紫尋一同朝著清竹閣而去，一臉的憤恨。
從前跟在小姐身邊，哪裏見過這些男子。
見兩個小丫頭越跑越快，在身後看著的天涯又是一笑，“走吧，看來王爺今晚是要陪著王妃了。”
聽罷，瀟然衝著天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王爺哪天晚上不陪著王妃了。”
此話一出，好像瀟然也覺得哪裏不對勁起來，再抬頭時隻見天涯陰測測的笑容，冷哼一聲，“看來煙冬說的對，你才是思春了。”
說罷，瀟然一個轉身又回到了暗處之中。
夜色醉人。
當晚，今日回門的消息也傳到了皇宮之中。
上位的男子麵帶威嚴，聽罷後才淡淡開口發問，“予王爺同那個什麽六小姐如何？”
“回陛下，予王爺和王妃二人好像萬分恩愛，現在整個京城都已經傳開了，反倒是那個太子妃卻受了冷落，今日太子在東宮之中未曾露麵。”
恩愛？
想著，皇帝眼睛眯成了一線，其中盡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靜靜沉思。
同時，這般消息也跟著到了鳳鸞宮之中。皇後聽完便是一臉陰沉，當即召了天師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