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嘛，嗬嗬其實都一樣。”我微笑著說：“年齡不能代表什麽，重要的，是心境。一個人成熟與否，和年齡沒關係的。”
老人一怔：“說的有理，嗬嗬。年紀輕輕就有了如此心靜，真是不容易，一定經曆了很多人情世故，才使你年輕的心略顯滄桑。”
“滄桑？”我不僅一笑：“連你這個老人都說我滄桑，看來，我真的老了。雖然我才二十一歲，可是你的話讓我感覺我已經是六十一歲的人了。”
“嗬嗬人嘛，總會老的。”老人歎了一口氣，微微抬起頭，雙眼凝視著夜空，緩緩說道：“回想我年輕的時候，那是多麽的灑脫，獨自天涯，笑看世界繁華。仗劍江湖、快意恩仇，隻為心中的一個信念。這個信念就是：在未知的天涯裏，始終會有一個人在為我而獨自地等待著。可是直到如今，走盡天涯路，但是卻發現，所謂的天涯，隻在自己的心中。天涯，僅一人，便是自己。”
“哦？是嗎？”我說：“其實心中的不是天涯。”
老人說：“那是什麽？”
“是家。”我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家。這個家裏，總會有一個人為你沉默地守候。在每個淒冷的深夜裏，我們心中的這個家和家裏的那個人，總會讓我們感到溫暖。”
“家……？？”老人突然深沉起來，低聲說道：“隨著時光的流逝，心中的那個人，終究會被淡去。所謂的家，終會淪落為天涯。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永遠為誰溫暖，走到最後的，總會是自己一個人。”
“這……就是你的人生？”我說：“隨著時光的流逝，就算那個人被淡出心底，可是在偶爾的瞬間，想念她時那種突然的感覺，永遠不會變。”
“永遠？哈哈……”老人不屑的笑了：“沒有什麽是永遠不會變的，人總是會變，隻要人變了，一切都將被改變。那種感覺也會化為烏有。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永遠，也沒有不變的東西。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在隨著時間慢慢地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切都在變化……時間是無情的，就連最真摯的感情也不會放過。在歲月的洪流中，我們的人生，就如一場幻夢……”
“夢？”我說：“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是我們應該怎樣來定義這個‘夢’？”
“這個問題……”老人皺著眉頭說：“確實比較複雜。其實在我們生命裏出現的每個人，就是我們不同的夢。我們從一個夢裏醒來，然後又進入下一個夢。這些夢或悲或喜，或長或短，可是就算那些夢再美麗、再漫長，也會有破滅的一天。我們就這樣反反複複、渾渾噩噩、悲悲喜喜，直到最後疲憊的不想再在夢裏沉浮的時候，突然發現我們已經殘華褪盡滿麵滄桑……我們那些最美好的時光，早就已經遺失在了曾經的夢裏。”
我說：“如此說來，我們的人生是由無數個夢組成的，可是一路走來後才發現，每一個夢，都已經成為了不可改變的事實。正如今天晚上我在這裏出其不意的遇見了你，這就是事實。究竟是夢如人生，還是人生如夢？”
“哈哈哈哈。”老人突然笑了起來：“人的一生，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如幻如夢，就要看自己怎麽去對待了，你說是夢，它就是夢。你說不是，就不是！我們的一生，就這麽簡單。哈哈哈哈……”
一陣冷風吹過，我猛地清醒。老人爽朗的笑聲還在腦海裏回蕩，可是……黑黝黝的墓碑前，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
“年輕人，你終將要去旅行，一生孤寂，一生天涯……哈哈哈，這是命！”
又是一陣冷風，我猛地一驚，一躍而起，立刻四下環望，但是隻發現黑黝黝的墓碑參差不齊地林立著，沒有任何……人！！！怎麽回事？我不敢多想，立刻原路返回，謹慎的聽著四處的動靜，呼呼的風聲中，生怕再聽到那個爽朗的笑聲，或者突然從荒草叢中躥出個‘人’來，衝著我笑。可是就在這時，突然感覺身體裏猛地有東西在顫動，我全身一怔，緊接著聽到有人在嘶喊：‘給你琥珀的心，給你琥珀的痛……’聲音是那麽突然！此時我感覺全身的毫毛都豎了起來！是手機……我冷靜下來，心想誰TMD的這麽有才，什麽時候和我打電話不好，偏偏現在給我打電話。等我惡狠狠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人後，感覺心中又是一顫，是小y。我頓時哭笑不得，都快兩個月了，我們從來沒有聯係過。可是就在今天晚上，在這亂墳崗裏，她突然給我來了個‘驚喜’，這……我搖了搖頭，苦笑著接了電話：
“喂？你在哪呢？”我還沒說話，就已經聽到了小y可愛的聲音，仍然溫暖親切。
“額……我……在散步。嗬嗬。”我不能說我在亂墳崗，因為我自己都覺得這很荒唐。
“在散步？”小y明顯不信：“在散步？為什麽我剛才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都是不在服務區？”
“啊？”我大吃一驚：“等等你先別說……等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在說。”我真的有些害怕了，借著微弱的星光，我快布向回跑去。剛才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真的想不明白了，如果是幻覺，怎麽電話都打不進來？
“就知道你在騙我！”小y的聲音立刻得意起來：“你在哪呢？你那裏風好大。你一個人嗎？”
“我在一個很恐怖的地方，恐怖的我自己都不敢想，你等我出去了再跟你說。”
“哦？是嗎？嗬嗬嗬。”小y笑著說：“沒關係啦，不著急，慢慢走。要不我給你唱首歌聽哦，這樣你就不會無聊嘍。嘿嘿嘿。”小y說完，就在那邊興高采烈地唱起了王箏的‘沒有人比我更愛你’，聲音淒美幽怨，夾著風聲，聽的我毛骨悚然。
“停停停！停下！”我實在是受不了：“我說你今天怎麽了？我先掛了，一會打給你！”
“我沒事啊，就是想”沒等小y辯駁，就匆匆掛斷了電話，就慌慌張張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