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聖誕禮物
我實在想象不出，他倒在病房外麵的那一種場景……
從小到大，沈旭堯從來沒有這樣弱過，在我的印象中，他從來都是倔強而強大的，也自立，好像隻要他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記得那是大概在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沈旭堯上初中，平時家裏麵為了避免我們亂買東西，所以基本上身上都不太有零花錢，沈旭堯爸爸對他的教育更是走的嚴格這一條路，於是他的零花錢，比我還要少，但他身上永遠比我有錢，這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
那時候小，喜歡甜食，棒棒糖、棉花糖、各種糖幾乎都是我的最愛，偶爾還會喜歡買一些洋娃娃漫畫什麽的，都是沈旭堯給我出錢。
“旭堯哥，你看那個那個，櫥窗裏麵那個洋娃娃，好漂亮是不是，你看它身上那一件衣服，跟我身上的好像。”
“你很喜歡？”
我點點頭，老實巴交地說：“喜歡。”
後來我們也隻是站在櫥窗外麵看了好久好久，都沒有進去，因為身上沒有錢。
那個時候我隻記得快聖誕節了，也就是在聖誕節那一天，沈旭堯說要帶我出去，因為聖誕節的氣氛，家中也是痛意的。
我本來要去市中心的廣場，看聖誕老人，那時候聽說上麵會有禮物，我就躍躍欲試地想要去看看自己會不會好運。
誰知沈旭堯卻將我徑直帶到了那一天的看到那個洋娃娃的櫥窗外麵，剛到，我埋著頭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抬頭，就見之前在裏麵的那個洋娃娃已經不見了，換上了別的。
心裏隱隱有點難過，於是想要走。
隻是我要走的話還未說出來，忽然有一道聲音從店裏麵傳過來，原話我有點記不清了，但是大致的內容，就是店裏麵正在搞活動，可以免費抽獎。
我雖然被吸引到了，但是看著那個洋娃娃已經不在，興致缺缺，沈旭堯卻牽起我的手，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我本想要搖頭，但是看他臉上倒是一副很期待地樣子，於是說：“好，看看吧。”
我的聲音很淡，因為這樣的活動，像我這樣的運氣，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並且，這裏並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了。
“走吧。”話閉，沈旭堯就對帶著我進去了，店長在那裏招呼我們抽獎，而我們周圍，也陸陸續續圍了很多人。
沈旭堯讓我抽，我伸手在箱子裏麵倒騰這，隨意拿了一張紙出來。
“恭喜這位小朋友獲得我們店裏的精美禮品一份。”
我被驚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會中獎，隻是令我更驚訝的是，當那個獎品被送到我手裏來的時候，我更加驚訝了。
我沒有想到，我中得獎竟然會是之前我看中的那一個洋娃娃，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當時的那個表情，說上天了也不為過。
我拿著那個洋娃娃，愣了好一會兒的神，以至於沈旭堯叫我都沒有聽見，等我終於相信那是真的之後，在原地就瘋狂地尖叫起來。
“旭堯哥，旭堯哥，我真的中獎了，我中獎了。”
“啊!!!……”
邊上的人都往我這裏看來，大概沈旭堯覺得有點丟臉，說了我看沒用，直接用手捂住我的嘴，埋頭下來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是是是，行行行，我知道你中了，隻是能不能出去再高興，這裏……不適合。”
我睜大眼對著他點點頭，沈旭堯這才放心地放開手，隻是我很快又尖叫出聲，沈旭堯的眉頭當時就蹙緊了，那眼神，恨不得立馬將我解決在原地一樣。
隨後便沒有再給我任何“浪”地機會，一隻手捂住我的嘴，一隻手提著我的後背衣領將我“拎”了出去。
一直到遠離了抽獎的地方，到商場外麵去了，才放開我。
“德行。”
記得沈旭堯拎著我出去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一笑：“那是，你看看我厲不厲害，一直想要的東西，嘿，一分錢不花，就到我手裏了，我這個運氣啊，是受到了上帝眷顧的。”
沈旭堯倪了我一眼，擺擺頭，隻說了一句“走吧，回家。”
“好，回家。”
嘴上這麽說，卻一直都在看手中的禮物，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於是一路上，不僅跟不上沈旭堯的腳步，還一邊小跑著一邊讓他等等，還一邊得瑟：“旭堯哥，今天這個要是你抽，你肯定抽不中。”
沈旭堯的轉頭看了我一眼，眸光裏麵帶著不願意參與我這樣話題的光，但不過還是隨口問了一句：“為什麽？”
我當時就把在學校裏麵學到的一句話會給他：“因為你太醜。”
沈旭堯愣在原地，我說完這一句，見了他眸光中隱藏的暗火，拔腿就往前跑。
沈旭堯追上來，兩個人你追我趕的往前，我從小就不怎麽識路，就由沈旭堯帶著，後來竟然又將我帶到了市中心的那個轉盤去。
“我們……”我看到了轉盤正中央那一個超級大的聖誕老人，它身上吊著很多襪子，裏麵看著都是脹鼓鼓的，應該有不少東西。
彩燈一閃一閃地亮著，將它身上的那一些脹鼓鼓的襪子襯托得更加神秘。
我們站定在它麵前，沈旭堯淡聲道：“不是說想來嗎、？”
“但是，這麽高……”說著，我便看到旁邊的一塊廣告牌，說是要到晚上十二點二十四分才能搶上麵的那一些禮物。
很多人都在周圍站著等。
“旭堯哥，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根本就等不到那個時間，家裏不讓我超過九點回家。
沈旭堯靜了靜，突然問我：“想要哪一個？”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他的用意，便隨便對著聖誕樹上麵的那一些襪子指了一隻：“那個。”
沈旭堯盯了一眼，彎腰埋頭，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我瞬間驚了一下，然後便被他猛地抱了起來，激動之餘，我並沒有忘記他說的話，眼疾手快地對準其中一隻襪子，使力一扯，下來了。
然後沈旭堯帶著我一路狂奔，這一動作激起了周圍的人心裏的衝動，一瞬間歡呼的歡呼，搶禮物的搶禮物，等管理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現場了……
……
現在想起來，那些場景還曆曆在目，很衝動，很有激情，很是……不像沈旭堯能夠做得出來的事。
沈旭堯是在天色擦黑的時候醒來的，那時候我剛從浴室出來，發現沈旭堯正伸手想要去夠桌子上麵的杯子，可能是牽扯到了他的腹部，還未夠到，就悶哼了一聲。
“呃……”
“沈旭堯。”我連忙過去，叫了他一聲，他聽見我的聲音轉過頭來。
“你醒啦，想喝水？”
一邊問著我一邊伸手去夠杯子，遞到他麵前去，誰知他像是午夜夢回一般，神色有點懵，直視著我不說話。
“你……怎麽了？”
他的眉目擰了一下，目光移開，問：“你怎麽還在這裏？”
“廢話，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
這人還真是，從上到現在，我一直都在病房裏麵照顧他，給他潤嘴皮，給他擦汗，守著他打點滴，他竟然問我怎麽還在這裏。
這人真是。
沈旭堯輕咳了一聲，一隻手撐著床想要起來，看上去還有點困難的樣子，我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去幫忙，他的身形隻是頓了一下，但是沒有拒絕，等他坐起來了之後，我又往他背後塞了一個枕頭。
“你……後來沒去參加婚禮嗎？”
我瞪了他一眼，說起這個事兒，我還覺得真的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本來是答應傅清和和張曼麗要去的，主要還是張曼麗，可是後來因為他的事情沒有去，還不知道張曼麗會不會往其他方麵想。
於是我淡淡地說：“沈旭堯，在你心裏我是有多麽狠心啊？你都這個樣子了，我還怎麽樣去參加婚禮？”
說著，我將杯子遞到他的嘴邊，他抬眸盯著我看了好幾秒鍾，一隻手才接過，開始喝起來。
他喝得有點快，像是渴了很久的人一樣，隨著“咕嚕咕嚕”地聲音傳出來，他的喉結也在上下滾動著，有些性感，看得我都有點口幹舌燥的。
急匆匆地移開視線，不再看他，順便提醒了他一句：“慢點喝，又不是沒有了。”
但這個時候，杯子裏麵的水基本上被他喝得差不多了，我又接過來，問了他還要不要喝，沈旭堯搖頭說不要了。
我把杯子放下，正準備問他想吃點什麽，沈旭堯卻在我開口之前說：“我還以為你送我回來就走了。”
他說話的時候，是垂著腦袋的，目光並沒有在我身上，仿佛在感歎，或者說不可思議。
“你看我像那樣的人嗎？”我悻悻道：“你以為我是你啊，我才沒有你這麽沒有心。”
嗬嗬。
沈旭堯聞聲笑了兩下，我沒有太在意，想起自己要說的話：“別笑了，想想你要吃點什麽吧，你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
說到這個，沈旭堯臉上重新染上了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