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別怕,一直往前走
雲墨沒讓女孩們宿舍的女孩們守在這裏,不想耽誤她們學習。
可是她們一個個每天下課還是輪流往醫院跑,雲墨怎麽勸都不聽。
小喬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了,因為長久的無法進食,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雙頰凹陷,眼眶微突,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暮氣沉沉的灰敗裏。
小喬是在天光雲影陰陽交匯中醒來。
她望著皸裂地嘴唇上下開合。
雲墨忙湊近了問她:“想見什麽人嗎?”
最後這兩天,她每次清醒雲墨都會這樣問一句。
小喬搖了搖頭:“來不及了,我想打個電話。”
雲墨一愣,忙掏出手機遞給她:“別亂說,你好著呢!”
小喬對雲墨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太過潦草。
手機接通了,是奶奶的聲音:“喂,張老師?”
“奶奶,是我!”小喬叫了一聲,大口的喘息著,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小喬答應著。
最後她才對聽筒說:“爺爺奶奶,我要走了!”
這次雲墨聽清楚了,那邊傳來老人蒼老的聲音:“走吧……別忘了給你爸媽帶好……”
窗外天光忽明忽暗,晝夜交替間,短暫地日月同輝之後,一輪皎潔的殘月,跨過流轉的星河,奔向了遙遠的蒼穹。
小喬緊緊攥著雲墨的手:“章老師,抓住了嗎?”
雲墨滴下淚來:“抓住了!”
雲墨說:“別怕,一直往前,回家吧!”
那幾天雲墨自始至終都沒敢問小喬後悔嗎?
但看到她彌留之際的掙紮,想來應該是後悔的吧。
正義一定會得到伸張,揚善必定就會懲惡!
葬禮後,雲墨就病倒了.
從殯儀館出來後,就直接一頭栽在了苟煙波懷裏。
本來在醫院的那些天,她就有些發熱,但當時太混亂了,苟煙波找來退燒藥,雲墨胡亂地吃了。
學校的處理結果出來了,暫停雲墨的課,配合警方調查。
雖然這是刑事案件,但因為雲墨提前知曉並沒有上報,加之在辦公室談心那晚雲墨推了一下李峰。
李峰母子非常狡猾,堅決不承認蓄意殺人,隻說是一時衝動。
警方做了大量的摸排工作,證實“百草枯”的確是是李母從老家購買後帶來的。
而且除了李峰餐廳的監控視頻以外,並沒有其它更加有力的證據證明李峰參與了謀殺。
所以,雲墨也間接受到了影響。
這樣一來,雲墨今年原本打算評副教授的希望算是徹底破滅了。
好在雲墨本來就不是特別在意這些,便安心的在家裏養病。
期間還終於研究出了番茄炒蛋的做法。
田美那丫頭雲墨近來越發的喜歡,嘴甜心熱,一有空就帶著宿舍的小丫頭們往雲墨家裏跑。
雲墨不愛出門,天氣逐漸冷起來了,卻遲遲不見供暖了,雲墨有些著急,空調整天打得她腦瓜疼。
苟煙波特意給她送來了一台加濕器,居然還是粉紅色的,苟煙波原話是:“三十歲以上的剩女不都是喜歡粉色嗎?”
雲墨給他那話氣笑了,不知道是該罵他呢,還是該罵他:“我哪裏有30歲?”
苟煙波:“別介啊,章博士咱兩一年的,我也快三十了。”
雲墨擦著鼻涕,走過去將紙巾仍在垃圾桶裏,惡狠狠地咽下了這口氣。
本想讓他滾蛋,但見苟煙波正撅著屁股給她裝加濕器,雲墨打算看在加濕器的麵子上再留他一刻鍾。
那天雲墨不僅多留了苟煙波一刻鍾,還給大方地賞了他一頓番茄炒蛋,苟煙波感動得熱淚盈眶,吃得涕泗橫流。
他那滑稽的樣子,差點沒有雲墨給笑死。
苟煙波:“停職就這麽讓你高興。”
雲墨夾了一筷子番茄送進嘴裏,酸得一哆嗦,都沒感細嚼慢咽,囫圇給吞了下去:“有什麽呀,我又餓不死,再說休息多好啊……”
“不怕餓肚子嗎?”苟煙波吃了一大口白飯。
雲墨舀了勺雞蛋放到苟煙波碗裏:“放心吧,章博士有錢呢!”
雲墨的確是有錢,要知道早些年她可是掙英鎊的,所以多少還是有些積蓄的,再說她又不喜奢華。
衣服首飾都是媽媽給她添置,這麽些年還在被迫做米蟲。
苟煙波把手背放在雲墨額頭試探了一下,還好燒退了。
沈洋打來電話,雲墨接了起來,兩人隨意說了幾句,就給了苟煙波。
苟煙波上次出差,去的就是Y國,和沈洋聊了一宿,剛回來小喬就出了事。
雲墨停職沈洋原本是要回來的,讓雲墨給擋了回去,苟煙波也在法律允許範圍內給沈洋說了一下案子。
苟煙波是這方麵的專家,加之沈洋最近也太忙,所以就沒有回來。
雲墨這次生病沒有敢告訴沈洋,怕他又像上次一樣沒頭沒腦的衝回來。
來回幾十個小時,太折騰。
苟煙波和沈洋兩人說了很久,苟煙波掛斷電話的時候雲墨已經洗好碗了,她放鬆地撐著膝頭歪在沙發上看電視,苟煙波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我走了。”
雲墨頭也沒回,伸出左手搖了搖。
“吧嗒”一聲,門開了又合。
整整清淨了大半個月,雲墨很想去看沈洋,可是小喬的案子還沒有完結,雲墨不好輕易離開。
雲墨接到小喬奶奶電話是在一個月之後,北京的冬天非常難熬,雲墨好幾年都沒能完全適應,她裹著厚厚的圍巾,在一家茶樓見到了白發蒼蒼地老人。
雲墨先到達,給自己點了一杯竹葉青,這是一家裝修古樸的茶樓,處處透露出年代的韻味。
青花瓷蓋碗冒著嫋嫋白煙,茶香彌漫在空氣中,像是流淌著的時光。
老人家見麵就緊緊握住雲墨的手,歎息著久久不能言語。
“都安頓好了嗎?”雲墨問。
小喬父母留下的兩套房子都是爺爺奶奶當初一起參與購買的,隻是為了避免麻煩的手續,就直接寫了小喬父母的名字,現在房子轉了一圈,又回到了二老的手裏。
二老住著一套,另外一套雲墨幫忙給掛了中介出租了。
老人家點點頭,渾濁的目光充滿哀傷,雲墨別過眼睛,不敢直視。
老人家從包裏掏出一個薄薄的本子:“章老師,您知道什麽是PUA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