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慈母
平陽公主又向前跨了一步，她伸手握住了鄭瑛的手臂，十分誠懇地道：“五，你……別為難自己。謝四姐……也……也是個不錯的姑娘。日子長了你就知道了，成親，就那麽回事，和誰在一處過日子，都差不多。”
鄭瑛沒有回答，一雙黑眸直直望著平陽公主，麵上表情依舊那樣平靜無波。這樣沉默平靜的鄭瑛，反倒讓平陽公主有些慌。她又急著開口勸道：“五，你可想開些。這下好姑娘多的是，感情一事，也不是長久不變的，過些時日……”
“大皇姐，”鄭瑛突然開口打斷了平陽公主的話：“你不用勸我了。下好姑娘多得是，但都不是她。但大皇姐不用擔心，我沒有想不開。”
“五……”平陽公主一時語塞，不知該什麽好。她望著鄭瑛死寂一片的雙眸，覺得這實在是不像是想開的模樣。
“大皇姐放心。”鄭瑛一邊，一邊邁步向宮門口走去：“不為別的，單單是為了她，我也會好好的，繼續將這條路走下去。我答應她的事，都會做到，不會要她失望。”
“什麽？”平陽公主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鄭瑛了什麽。
“她希望我好好的，”鄭瑛轉過身，深邃濃黑的眸子直直望著不遠處巍峨的崇政殿：“她希望我好好地當上儲君，做君王，守在朝堂上，她無後顧之憂。隻要是她希望的，我竭盡全力也會做到。”
看見這樣的鄭瑛，平陽公主不知怎地，突然眼眶一熱。但她沒再多什麽，隻是這樣眼睜睜地目送鄭瑛大步走向宮門方向。直到鄭瑛的背影完全消失，平陽公主這才轉回身，繼續向玉央宮的方向走去。
之前引路的內監機靈地跟了上來，笑眯眯地道：“王爺這剛從皇上那裏出來，第一個就碰上公主了，公主這可是占了個頭彩，向王爺倒了頭一聲恭喜。”
“話是這麽。”平陽公主早已恢複了平日裏那種萬事不經心的表情：“但不準，人家還不領情呢。誰曉得稀不稀罕本宮這個長姐的恭喜。”
“公主怎能這樣。”內監連忙陪著笑臉：“公主道喜，王爺定是高興的。”
“他高興也不是因為本宮去道喜。”平陽公主撇撇嘴答道：“人家那是開心能娶到謝姐。京中數一數二的貴女娶來做正妃，他能不高興嘛！”
“是是是!”內監點頭哈腰：“謝姐的人品相貌自然是拔尖的? 信王殿下自然十分滿意。”
“可不。”平陽公主十分故意地道：“六皇弟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倒叫他得了個現成便宜，他當然樂死了。算了算了? 不他? 我去瞧瞧母後。父皇如此偏心，怕是母後心裏也不痛快。”
“怎會。”內監立刻彎起眉毛? 笑得一臉諂媚：“信王殿下自幼在皇後娘娘膝下長大，娘娘待他亦如親生? 儀王殿下的親事有了著落? 信王殿下還沒有，娘娘早就念叨過幾回了，操心的緊。眼下皇上給信王殿下賜了婚，也算是了了娘娘一樁心事? 娘娘高興還來不及呢? 怎會不痛快。”
“唉！”平陽公主做出一副感歎的姿態：“可是這謝姐呀，明明是六皇弟喜歡的姑娘。滿京裏誰不知道六皇弟以前多鍾情於謝姐。父皇也是，怎好亂點鴛鴦譜。”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內監笑著答道：“眼下儀王殿下與未來的儀王妃，感情好著呢。公主不也瞧見了嗎？”
“那倒是。”平陽公主點點頭：“也幸而六皇弟是好性不計較的。母後也是慈母心思，一心隻為兒女們打算。”
這話假的平陽公主自己都惡心? 但那內監笑眯眯的點頭應和，就像是真事兒似的。
而“慈母心思”的魏皇後? 剛剛正在發脾氣，當著寧福公主的麵? 又砸了一個茶碗。
這些年魏皇後被皇上千嬌百寵的嬌慣著，年紀漸長? 心眼城府沒見漲? 脾氣倒是漲了不少。不過她生氣倒也好哄? 因此寧福公主混不在意的模樣，淡定地坐在一旁，就等魏皇後發夠了脾氣再話。
時間趕得好，宮女們剛剛將地上的碎瓷片收走，寧福公主看了看魏皇後的臉色，話還沒一句，就聽見外頭回報，是平陽公主來了。
魏皇後剛剛平複一點的心情，又煩躁起來，皺著眉問道：“她怎麽突然來了？就本宮今日不舒坦，讓她先回去。”
“母後。”寧福公主立刻抬起頭勸道：“今兒您詔兒臣入宮時，兒臣恰巧在戶部衙門，大皇姐也在。好歹您也是嫡母，您急詔兒臣入宮，她裝作不知像話嗎？”
“本宮沒心情見她。”魏皇後一臉不高興地答道。
“母後平日裏可以沒心情，今日卻不行。”寧福公主溫和地勸道：“您想啊，父皇剛給五皇弟賜了婚，您要是沒心情，這讓外人怎麽想。您可知道的，這宮裏的閑言碎語可從來沒少過。父皇這些年獨寵您一人，卻也沒將之前那些嬪妃全部打發盡了，這些人平日裏見不到父皇，閑極無聊，可不是就嚼舌根，您又何苦落人口實。”
“隨她們去，不過背後詆毀幾句而已，”魏皇後傲然答道：“本宮是皇後，她們再怎麽嚼舌根，也改變不了你父皇一心一意待本宮的事實。”
“這是自然。”寧福公主笑著答道：“隻是母後，您雖不在乎這些，卻也要為六皇弟想想。父皇將謝四姐許給了五皇弟，咱們更得顯得坦然些才好，萬一被旁人誤會了，六皇弟還在惦記謝姐就不好了。再者，父皇剛給五皇弟賜了婚，您若是不見大皇姐，該讓人誤會，這臉色是擺給父皇看的了。”
“哼！謝家如此不識抬舉，有什麽可惦記的。”魏皇後冷笑一聲：“先讓他們得意一日，改日本宮定要讓謝淑柔哭著求瑾兒。”
“當然，”寧福公主點點頭：“但眼下，還是先將大皇姐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