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瘟疫結束
丁茂他們遭遇塌方的地方,在謝嬌曾經去過的山裏。
說實話,謝嬌再過去的時候,還是有點害怕的。
畢竟上次去的時候,遇上了野豬。
不過丁茂說,他們山裏散養的那群野豬,全被埋了,再則因這幾天環境動.蕩不安,野獸白天都不會出來。
謝嬌隻要在天黑之前回來,就沒什麽問題了。
謝嬌躲開陸向忠,離開了營地,直奔那座山。
進山後,沒走多久,就發現了一些行軍的痕跡。
再看附近還有許多散落的包袱,衝下來的泥土。
謝嬌想,應該就是這裏了。
按照丁茂所說的情況,謝嬌找到了丁茂記憶中,丁小花和丁月倒下的地方。
那邊有幾簇草,有泥,也有有人倒下的痕跡,但沒有小孩在。
謝嬌皺眉,難道醒來後,發現沒人在身旁,就自己跑了?
這就麻煩了,這山裏情況,她可不如一個從山裏出來的小孩。
他跑開了,謝嬌還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
正想著呢,餘光看見又鵝黃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謝嬌抬頭看過去,厲聲問:“誰在那兒?!”
沒人回答她,謝嬌隨意撿起跟木.棍,謹慎又小心的往那個方向走。
越近,她越發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謝嬌確定對方就在前方七八米處一簇綠油油的草叢後,她也沒冒昧過去,而是站在七八米遠的位置,說:“是丁月嗎?小孩,你堂哥讓我過來接你,出來吧。”
齊腰高的草叢沒有動靜。
謝嬌皺眉,這個年紀的小孩,還沒怎麽見過世麵的那種,應當隨便說兩句話,他就聽之信之了啊,怎麽會躲著不出來呢?
難道說不是丁月?
想到這兒,謝嬌捏緊了手上的木.棍,用木.棍探路,想著要是個歹人,她就一棍.子抽過去,先把人打暈了再說。
沒想到剛撥開草叢,鵝黃色的人影猛地站了起來,像是要朝謝嬌撲過來。
謝嬌條件反射的一棍.子抽了過去。
對方抱頭大叫:“別打別打,是我,是我!”
快要抽到人的棍.子及時停了下來,謝嬌定睛一看,有些莫名其妙道:“趙茵茵?!”
趙茵茵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襯衫,灰色長褲,腳踩髒兮兮的皮鞋。
謝嬌:“……”
這打扮,跟玩兒似的,這趙茵茵,腦子有病嗎?
“你怎麽在這兒?”謝嬌看著摔坐在地上的趙茵茵,皺著眉頭問,“你剛才,該不是想謀害我吧?“
剛才可是看見趙茵茵要朝自個撲過來。
謝嬌上下打量趙茵茵,試圖從其身上,找到什麽銳器。
趙茵茵:“……我沒有!我剛才是想跑!”
想跑,但沒想到謝嬌直接一棍.子抽過來,當時她怕極了,感覺離升天,就差那麽一丁點距離了。
嚇得她當場抱頭坐地,為保命大叫。
謝嬌不怎麽相信,剛才明明覺得這娘們要朝自己撲過來。
但現在為這個問題糾.纏不休,也沒什麽意義,謝嬌低頭俯視趙茵茵,問:“你怎麽在這兒,說,想幹什麽?”
趙茵茵這種人,無利不起早。
沒有任何好事兒,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
現在這一片都封路了,她怎麽進來的?沒戴口罩,穿得跟隻花孔雀一樣。
隻是因為到處多泥,‘花孔雀’這會兒落魄得很,也髒得很。
上次趙茵茵莫名其妙跟蹤大鐵二丫他們,是為了那些老古董,想撿漏。
這次又是撿什麽漏?
趙茵茵很心虛,不敢和謝嬌對上視線,她坐在地上,左顧右盼,磕磕巴巴的說:“找、找人。”
謝嬌信她才怪,但也沒戳穿,嗤笑了一聲說:“那可真是趕巧了,我也是在找人,不知道咱兩找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肯定不是。”趙茵茵想也不想就否認,“你找小孩,我又不是找小孩。”
謝嬌眯起了眼睛,是因為剛才那番話,認為自己再找小孩,還是有不可言說的,神神鬼鬼的法子知曉她在找個小孩的?
如果是不可言說的法子,那指不定趙茵茵找到丁月在哪兒。
謝嬌斟酌片刻,開門見山的問:“孩子在哪兒?”
趙茵茵沒立馬回答,而是有些猶豫。
這反應,看來是知道丁月在哪兒了。
謝嬌鬆了口氣,現在就是要從趙茵茵這兒打探清楚了。
剛準備追問趙茵茵,關於孩子的下落。
結果趙茵茵搶先了一句,跟謝嬌商量道:“謝嬌,你先回去,我保管在天黑之前,給你把孩子帶出來。”
謝嬌眼珠子一轉,搖頭說:“那不行,現在三點,我在這裏等,四點時候,我要見到小孩,要是見不到,你今天幹什麽,我都讓你幹不成。”
按照趙茵茵之前試圖撿漏的行為,謝嬌大概能想到,如果她自己在這兒一直找下去,怕是會得到什麽東西,而趙茵茵想搶這個東西,所以想把她調開。
謝嬌倒不介意趙茵茵撿漏什麽的。
是她的東西,別人搶不去,別人能搶走的,那就不是她的。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到丁月。
想要撿漏?沒問題,但首先得趕緊把丁月帶到她跟前來。
趙茵茵猶豫了幾分後,答應了下來。
厲害的是,趙茵茵竟然準確壓著四點鍾,帶著一個小孩,還有一個灰撲撲的男人,出來了。
謝嬌挑眉,所以趙茵茵要撿漏的東西,是這個年輕男人?
髒得跟個野人似的。
步步緊跟在趙茵茵後麵。
趙茵茵還特別照拂他,一段十幾米的路,謝嬌就聽見趙茵茵說了好幾句小心了。
謝嬌:“……”
就算她沒結婚,心裏沒有她榮哥,她也看不上這種男人。
謝嬌結果小丁月的手,似笑非笑的跟趙茵茵說了句謝謝,然後帶著小丁月要走。
哪曉得才走了兩步,那走個路都要人不斷提醒這兒有石頭那兒有坑的男人喊了句:“那個姐姐,你是這裏的人嗎?你知道當地醫療隊在那兒紮營嗎?”
謝嬌挑眉,這年輕小夥子是腦子不太好使,還是趙茵茵沒能完全取得人的注意力?
沒見著她跟趙茵茵是認識關係?
竟然還問她醫療隊在哪兒紮營?這種事兒,直接問趙茵茵不更好嗎?
謝嬌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果不其然,看見趙茵茵不太好看的臉色。
雖說趙茵茵前頭有騙她跟陸向榮鬧掰的嫌疑,但今天,趙茵茵幫忙找到了丁月,之前仇恨,謝嬌不打算在今天回敬過去。
她還好心成全了趙茵茵:“這種事兒,你身邊的姑娘就知道。”
說完,她帶著丁月快速離開了這兒。
回到醫療隊紮營處,剛把丁月交還給丁茂,讓那兩兄妹重逢。
看見兩兄妹抱著大哭時,謝嬌深藏功與名,準備退離時,陸向忠找過來了,當著她的麵,記載了她冒險去救小孩的事兒。
不僅如此,陸向忠還重重嗬了一聲,教訓她:“你簡直不要命!好好個姑娘家,不老實呆在安全地方,還瞎跑,瞎冒險,我告訴你,等回去了,我看向榮怎麽收拾你!”
謝嬌也是忍陸向忠很久了,她不高興的懟回去:“我怎麽冒險了?啊,怎麽冒險了!你神經病啊,我現在全身上下,有一丁點傷嗎?我出岔子了嗎?天天記,你那針眼大的心,二嫂是怎麽能忍你的啊?大老爺們兒,沒有丁點大老爺們兒的樣!”
這兩天,陸向忠記她,她最多翻白眼,然後跟顧盼告狀,現在當麵懟罵,叫陸向榮措手不及,還懵得很。
陸向忠講不過謝嬌,也怕自個沒頭沒腦的罵髒話,給媳婦兒知道了,被收拾。
他氣了半天,合上筆記本,憋出一句:“我不跟你計較!嗬!”
說完就要走,謝嬌眼疾手快,搶走了陸向忠的筆記本,確定他記載的是哪幾頁紙後,撕掉那幾頁,然後將筆記本丟還給追著她討要筆記本的陸向忠,說:“你再記,下次我給你把整個筆記本都撕了!”
陸向忠:“!!!”
他忍不住了,想罵人了。
這時顧盼來了。
及時擋在謝嬌跟前,看著陸向忠,慢條斯理的問:“忠哥,你這是幹什麽?”
陸向忠咬牙切齒:“……沒,沒什麽!我去大哥那兒了,聽說用藥有苗頭了。”
看著陸向忠忍氣吞聲的離開,謝嬌就高興了:“二嫂,謝啦。你可真是他的克星。”
顧盼笑:“是他讓著我,陸家男人都這樣,誰都不讓,就讓自個媳婦兒。你不也是向榮的克星?”
聽著這話,謝嬌頓了頓,不由回想了離開家時,陸向榮說的那句話。
——你倒下了,是會要我的命。
謝嬌壓了壓怦怦亂跳的心,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說:“這是個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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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在暴雨停歇後的一個月徹底結束。
是羅老頭研究出來了用藥。
可羅老頭非說是謝嬌在他頭腦混沌時,冷不丁提的意見,讓他解開難題的。
這功勞,謝嬌沒領,她就是個初學者,當時說的話,都是瞎說的,全靠羅老頭出色的醫術,才得以解決。
解封時,水已經都退了,存活下來的人回到了家鄉。
所有人都沒傷心幾天,就開始勞作了。
之前大雨,毀壞了不少田。
秋收之後,種下的一些東西,都給毀了,不得不重新耕種。
唯一值得人慶幸的是,這場災難在秋收之後才開始。
不然災難的後遺症——饑.荒還得折磨大半年。
謝嬌回縣城的家時,一回去,就被她娘李香拉拽著用柚子皮、艾葉水,洗了個澡。
洗澡出來,那是渾身輕鬆啊。
謝嬌本想回屋睡個昏天黑地,可李香強拉著她吃飯。
好肉好菜,一大桌。
謝嬌有些無語說:“娘,你這也弄太多了,我一個人哪兒吃的完啊?對了,榮哥呢?還是大鐵二丫他們,怎麽都沒看見?”
正問著呢,陸向榮就從外進來了。
看見桌邊的謝嬌,整個人鬆了口氣。
陸向榮到謝嬌身邊,摸著她的眉眼,擰著眉頭說:“瘦了。”
這麽久沒見了,謝嬌有點不大好意思,有點擔心自己剛才沒洗幹淨,擔心身上有什麽味道。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悄悄聞了聞,手上有柚子的清香。
很好,不臭。
就是臉上沒什麽肉了。
她摸到下頜骨,確實有點咯手。
“是不是變醜了?”這太瘦了的話,會特別醜,謝嬌不希望自己變醜。
一來,她想著在陸向榮跟前,保持好看的一麵;二來,女為悅己者容,那個姑娘都不希望自己變醜。
陸向榮搖頭:“不,還是很好看。”
謝嬌嗔怪的看了陸向榮一眼:“你光會說好聽話。”
兩人許久沒見,思念讓他們感情漸深。
要是平時,李香也懶得管了,但她心疼閨女,說:“哎喲喂,這些好聽的話,你們到屋裏再說,嬌娘,趕緊的,多吃點,多吃點。”
謝嬌:“……娘,我現在吃,肉也不會馬上長回來啊?”
李香煞有其事道:“多吃幾頓,天天吃,總會長回來的。”
說完,又看向陸向榮,問:“對了,向榮啊,今天真不請你家裏人到家裏來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