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少衡雖被打斷了好事,心中正氣著,但表麵上不會顯露出來,一來到前院正廳,表情一轉,反倒是掛著笑臉迎上前去。
「什麽風把三哥吹來了?」
三王爺見到他,也是掛上了笑容,迎上前去。「六弟,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兩人之間,明明暗地裏鬥得你死我活,但是表麵上全看不出有何異樣,一見麵先是敘話一番,說著不著邊際的客套話,外人見了,還以為兄友弟恭,完全聞不到煙硝味。
兩人一番話舊問好之後,接下來便是進入正題了,江少衡含笑卻銳利的目光,落在三哥帶來的人身上。
「這位是?」
「六弟,我來介紹,這位是三哥的拜把兄弟,天下第一莊,青玉山莊莊主段長淵。」
段長淵拱手拜會。「六王爺。」
江少衡麵上含笑,卻沒有拱手回禮,就算是江湖人物,在他們這群皇子眼中,也是平頭百姓,見了皇族,總要行跪拜叩頭的大禮,三哥明說這姓段的是他的拜把兄弟,擺明了不可將此人等閑視之。
江少衡心下冷哼,麵上不顯,青玉山莊莊主的事跡他聽聞過,不過就是曾經幫朝廷平了幾次盜匪之亂,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功,和那些領兵征伐的將軍們相較,可差得遠了。
當然,這也隻是江少衡的認知罷了,段長淵手下掌握的江湖勢力是隱藏在台麵下的,那一股暗流遍及大江南北,段長淵深知功高震主的道理,青玉山莊之所以成為百年大莊,便是懂得深潛在暗流底下,從不在明麵上讓人探知深淺,能讓人看到的,都是他們願意露出來的。
段長淵麵上威嚴,不苟言笑,表現出任何一個正義門派該有的形象,不著痕跡地將這位靖親王眼中的傲慢收入眼中。
「實不相瞞,長淵這次來,是特地來感謝六王爺的。」段長淵開門見山直接道出來意。
江少衡頗為意外,狐疑地問:「感謝本王?此事從何說起?」
「實不相瞞,在下的妻子負氣出走,正鬧脾氣呢,在下是來接回她的。」
江少衡先是狐疑,繼而心中陡然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但表麵上仍保持鎮定。
「閣下的夫人出走,怎會找到本王這裏來?」
「在下的妻子叫虞寶兒,目前正在王爺府上做客。」
聽到虞寶兒三個字,江少衡心頭劇震,不過心下越是震驚,表麵上就越是要表現冷靜,遂又露出微笑。
「本王並不認識虞寶兒,段兄恐怕找錯地方了。」
這時候三王爺開口。「六弟有所不知,在你府上的餘小桃姑娘,真名就是虞寶兒。」
江少衡心下驚疑,不明白他們是怎麽知道寶兒在他府上的?
「三哥,你們真是說笑了,什麽餘小桃?虞寶兒?我聽都沒聽過,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說話間,他走到一旁,倒了杯茶水就口而飲,卻是趁這個機會,朝一旁的手下使眼色。
段長淵不慌不忙地開口。「絕不會錯,六王爺有所不知,寶兒化名餘小桃,與我置氣,出走山莊,現在安身在柳城的北胡同桃居,那正是我名下的宅院,為了她的安危,我的人一直暗中保護她,昨日她來到王府中做客,卻一夜未歸,所以在下便親自來接她。」
這話說得不急不緩,毫無疏漏,他這是點明了自己的妻子就在靖王府中,說妻子隻是來做客,便是告訴對方別打任何主意,今日來接妻子回去,完全是有憑有據。
江少衡暗暗握緊了茶盞,倘若隻有段長淵一人前來,想把他怎麽打發了都行,可是連三哥都來了,就不是打發能解決的事。
他麵上喜怒不顯,回過頭來笑道:「原來是這麽一回事,不過段兄真的弄錯了,本王府上,真的沒有一位叫做餘小桃或是虞寶兒的女子,段兄肯定是弄錯了。」
這話擺明了不肯交人,他是靖親王,柳城在他的封地之內,這裏盡是他的勢力,他不管虞寶兒是不是段長淵的妻子,他要定了那女人,區區一個江湖門派的莊主,又能拿他靖親王如何?
要知道,他可是擁有私軍的,一個青玉山莊,他羅織個罪名,派個大軍就能鏟平。
三王爺擰緊了眉頭,他深知這個六弟的性子,他們這些皇子都野心勃勃,隻要看上的、想得到的,絕不輕易放棄,六弟更是個倔強的,不看上則已,一旦看上就非得到手不可。
原本這不關他三王爺的事,但是段長淵找上了自己,為了攏絡段長淵,他絕不能讓六弟壞了自己的事。
「六弟,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何況那是人家的夫人,你可別犯事,傳了出去,有損皇家臉麵。」
江少衡聽了好笑,皇族子弟想收一個百姓女子,有何不可,他三哥府中不乏胭脂紅粉,看上了就取,這事放在所有權臣貴胄上,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恐怕是因為這個段莊主對他有用,才會跑來自己府上討人。
他就偏不認這個理!
「三哥,我府上沒這個人,看在你的麵子上,若是知趣的,我視為上賓,喝一杯交個朋友無妨,若是不知趣硬要跟本王過不去,那就別怪本王無情了。」
三王爺沈下了臉色,段長淵則是歎了口氣。「王爺必是被下人隱瞞,才會有此一說,無妨,我的手下已經去找,相信過一會兒,就會找到人。」
江少衡打量著段長淵,正思量他話中的意思時,卻不料閃出一個暗衛,朝段長淵拱手道:「莊主,已找到夫人。」
段長淵點點頭,命令道:「領路。」
「是,請隨屬下來。」
話落,段長淵一個閃身,直闖靖王府,讓江少衡大驚,立即大聲喝令:「攔住他!」話落的同時,自己也立刻追去。
江少衡自負武功不弱,卻料不到自己追不上段長淵的步子,此人身形飄忽詭魅,移形換位僅在瞬間,讓他撲去的五爪成空,竟無法攔下他。
不但他攔不下段長淵,連他府中的護衛也圍堵不了,段長淵沿路遇到阻攔之人,也不出手對招,而是身形一飄,宛若鬼魅一般,你看他明明在眼前,眨眼間已在身後十步之外。
段長淵沒有任何耽擱,不出手,不正麵對決,直往目的地奔去,一下便來到王府偏院,他的暗衛已堵住王府的手下,這些人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虞寶兒移往偏院的暗室裏藏匿。
話說虞寶兒正被兩名婢女抬著,她再度被下了軟筋散,嘴裏被堵上了布,正心慌著,不曉得這些人要把她抬去哪兒,耳邊隻聽得刀劍相擊的交鳴之聲、風兒呼嘯,以及婢女們的尖叫聲。
下一刻,她被一陣風卷去,落入了寬大厚實的懷抱中。
在她看清抱著自己的男人麵容後,不由得傻眼了,一顆失落泛涼的心,再度有了熱度,並且劇烈跳動著。
她盯著那張俊逸嚴肅,卻是帶笑的麵孔,深邃不見底的眸子,如夜星般明亮有神,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熟悉又迷人的氣味,不但刺激著她的感官,也刺激著她的四肢百骸。
她呆呆看著段長淵,連嘴上的布巾被拿掉了也不自知,她隻是盯著他,瞬也不瞬的目光鎖住他,一如他的目光鎖住她,膠著了,移不開。
「寶兒。」他溫柔地喚著她,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真名,卻是如膠似漆般的親昵語氣。
他這一喚,竟勾起了她塵封的記憶,想起了爹娘,爹娘也是如此親密地喚她,自爹娘去後,她孤身一人,也希望有個親密之人,可以這樣喚她,會讓她覺得自己並不孤單。
很奇怪,同樣都是喚她寶兒,江少衡喚她,她隻覺得毛骨悚然;段長淵喚她,她卻覺得很親切……不對!他怎麽知道她的真名?
她突然回過神來,原本帶著朦朧的美眸也轉成了清明。
「閣下是何人?」
她裝傻,忘了自己還得靠段長淵來救才行,隻記得他為了護櫻雪容而對自己絕情的那一幕,肚子裏一團火竄起,沈下臉硬是不認他。
段長淵不以為意,笑容依然溫柔。「為夫來遲了,害夫人受驚了。」
「誰是你——」她正要氣呼呼的否認之際,卻被另一聲喝令打斷。
「放開她!」
江少衡鐵青著臉,當見到自己一心想得到的女人在其他男人的懷抱時,憤怒得執劍朝段長淵殺去,不過不用段長淵抵擋,他的影衛自然接下了這一劍,其他影衛將他與虞寶兒護在中間,抵擋所有明槍暗箭。
這時候三王爺也趕來,見到兩方人馬已經打在一塊了,急忙命令。
「住手!」他也不耽擱,拔了其中一名護衛的劍,上前擋在兩方人馬之間,沈聲道:「都給本王住手!」
王府護衛們趕忙停手,三王爺這一插手,沒人有那個膽子再向前,全都猶豫地看向自家王爺。
「三哥!」江少衡大吼,臉色怒紅,目眥欲裂。
「六弟!咱們皇族也是要臉麵的,你強搶民女,奪人妻妾,這事我要是上稟父皇,父皇一怒,怕不把你的爵位給摘了!」
江少衡臉色一僵,心中惶恐,又突然想到寶兒隻身一人來到柳城,若她真是段長淵的妻妾,被閻九追捕時,怎麽不向段長淵求救?必然是不肯屈就在對方身邊,隨即燃起一絲希望,目光深情地望向虞寶兒。
「寶兒未必是他的妻妾,若不信,咱們問問本人,寶兒,你告訴他們,你與那人無關,想留在這裏。」
虞寶兒對眼前的轉變,一時呆愕不已,她看著江少衡殷切的目光,再看看段長淵含笑的眼神,她本就聰慧,很快便把眼前的情況弄清了大概。
段長淵必是來救她的,而江少衡不肯放人,才會打了起來,現在兩方要她一句話,而她想離開這裏,就隻有一個方法--求段長淵。
見她猶豫,江少衡心中冀望更高了,柔聲誘惑她。「寶兒,別怕,有什麽事,有本王擔待著。」
虞寶兒再看看江少衡,又看看段長淵,江少衡語帶誘惑地勸她,而這個段長淵卻一個字都不說,隻是含笑看著她,難道他就這麽有把握自己會跟他走?
可恨的是,她還真的隻能靠他呢,因為她一點也不想留下來,真想不到,在她有生之年,又得向段長淵求救。
「沒錯,我是他的……夫人。」
說完,她立刻低下頭,覺得自己真沒骨氣,居然被逼到得當著外人的麵,說自己是他老婆,真夠窩囊的!
「六弟可聽到了,這位是青玉山莊的莊主夫人,還不命令你的人退下!」
江少衡臉色乍青乍紅,握著劍柄的手背浮起青筋,他此刻的心頭像被刀剮似的疼痛,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心執著的女人,早已經是他人的妻子,這種求不得的苦,比讓人拿刀往他肚子捅去還難受。
「六弟!」
三王爺的厲聲提醒,讓江少衡回過神來,他現在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卻不得不揮揮手。
「把劍收起來!」
在他一聲令下,眾護衛們總算鬆了口氣,因為他們實在不敢與三王爺刀劍相向。不聽令於自家王爺,或是傷了三王爺,都是死罪。
眾護衛還劍入鞘,退到一旁。
江少衡冷聲道:「本王還有事,不留二位,來人,送客!」
撂下話轉身大步離去,連個道歉和解釋都沒有,這便是皇族人的傲氣和霸性。
三王爺搖搖頭,轉過頭來,看向段長淵懷中的女人一眼,這一看,不由得驚豔,適才他忙著阻止六弟,沒仔細注意段長淵懷中女人的長相,現在一見,不由得傻了。
心下突然了悟,難怪六弟像著魔似的不肯放人,如此絕色女子,連後宮那些妃子都比不上,連他見了,也不免心猿意馬,男人的欲望被撩勾起來,漸漸掩了他的理智……
「三王爺。」
三王爺被這一喚,視線冷不防與段長淵對上,讓他不由得清醒過來,再仔細一看,段長淵雖是含笑,那笑卻沒到眼底,黯黑的眼瞳,如同深淵的黑,不見底,卻藏著嗜血的冰冷,深淺無法測度。
三王爺莫名地打了個冷顫,他懂這種眼神,人都有底線,觸碰了底線,會激發人最深沈的殘忍,他癡看的目光,惹來了段長淵無聲的警告。
一想到自己還得仰仗段長淵,這人的勢力如同海底暗流,不見光,卻最讓人防不勝防,他絕不能與這人為敵。
三王爺忙收斂心思,嘴角掛上了笑。
「段兄得回了夫人,可高興了,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讓本王送你們夫妻一程。」
「有勞。」段長淵眼中的深黯轉成了清澈,彷佛適才那一抹沉重的陰鷙並不存在。
他健臂一收,將懷中佳人緊摟入懷,因他這個動作,全身無力的虞寶兒,剛好把臉靠在他的頸窩,擋住所有可能射來的視線。
他們離開了王府,三王爺帶來的人馬正在外頭等著,本來預備若是六弟堅決不放人,便要硬闖進府來搶人了。
所謂兵不厭詐,為了提防六弟的人中途來搶,三王爺一路護送他們回到段長淵的宅邸,人馬才撤走。
見到這座宅邸,虞寶兒睜大了眼,不會吧?這宅邸她認得,就在桃居隔壁,當初租下桃居時,林嬸說過,桃居是這座宅邸主人隔出來租人的。
難不成這宅邸主人是段長淵?!
馬車從大門進去,她一路上被段長淵摟著,雖然她叫他放開自己,但他沒有,隻是用大掌輕輕拍撫她的背,像在哄孩子似的低聲告訴她,三王爺適才見了她,眼都直了。
他一提這個,她便明白了,三王爺盯著她的表情,她也看到了,那露骨驚豔的眼神,令她心生警覺,一個靖親王她已消受不起,再加上一個三王爺,她可受不了,隻好乖乖閉嘴,安分地待在他懷裏。
這一路從王爺府回到宅邸,她心中五味雜陳,許多問題想問段長淵。
他怎麽知道自己落入江少衡手中?
他救她出來是為了什麽?
他不是喜歡櫻雪容嗎?現在這麽對自己,又是什麽意思?
他怎麽知道她的真實身分?又是何時曉得的?
段長淵下了馬車,抱著她穿堂過廊,一路往主院的臥房走去,而沿路的仆人婢女躬身站列兩旁,似乎對他們主子懷中抱了個女人,淡然處之,不以為奇。
段長淵將她放在床榻上,將靠枕置於她身後,讓她舒服地墊著背,接著轉頭命令。
「去溫一壺安神茶來。」
婢女領命而去之前,虞寶兒開口。「我不用喝安神茶。」
段長淵回過頭來,臉上依然含著溫煦的笑。「那安神茶不僅可暖身,也可養精神,你受了驚嚇,喝了對身子好。」
「我不需要,你先幫我把軟筋散解了。」
她在靖王府被逼著沐浴,藥丸全都沒了,所以她需要藉助段長淵的內力,把她身體裏的軟筋散逼出體外,她知道這事對段長淵來說,輕而易舉。
段長淵打量她一臉的堅決,語氣中的冷淡,明白含著疏遠。
看來,她對自己氣得不輕哪。
段長淵朝婢女們命令。「都退下。」
眾婢們得了令,退得一個不剩,退出去時,還記得順道把門帶上,房內隻留下他們兩人。
待人都走後,段長淵一雙目光盯著她,那眼神波光流轉,含著情意,火炬般的精芒流淌著淺笑,將她的麵容映在深邃的黑瞳裏,一如在青玉山莊時,他與她相好的那段日子般。
「寶兒還在氣我?」
當段長淵含情脈脈望著她時,不可否認,這像是一道魔咒,很容易讓人上癮,可是虞寶兒也不是省油的燈,要說勾人,她也不遑多讓。
「你怎知我是虞寶兒?」她冷問。
「這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
段長淵見她堅持,隻好先回答她的問題,說了個大概。
果然,那次在後山湖邊被他看到,便是失策,可這廝卻瞞著她,假裝不曉得,比她還會作戲。
「多謝莊主相救之恩,這份情我記下了,煩請莊主好人做到底,幫我解了軟筋散的毒。」
段長淵忽然移近身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曖昧地問:「我救了你,為你解毒後,你要怎麽報答我?」
他的態度,擺明了要她有恩報恩,虞寶兒因他的靠近而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心中積壓的那一股委屈始終沒有宣泄,在他麵前,她實在笑不出來,反倒是不由自主地冷著臉。
「莊主的名聲響亮,人人都讚莊主是英雄、是大俠,因為莊主做的好事可不少,我從未聽聞莊主需要求人回報,救我也不過舉手之勞,哪會稀罕我的報答,是吧?」
「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還是很好的,不過剛好這一次破例,我想要你的回報。」
她不禁惱怒。「為什麽到了我就破例?這不公平。」
段長淵望著她,語氣帶著寵溺的低啞。「寶兒,我救你,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她聽了不禁愣怔,過了一會兒,雙頰因臊羞而犯熱,趕忙避開臉。「胡說八道,我已自請求去,你我已不相幹。」
「別氣了,你離去的那一日,我知道惹你傷心了,可惜你走得太快,沒給我機會解釋,我知道是櫻雪容陷害你。」
虞寶兒驚訝地回頭。「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她隻愣了一會兒,隨即恢複疏冷。「既然莊主清楚其中的緣故,那就好辦了,要不要幫我解了軟筋散,還請莊主說句話。」
段長淵見她始終冷漠,輕歎了口氣。「寶兒,你是我的女人,這是不爭的事實,這次回莊,我打算給你個名分,做我的正妻。」
她聽了不但沒有驚喜,反倒心中冷笑,做他的正妻?收櫻雪容為二夫人嗎?姊妹倆共侍一夫,他想得美!
他明知櫻雪容陷害她,卻還護著對方,現在後悔了,又想把她找回去,當她呼之則來,揮之即去,他一句升她當正妻,就把那些事情給抵消了嗎?
從兩人見麵到現在,她可是沒聽到他說一句道歉的話。
是,他是救了她,有恩報恩,但是條件另外談,她這次剛好不願以身相許做為報答。
傷心一次就夠了,她這人膽小又怕疼,不想被他牽製一顆心,做人就是要有骨氣,終於輪到她來驕傲一次,理直氣壯地大聲回答他——
「我拒絕當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