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母親這一生
最前方是一位手持長槍的冷漠男子，旁邊則是提著兩柄劍的白袍美麗女子。
兩者身後，一個白袍中年大漢手持巨劍，擋在一個雙目有神的青年身前。
最後方的門外，莉莉婭趴在門框上，探頭看向裏麵，眸子中盡是好奇。
而這時，那持槍男子、白袍女子與中年大漢都愣住了。
“主人？”
“大哥？”
“哥！”
唯有那青年一臉疑惑，不由得看向父親、姑姑還有那神秘的冷先生，接著又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向爺爺身前正在悲痛哭泣的白衣身影。
那個人低沉哭嚎著，地下都流了一灘血，無盡悲傷的精神力波動彌漫開來，令他都不由得心中酸澀，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
“大伯？”他忽然反應過來，“他是大伯！”
不過，他心中依然疑惑。
父親和姑姑曾說，大伯是很厲害的聖域強者，在二十歲的時候，就奪得了青龍武鬥大會的榜首。隻是此刻，看著前麵那悲痛哭泣的柔弱男子，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兩者聯係起來。
至親離世，以他的年齡和心性，那種悲痛還無法完全理解。他卻不知，聖域的強大，是因為外界反映給聖域的一切，都比給普通人的感覺要清晰、強烈得多，除了修煉，也包括情感。
……
林凡意識恢複清醒的時候，是在後山的小屋中。
睜開眼，目睹屋內簡單熟悉的布置，感應著父親與母親留下的氣息，抽搐般的疼痛再次湧上心頭，令他不由得咳嗽出聲。
“呼~”
一道嬌小的身影衝了進來。
“林凡。”那熟悉的聲音入耳，令他不由得一顫，抬頭看來。
“維莫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維莫婭一步來到床頭，眼睛泛紅，淚水淌落，撲在林凡的懷中。她纖細的指節翻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擁住了他。
感受著懷中的溫暖與柔軟，嗅著那熟悉的發香與體香，就像一汪清泉從心底湧出，他絞痛的心靈終於得到一絲慰藉。
林凡深吸一口氣，將摯愛的女子擁入懷中，低沉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有無盡的歉意，卻不知該如何表達，隻能不斷重複這一句。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母親……是我！”維莫婭訴說著，有些語無倫次，“可是，我也沒想到……”
“不怪你，不怪你。”林凡輕輕拍著維莫婭纖瘦的背。
他自己一去三十年，這麽多年，維莫婭肯定為洛蘭領付出過很多，林凡又有什麽資格責怪她呢？
……
門外，林雨在院內駐足了一會兒，又悄悄地離去，沒有打擾兩人。
她還清晰地記得，三十五年前在那座山上，大哥林凡飛入天空那忽然出現的空間裂縫，從此消失不見。這之後的幾十年，自然也有人來找大哥，那段時間，都是大嫂維莫婭出麵接待那些聖域。
後來，不知是哪裏傳出的消息，說是大哥林凡隕落了。當時，父親和母親都焦急、悲痛，也是大嫂在安慰，她堅信林凡不會這麽輕易隕落，這也給了父親和母親一些信心。畢竟，當時家裏隻有維莫婭是聖域強者，普通凡人對於聖域強者的話，還是很信服的。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數十年就這麽過去了，大哥也一直都沒有回來。甚至有一段時間，還有異族聖域極限在格蘭之森修煉邪術，從洛蘭領進入森林的冒險者很多都莫名失蹤，當時二哥林雲負責打理洛蘭領的事務，根本束手無策。在那個關鍵時刻，大哥林凡依然沒有出現，還是大嫂維莫婭不知從哪裏請來了冷先生，直接出手斬殺了那位異族。
當時那一戰動靜極大，整個洛蘭領的居民都感應到了，戰戰兢兢地躲在家裏不敢露頭。直到大嫂維莫婭出麵宣布，那位聖域極限的已經被斬殺，並將它的屍體懸掛在城門外，這才令洛蘭領恢複了寧靜。
後來……後來，直到自己突破到聖域，大嫂維莫婭才終於鬆了口氣，但那已經是十幾年後的事了。
雖然之後大哥林凡依然沒有出現，但經過這麽多年的緩衝，父親和母親也都慢慢接受了那些傳聞。隻是在他們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期盼，期盼那個驚才絕豔的兒子什麽時候忽然回來，就像之前數次離開家裏一樣，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
可惜，母親終究還是沒等到。
昨天，那頭可怕的巨獸出現在位麵，巨尾從蔚藍海的方向延伸而來，暗紅毀滅的波動壓塌了蒼穹。它一路越過格蘭之森，最終消失在西方遙遠的阿拉德西海深處。
雖然那巨尾距離洛蘭領還有上萬裏之遙，但在那可怕的威壓下，就算開啟了聖域層次的護城魔法陣，洛蘭領還是受到了影響。當時就有很多人感覺，世界末日降臨了，萬年前的大破滅即將再現。
不過最終，那可怕巨獸又忽然消失了，大陸再次恢複了平靜。雖然如此，年事已高又是普通人的母親也陷入了昏迷，並在當天夜裏去世，享年74歲。
第二天一早，父親便囑咐她通過重重關係，聯係了遠在劍界修煉的大嫂維莫婭，父親覺得這件肯定是要告知大嫂的，雖然大嫂並沒有過門，但早已把她當成了家人。
隻是位麵之間的傳送消耗極大，就算維莫婭是聖域，也不可能隨意使用。她能在昨晚就趕回來，肯定也費了不少力氣，隻是此時誰都沒有心思詢問。
……
母親的去世，衝淡了重逢的喜悅，不過睜開眼就看到維莫婭，林凡也從那種崩潰中走了出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母親去世，他還有父親，還有弟弟妹妹，還有心愛的女子維莫婭，這些都是他的牽掛，他絕對不能因為母親而頹廢下去。
而且聽維莫婭說，母親經常說，她這一生雖然有遺憾的事，比如從林凡八歲起就沒照顧他幾年，也沒看到大兒子林凡娶維莫婭過門，但也很知足了。
畢竟，一個小村莊的普通女子，雖然吃過苦受過累，但也享受過領主夫人的富裕日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和小女兒都成了厲害的聖域強者，後來孫兒也有了。甚至在虛祖青龍大會上，還以普通人的身份看那麽多聖域強者戰鬥，並見證自己的兒子最終奪得榜首，甚至連神靈都見過好幾位。
這樣的一生，對於一個凡人女子來說，已經稱得上是波瀾壯闊，沒什麽看不開的了。
聽了這番話，林凡心中有些許釋然的同時，愧疚也更深了幾分。母親這一生，他陪伴的時間太短暫了，而如今，他就算想要陪伴，也沒有機會了。
……
母親迪薇爾的葬禮，持續七天時間。
葬禮並沒有邀請太多的人，除了原洛蘭村的村民外，便隻有虛祖林家，還有林凡、林雲、林雨兄妹三人的一些好友受到了邀請。但這段時間，聞訊趕來的人卻絡繹不絕，多是林凡兄妹三人的同學，還有關係不錯的前輩與晚輩。
此時，整個領主府都在忙忙碌碌，大都是洛蘭村原村民出麵幫忙，侍衛們在負責維持秩序。至於接待客人，自然有總管家與幾位管事，而聖域強者，則是由維莫婭出麵接待。
靈堂外，林凡兄妹三人一身白素，頭纏白巾，迎接所有前來祭拜的人。
“虛祖白家，白鳴武聖到！”
“德洛斯帝國，琳家族，海倫劍聖到！”
“貝爾瑪爾公國王室特使，朱麗葉公主到！”
“星辰冒險團，洛雅大魔導師、塔麗莎劍聖到！”
“位麵商會，安羅琳劍聖到！”
“劍皇宮科隆斯劍聖、皇家劍士學院辛赫副院長大人到！”
“西海岸魔法學院，艾雪大魔導師、卡爾蘭大魔導師到！”
“……”
一個個聲音傳來，除了一些身份高貴的人物，更多的卻是聖域強者。
七天時間，前來祭拜的聖域強者已經超過了兩百位，平均每天都有三十位左右，這些多是林凡與林雨相識的聖域。聖域強者大都忙於修煉，能在得到消息後，抽出時間來洛蘭領一趟，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在祭拜完之後，絕大多數聖域又離去了，隻是與林凡約定了時間，日後再相聚。但也有一些關係極好的，則暫時留了下來，打算事後與林凡好好聚上幾日。
……
而洛蘭領的居民們，也算漲了見識了，按照有些人的說法，除了三十多年前的虛祖青龍武鬥大會，他們還從未見過什麽地方聚集過這麽多聖域強者。
“我們洛蘭領的領主大人可真是厲害啊，和這麽多聖域大人扯上關係，誰敢招惹他們啊！”有從飯店酒樓請來的廚子感慨著。
很多人眼睛都在放光，打量著偶爾出現的聖域，卻不敢有一絲的不敬。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位大胡子花白的老廚師道，“林伯爵的大兒子和小女兒都是聖域強者，大兒子就是阿拉德曆萬年，第一百屆青龍武鬥大會的榜首，認識的聖域大人自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