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隻能死，不能活
南門策凝視著這道身影，因為空氣之中細微的波動，他看的並不清楚，隻能發現他身材並不高大，相反倒有些瘦弱。
幾片樹葉從樹上飄落，幾乎懸在車前，像是靜止了一樣。
等那身影靠近了，樹葉才又緩緩落下。
仿佛，是他打開了時間的屏障和流動的空氣。
此刻南門策看清了，這人尖嘴猴腮，明明相貌長的讓人不敢恭維，卻氣勢如虹，正是自己一直想見的羅天。趕緊衝著夏淩羽說道：“停車。”
夏淩羽鬆開油門，先前烈馬般暴躁的汽車瞬間安靜了下來。
羅天走到車前，看了看主駕駛座上的夏淩羽，又低著頭朝車內掃了兩眼，盯著南門策道：“怎麽是你？”
南門策挑了挑眉，笑著問：“怎麽不能是我？”
羅天神色有些焦急，說道：“這不是宋秋風的車麽？他人跑哪兒去了？”
“喂，你是記者麽？怎麽這麽多問題。”夏淩羽拍了拍方向盤，他對羅天的攔路很是不爽，語氣不悅的說道：“現在，這輛車是我的了。”
羅天稍稍低頭，目光落在夏淩羽的臉上，問：“怎麽回事？”
夏淩羽冷冷的說道：“你管得著嗎麽？趕緊把路讓開。”
羅天向後退了一步，很不客氣的說道：“話說不清楚，你別想走。”
“好了，別吵了。”南門策拍了拍夏淩羽的胳膊，說道：“你們倆吵什麽勁，老老實實告訴他，車是你贏來的不就好了。”
“你別跟著摻和。”夏淩羽擋開南門策的手，斜眼打量著羅天，說：“三更半夜攔我的路，他還有理了，今天我倒想試試，他怎麽攔得住我！”
“看來，這次是一場誤會。”羅天聽了南門策的話，也就沒有再跟夏淩羽製氣，低聲說道：“剛才是我羅天的不對，你能不能告訴我，宋秋風去哪了？”
夏淩羽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對方既然主動道了歉，肚子裏的氣也消了不少，聳聳肩，說道：“你們宋家的人丟了，我怎麽知道去哪兒？快把這符解了，少爺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
羅天猶豫了一下，衝著南門策說道：“南門策先生，能不能借用你兩分鍾的時間。”
“好。”南門策沒有猶豫，滿口答應了下來。他見羅天神色緊張，心想宋家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這就解開陣法，你稍等一下。”羅天說著，走到路邊綠化帶中，蹲下身，在地上取出一塊顏色黝黑的石頭。
南門策感覺到汽車周圍的空氣鬆弛下來，那股能量的波動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是陣法。”夏淩羽環抱著雙臂，心裏對羅天暗暗高看了一分，喃喃道：“布置的還挺巧妙的。”
南門策推門下車，見羅天從車身後和道路中央護欄中又取出兩塊雞蛋大小的石頭，問道：“這是靈石麽？”
羅天搖搖頭，引著南門策朝路邊漆黑的巷子裏走去，邊走邊將一顆石頭遞給南門策，說道：“你仔細看看，這隻不過是塊普通的晶石罷了，受精氣滋養的時間長了，所以蘊含了一些力量。”
南門策將那塊石頭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堅硬而光滑，迎著光看去，晶石呈半透明，可以看到裏麵有些不規則的裂痕。
羅天繼續說道：“靈石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啊，就連我們羅家也沒一塊。能夠用靈石擺陣，一直都是陣法大師的願望。很多陣法晶石不能完全發揮威力，弄的像是被閹割了一樣，想想也很讓人無奈啊。”
南門策不禁想，如果修道者沒有衰落的話，如今社會該是什麽樣子。
又會是萬邦來朝麽？
在美國登月時，會不會發現月球上先插著一麵紅色的旗幟。
一名修道者修道的進境越快，消耗的資源也就越多。如果修道者沒有衰敗，地球上的資源應該早就不夠使用的了吧。
兩人默默的走在小巷中，走了有百米有餘。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磚石路麵，還有一些散落的石子，踩上去有些咯腳。
幾隻蟲子朝昏黃的路燈撲個不停，明滅不斷的光線照在兩人身上，他們的身影隨著步伐變動而不斷的變動著。
南門策將晶石還給羅天，閉上眼睛，神識感受著周圍風吹草動，確定幾十米內沒有別人，問道：“羅大哥，你找宋秋風有什麽事？”
“還是宋老爺子的病。”羅天長長歎了口氣，說道：“老爺子想孫子了，想要見見他。”
南門策心想，羅天既然都用上這樣的辦法尋找宋秋風，宋家肯定有大事情發生，他問道：“夏淩羽上午剛剛和宋秋風爭鬥過，按說他應該不會失蹤啊。電話打不通麽？難道有什麽仇家？或者他故意躲著你？”
“你說的沒有錯，是他故意躲著我。”羅天說道：“我給他打過電話，讓他回家，可宋秋風就是不肯回家。而且我們倆的手機都被監聽，一些敏感的內容我也沒辦法在電話裏向他透露。約地點見麵，他也不肯赴約。”
南門策問道：“為什麽？”
“他太癡了。”羅天感慨道：“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癡迷武道的。快趕上秦武王了。他想在家主走之前，能多贏幾個人，獲得一些榮譽，才能讓家主倍感欣慰吧。”
“這想法，實在是有些……”
“誰說不是呢。”羅天很是無奈，說：“這宋秋風太固執了，自己想好的事情，誰說的話也不聽。這條路是去宏正地下賭場常走的路。宏正賭場是打地下拳的地方，聽說有兩位俄羅斯來的金腰帶拳手入駐在裏麵。我想宋秋風或許會過去湊一下熱鬧，所以就事先埋伏在路邊等著。沒想到遇見了你們倆。”
南門策想了想，問道：“宋老爺子的病，現在怎麽樣了？”
“這兩天吃的東西還是不多。”羅天皺著眉頭，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說道：“你這兩天什麽時候有空，就跟我過去看看吧。”
“現在就有空。”南門策說道：“病已經很急了，何必再拖？你說要我贏了醫道交流會，宋家那些關心老爺子的人才敢放心讓我醫治，現在，輸贏大概都能看出來了吧。”
“我對你的醫術一直都很放心。”羅天攥著拳頭，牙齒咬的咯咯響，他憤恨的說道：“隻是有些人心懷歹意，想要害死老爺子。今天天色不早，家主好不容易睡下，不能再折騰他。等明天我安排好，再過去接你。”
南門策點點頭，說：“不用接，你一個電話，我就過去。”
“電話太不讓人放心了，還是我自己來接的好。”羅天說完，揉著下巴在巷子裏踱步，來回轉了兩圈。
南門策見他像有事拿不定主意，說道：“你還在糾結什麽，想說就說出來吧。”
羅天用精氣將聲音凝成一線，衝南門策說道：“是家主的病。”
南門策皺著眉，目光直勾勾的看著羅天，表情十分疑惑。
羅天緊接著說道：“隻能死，不能活。”
南門策更是不明白，他十分欽佩羅天的忠心，絕不認為他是見利忘義，反叛宋家的人。那他為什麽想要讓宋老爺子死呢？左思右想，心裏依舊搞不明白，反問道：“什麽意思。”
羅天附在南門策耳邊，低聲說道：“大家族內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有一些人藏的很深，老爺子隻有真的死一次，才能知道，究竟誰是家賊。如果家主已經病入膏肓，那我懇請你想辦法讓家主多活些時日。如果家主的病能痊愈，那就最好不過了。可無論如何，都要假死一次。”
南門策心中的疑竇漸漸解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我明白了。”
羅天抿了抿嘴唇，聲音有些艱澀的說：“這件事必須你去做，因為你現在的威望已經建立起來了。你說老爺子活不久了。其它的人才會相信。不過這次誤診，可能會損傷你的信譽，到時候家主會出麵解釋這件事。”
“沒關係。”南門策點點答應下來，說道：“就按你說的去做。”
羅天很感激的說：“麻煩你了，今天的談話最好不要告訴其他人知道。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說完，衝南門策抱了抱拳，身形逐漸消失在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南門策知道，自己答應了羅天，就等同於卷入到宋家的爭鬥之中。
來明州市的時，他孑然一身。
時間不長，竟然和這麽多勢力產生了恩怨。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他還是喜歡一個人，無所牽掛，做什麽事情都能自由自在。
但是現在恩怨這麽多，早已卷入這個是是非非的漩渦，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逃兵。
羅天救過自己一命，他提出的要求，再困難，自己也不會推辭。
“薑還是老的辣啊，宋老頭這好死不死的，竟然還能想出這麽多點子。”南門策走出小巷，返回到車上，望著天上隱入薄霧中的明月，道：“別愣著了，開車。”
“嘿嘿，你倆動作還挺快的啊。”夏淩羽兩條眉毛猥瑣的挑起來，看著南門策說道：“今天，那楚警官說你是個正人君子，當時我有些不相信。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你好這口。”
南門策疑問道：“哪一口？”
夏淩羽嘿嘿笑道：“三更半夜，你和另外一個男的，躲的那麽遠，你說能幹什麽？”
南門策說道：“當然有事情要談了。”
“我記得，你以前也在半夜跑出去過，會不會也和這男的約會了？”夏淩羽晃晃腦袋，歎道：“你說你倆也真是的，到酒店去多好，非得在外麵。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說……”話聲戛然而止。
南門策一拳打在夏淩羽的鼻子上，道：“老子明天就對夏冰表白，我讓你這大舅子看看，我取向正不正常。”
夏淩羽捂著鼻子還在生氣，聽到後心裏一驚，趕緊道：“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南門策又在夏淩羽眼眶上來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