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古怪的藥
南門策起初在路上走的並不快,夾在肌肉中的子彈不僅讓他行動有些吃力,還會影響傷口無法愈合。他數了數渾身上下,總共有十四道傷口,殘留十發子彈。
“唾!也真衰到家了。來明州前我怎麽沒看黃曆,怎麽天天受傷。這地方的風水肯定克我。”南門策自嘲了幾句後,用勁氣將子彈從肌肉中壓迫出來,一下子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
南門策施施然走在公路上,衣服上染著的血,被陽光曬成幹巴巴的褐色。
偶爾從山林中吹過的陣陣涼風風,給夏日的燥熱降了些暑氣。
南門策路過公路旁的一兩處居民房,房中卻是靜悄悄,顯得死氣沉沉。
他見到,有鮮血灑在門框上,外牆壁的彈痕很清晰,看的出來是剛剛留下的。
想必,這裏也發生過廝殺。
南門策想不到,一個大家族的權力更迭,竟然會掀起這麽大的殺戮,為了權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綱常都不要了。
南門策又繼續走了兩公裏路,迎麵兩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來。
前麵轎車距離南門策不過兩百米時候,
車內司機指著南門策,瘋狂的叫道:“在那,龜孫子,老子看你往哪走,殺了他,快動手!使勁的打!”
兩人從車窗探出上半身,手中槍口朝著南門策瞄準一下,連連扣動扳機。
子彈從南門策身邊呼嘯飛過,擦到路麵,彈向遠處。而他則站在路中間,紋絲不動,穩的就像一座山。
砰!
一發子彈擦過南門策的頸部,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南門策笑了笑,抬起槍,扣動扳機,一槍打穿了司機的腦袋。
殷紅的血噴濺到車窗上。
失去控製的轎車撞破道路護欄,翻滾著跌下山。
南門策又看了看後麵那轎車,再次扣動扳機。子彈打在那司機的肩膀上。
司機疼的掙紮著。
副駕駛那人眼疾手快,掌控著方向盤,車體微微傾斜撞向山壁。
轟……
車內,爬出來暈頭轉向的三個人。
一人拿槍還沒瞄準,就被南門策射來的子彈洞穿手腕。
砰砰!
又是兩聲槍響,另外兩名殺手腿部中槍。
三人疼的渾身發軟,癱坐在地上。
南門策走到近前,繳了他們的械。一把將司機丟下車,從口袋裏掏出兩顆止血的藥丸扔在地上,自己上車調頭朝山上駛去。
他不願多殺人,尤其是在對手已經沒反抗能力的情況下。前麵那司機若不是張口謾罵,也不會遭厄運。
汽車開走後,司機捂著肩口的槍傷,嘴皮哆嗦的問:“吳哥,他……他這就把咱放了?”
小吳手腕中槍,疼的直冒汗,咬牙點點頭,說:“應該是吧。”
司機又問:“為啥?”
“能活著就不錯了,還問為什麽?”後麵的男子呻吟著說:“哎呀,我的腿,疼死我了,這家夥下手真狠!”
“他不想殺咱們。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劊子手。”小吳耷拉著腦袋,歎道:“南門策應該是上來救人的。咱們是拿錢殺人的。若論狠的話,咱們比他狠。”他們幾個嘴裏議論著,一邊望著往別墅方向去的地方,雖然早已沒有了南門策和汽車的蹤跡,心裏暗自慶幸著還能活著。
南門策上山途中沒再遇到抵抗,很快來到三層小樓前。即便已經見慣死傷,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幾十名屍體,依舊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
“你在可憐他們麽?”羅天徑直朝南門策走來,說道:“他們殺你的時候,可不會可憐你辦分。在殺手的眼中,你或許代表金錢,或許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他們不會把你和情感聯係到一起,否則就下不去手了。”
南門策說:“羅大哥,你研究的真夠透徹的。”
羅天笑了笑,說道:“因為,他們在我的眼裏,同樣也隻是一堆東西。快跟我來吧,家主正在等你。”
“請!”
羅甘等幾人守在門口,見到南門策後,整齊劃一的欠了欠身,態度極其尊敬。
上一次宋文成設宴毒害羅甘等人,如果不是南門策及時趕到,他們早就命喪黃泉。羅家人素來注重情義,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他們自然不會忘記。
南門策會意一笑:“客氣了。”
進入到樓房中,自然而然感覺到一股書墨卷香之氣撲麵而來。
南門策置身於一股寧靜和安然之中,門外刺鼻的血腥味似乎淡去不少。
羅天在前麵引路,邁上樓梯說道:“家主正在書房等候。現在血符已經對家主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說著,深深的看了南門策一眼,目光中帶著詢問和懇切的意思。
南門策想了想,說:“自上次你給我畫了血符後,我對血符有了一些領悟,治病時應該用得上。”在醫道交流會剛召開時,羅天幫自己繪製血符,結果陰差陽錯引入道符太極圖中,身體擁有近乎變態的愈合能力。
到現在,南門策仍舊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麽回事。
他甚至想過,若是將符咒研究透徹,各種符咒都就進入道符太極圖,那自己的能力不得逆了天麽?
“那就好,你的符文天賦果真不一般。這血符可是極其深奧難以理解的,當然其中的奧妙也是非常巨大的。”
兩人交談著,很快來到三樓。
還沒有到書房門口,就聽見前麵書房內傳來陣陣咳嗽聲,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南門策聽聲音,就知宋老爺子元氣虧空,問道:“老爺子病的這麽厲害,他的兒子都不在身邊麽?”
羅天很無奈的說:“有的不爭氣,有的被哄走了,還有的……唉,別提了。”重重的歎了口氣,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說:“家主,南門先生到了。”
“讓他進來。”房間內虛弱的聲音傳來。
南門策能清楚的聽到,宋老爺子說話時疲憊的喘息。
書房內很寬敞,放滿了古色古香的書架,藏書極多。
宋老爺子臉色發青,身如枯槁,正坐在樟木椅上。他身前的書桌上鋪好宣紙,宣紙旁放置著老坑洮硯。
這種硯台極其珍貴,市場上售賣的百分之九十八都是假貨。
南門策見宋老爺子這塊硯綠如藍,潤如玉,就知是在崇山峻嶺或懸崖大壑中開采出的真品。
而宣紙上書寫著行草字體飛揚:“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
毛筆的筆劃之間雖有些拖遝,可激進處,帶著慷慨激昂、雄厚無比的氣勢,隻可惜這首《江城子》隻寫了一半,毛筆就擱在一旁。
憑著這幅字,南門策能看出宋老爺子心有多少的不甘。
宋老爺子咳嗽著,抬眼看了看南門策,朝羅天說道:“搬把椅子,請南門醫師坐下。”
南門策坐下後,宋老爺子邊伸手讓南門策號脈,邊說道:“上次醫治,非南門醫師醫術不精,而是宋某心有無奈。南門醫師千萬不要怪罪。”
“不敢。”南門策仔仔細細給宋老爺子號脈,而後笑道:“老爺子生機未斷,此病有救。”
宋老爺子心中一喜,道:“那太好不過了。”
說著,看了羅天一眼,隨著神色暗淡下來,“咳咳……不過,有些事情,我要閉上眼……才能看清。”
南門策微微頷首,說:“老爺子不必擔心,羅大哥找我說過。如果有人問起我來。我知道應該怎麽說。”
宋老爺子一聽這話,露出滿意笑容。一顆心踏實下來,眼神中卻閃現過一抹狠戾之色。
這次宋家鬧出這麽大亂子,有些人他必須要收拾的。
羅天小心翼翼收起宋老爺子的書法,又取了紙放平在桌前,請南門策開藥方。
南門策取毛筆蘸墨,行雲流水般寫下兩行字。
宋老爺子十分喜愛書法,忍不住拿過藥方看了看,字與字之間神氣相連,渾然若一,勾劃時如刀揮劍刺,氣勢銳利無匹,一往無前,不禁讚道:“單憑書法造詣而言,這幅字還是稍顯稚嫩,不夠老辣。可如此強的氣勢,堪比大將辛棄疾之書法。”
南門策笑道:“老爺子,您過獎了。”
“字如其人啊,你年輕的時候,必定要從殺伐之中度過了。有朝一日,必能成人中之龍。羅天,你隨南門醫師去取藥吧。”宋老爺笑著捋了捋胡須,眼睛一眯,竟然睡著了。
離開書房後,羅天輕輕合上房門,目光複雜的看了南門策一眼,而後請他下樓。
走到二樓廳房中,一股清風從窗口徐徐吹來,南門策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身上的疲乏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天低聲問道:“南門策,跟我說句實話。家主的病真的能好麽?”
“能。”南門策點了點頭,神色一轉,說:“不過,老爺子最好不要動怒,怒則傷肝,他現在需要靜養。”
羅天憂心忡忡的說:“唉,這個時候家中內亂,家主如何靜的下心啊。”
南門策說道:“我是外人,本來不方便多說。可事關老爺子的身家性命,在這個節骨眼,我不得不說,老爺子必須放下一些東西。”
“家主活著便是為了弘揚宋家的基業和名譽,哪那麽容易放下。”羅天拿起藥方看了看,不解的問道:“看這藥方,我倒是有個問題,希望你解釋解釋。”
“說吧。”
“我粗看過兩天醫書,醫術雖然不通,卻也知道這藥方並不是養肝的。”羅天皺了皺眉,指著藥方說:“這藥,怎麽越看越古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