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牛都吹的起來
錢東翻身搖搖晃晃站起,又踉踉蹌蹌的朝外走去,嘴裏還醉醺醺的叫道:“車呢……我帶人撞死他們這群鬧事的混蛋。”
“車?哈哈……我有的是車”,村長嘴裏呼呼的喘著酒氣,掰了掰手指,:“我有那小推車……自行車……對了”,抬頭看了一眼皮膚黝黑的小夥子,道:“你急慌慌的,說什麽車被圍了?”
“南門車……”小夥子一拍額頭,跺腳道:“不是車,是南門策!”
“我去……哎呀。”錢東朝外走著,被門襤絆倒。
村長笑的前仰後合,咧嘴道:“我去啊……”
錢東爬起來,搓了搓胸口略顯茂密的胸毛,噴著酒氣道:“我去看看……”
“我去,騎著自行車去啊!”村長扯著怪嗓門,過去一腳踹在錢東後腰上,將他踹趴下。
“呀!”錢東扭過頭來,神經兮兮的說:“鬼,鬼撞身?”
“嘿嘿,不能走。”村長瞪著腥紅的雙眼,說:“我給你趕自行車去……”
“那我爬……”錢東四肢齊用,朝門口一步步爬著出去。
那小夥子看呆了,想要去攙扶起錢東,可錢東身子重的像一塊鐵疙瘩,如何都攙扶不起來。
“哎……車來了……這叫獨立懸梁,全景天窗……超……超長壽命。”村長的聲音從廚房中飄了出來。
“那破自行車還在院子裏啊。”小夥子朝南牆根前看了看,那輛自行車樣式老舊,車輪已經沒了氣,喃喃道:“那村長拿來的是什麽?”
村長撩開門簾,從裏麵拿出擀麵杖,興奮的兩眼閃光,跑來遞給錢東說:“喏,我隻找到了車把,你快點騎。”
錢東拿著擀麵杖看了看,說:“這怎麽玩?我不會……”
“那是擀麵杖!阿爸,你的自行車在那呢。”村長女兒從廚房鑽了出來,一臉的哭笑不得。
“妹啊,你別盡說些傻話,爸還不認識自行車嗎?”
“爸,你喝多了……”
“哥沒喝多,不信你再給我拎兩瓶酒。”
村長女兒無語的看著他爸。
村長拍了拍錢東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你要鬆開車閘,把車撐子打開,騎上去,就能跑了……”
錢東嘿嘿一笑,看著村長說:“你傻!”他拎著擀麵杖,倆腳在地上畫著龍,朝外麵跑去。
村長家的大門就幾塊木板拚湊在一塊,刷了黑漆,裝了門栓,簡簡單單就成了一扇大門。
錢東一肩撞開大門,翻了個滾趴在路上,又打了倆滾,晃晃悠悠站起來。
那小夥子跟著跑出村長家,急躁不安跟在錢東身後,雙眼落在擀麵杖上,說:“你這麽騎自行車麽?”
“傻啊!看不出來嗎?”錢東鄙夷的說:“這這哪是自行車,這分明就是操縱杆……”
路過一處土丘時,錢東大喝一聲:“我飛……”衝著土丘跑了上去。
小夥子見錢東筆直的朝一棵樹撞過去,張大的下巴快掉到地上,愣愣的站在那裏,他都不知道怎麽阻止了。
直等著錢東從土丘上滾了下來,小夥子才上前問道:“你怎麽不躲啊。”
錢東將擀麵杖丟了出去,抱住小夥子的大腿,說:“操作失靈了,飛不起來……我……嘔……”
話說這洪合村地處邊遠,居民生活比較困苦。打獵基本上成為他們所有的飲食來源和經濟來源。這小夥子穿著艱苦樸素,一件藍灰色粗布做成的馬甲,一條縫縫補補的白灰色短褲,就像早期生活艱苦的黃包車車夫。
錢東胃裏翻滾,抱著的小夥子大腿嘔吐一翻,紅的、白的、綠的五顏六色的東西如瀑布飛瀉直下。
小夥子感覺一股暖流淌灑在大腿上,熱乎乎的,緊接著就有一股酸臭的氣味傳來,熏的他差點窒息。
“哎,你別吐了!”小夥子用手一推錢東的肩膀。
錢東兩腳蹬地,身子猛地打了個挺。
小夥子心裏又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想要逃跑,可大腿被錢東抱著,跑都跑不掉。
“哇……”
又是五顏六色的東西,黏糊糊的,髒兮兮的,吐在小夥子褲襠和大腿上。
小夥子非常痛惜的叫道:“俺的新褲子啊,才穿了兩年半的新褲子。”看看倒在地上的錢東,又看看自己的褲子,喋喋不休的抱怨了幾分鍾。
錢東休息了一會,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老覺著嘴巴裏有一股怪呼呼的味道,腦袋又暈又漲又疼,咬了咬牙,說:“哎,你別叫了,那麽慘……不就是一條舊褲子麽?要不,我帶著你坐飛機,到天上溜達一圈怎麽樣?”
小夥子看了看擀麵杖,憤憤說道:“我才不坐飛機呢,我要打飛機。”
“這話你都敢說。”錢東嘔吐兩次後,清醒了許多,眯眼看著小夥子,問道:“怎麽打?”
小夥子拿起擀麵杖,說:“這麽粗,這麽長,這麽硬,難道還打不下麽?”
“呃……”錢東拍了拍臉頰,在地上打了倆滾,憋不住笑意:“哈哈……這玩意不能打!”
“……哼!”
小夥子褲腿黏在腿上,很是難受,他伸手抓住褲子抖了抖上麵的嘔吐物,用力道:“這玩意不行,俺還有更厲害的!”
“你啊……再……再厲害的也行,留著討老婆用吧!”錢東很有深意的抬頭朝小夥子看去。
小夥子臉頰一側,陽光正毒。
錢東雙眼眯的更緊了,感覺鼻子癢癢的,仿佛身體裏有一個注射器,慢慢往上推動著,慢慢瀕臨頂端……他嘴巴張大,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
“噗!”小夥子搓了搓麵頰,心中暗惱:“這城裏人怎麽都這麽髒,一點都不知道衛生,這家夥會不會是故意的……唉,算了,誰讓他是南門策的朋友……要不然,真想踹他兩腳。”
“嗬嗬……”錢東看著對麵小夥子臉上的髒汙,說道:“你長得挺帥的……呃……我要去南門策那看看了。”說完,撐起身子,一瘸一拐朝南門策家中走去。
“我是個男人,能打獵就行!”小夥子用激烈的言語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在我們村,我最敬佩的就是山錘大哥,他那力氣把牛都舉得起來。”
“哦哦……我連牛都吹的起來!”
“不可能!你在吹牛!”
“是啊……我就是在吹牛!”
小夥子感覺被耍了,恨恨的說:“城裏沒好人!”
“我就是好人。”錢東看著兩旁低矮的建築,以及穿著粗糙衣服的村民,好奇的朝身後小夥子問道:“喂,你年齡也不小了,不想到外麵去看看麽?別撇著走啊,哈哈……你這樣走,像個王八……”
“還不是你害的!”小夥子褲腿黏糊糊的難受,走路都要撇著腿,他冷著臉說:“不出去,出去有啥好的?”
“你出去可以學很多東西,賺很多錢,”錢東雙手叉腰,打了個酒嗝,一副牛叉轟轟的樣子。
“然後呢?”
錢東臉上露出神聖的光芒,說道:“等那時候,你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
小夥子一臉固執的說:“我現在就在享受生活……我的生活就是成為洪合村最厲害的獵人。”
錢東撓撓頭,問:“那……那你為什麽不跟南門策學習一下?他很厲害,一根手指能通破牆。”
“他哪有時間教我”,小夥子一臉惋惜,忽然間,猛地拍了拍額頭,叫道:“啊……那群人還在南門策家呢,咱們再不到,他們就把房子拆了!”
錢東這才緊張,叫道:“我快忘了!”拔腿朝前跑了去。
洪合村東頭,南門策院前的寧靜早就被打破。
大門前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十多人。
有老頭斜靠在紅柳樹上抽著旱煙,喃喃念叨著:“村子裏這是出了啥事啊……怎麽老是不得安生。”
還有男孩手腳利索爬上大榆樹,掏了鳥窩,將蛋放在褲襠裏保存熱乎,拍了拍肚皮,衝著斜下方說:“這些人是來找南門神醫看病的吧……要不我告訴他們,南門神醫已經不在了?”
老頭瞪了那男孩一眼,說:“你給我安生點,別胡鬧!”
男孩撇撇嘴,目光聚焦在南門策大門停放的那兩輛越野車上,他不認識這是什麽車,但是感覺,這剛硬的線條和輪廓,實在是太他娘的霸氣了……把這車開到山林裏,就算遇到老虎也不害怕吧!
男孩盯著車仔仔細細看著,這車實在是太結實了,僅看汽車碾壓過後的車轍印,就知道它的重量非凡。
能駕駛得起這樣汽車的人,身份肯定高貴。
“難道是南門策得罪了什麽人?”一個後背背著獵槍的大漢猜測道。
“管他們呢!”高山錘拎著一把黝黑沉重的大刀,氣勢洶洶的說:“別管誰來了,俺都不害怕!咱們洪合村的人,怕過誰來?”
大漢眉心擰成個疙瘩,忐忑不安的來回踱步,若非矛盾不可化解,他是一萬個不願意動武。
半個小時前,他在南門策家門口路過時,看到越野車上跳下來的人。
每個人的身高都有一米八以上,全部穿著黑色的作戰服,緊腰、皮靴,垮槍,步伐穩健有力……
種種跡象表明,越野車的人根本就不是洪合村的人能招惹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們來洪合村找南門家麻煩,自己能坐視不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