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 長樂篇05

  蔚藍天空上點綴著朵朵白雲，微露的陽光灑在景色秀麗的庭院中，有那麽一抹溫柔地落在樹下撫琴的絕美女子身上，像是為落入凡塵的仙女鍍上一層金光，更顯神聖不可侵犯。


  眼前是天上人，耳畔是神仙樂，季文清凝視著那名不知何時駐入他心間，無法再移走的女子，無聲地溫柔地一遍遍呼喚著她的姓名，仿佛這樣便能永遠擁有她。


  輕緩明快的樂聲突然一變，季文清心神微怔，這變換後的曲調十分熟悉，是……《鳳求凰》！

  季文清陡地站起身，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長樂的手仍在琴上輕撫，纏綿悱惻的樂聲未停，她抬頭看向他，目光如青山綠湖，自帶一種安寧之感，但也多了一抹別樣的柔和，季文清突然明白了她，於是坐回了位置上，靜靜地聽她彈完這首曲子。


  一曲畢，他也明了了她的心意，心裏充滿了幾乎要溢出胸腔的激動之情。


  世間最美好的事不過你心悅之人，亦心悅你。


  季文清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長樂看出他的窘迫，不由低笑出聲。


  “季公子，既然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聽我彈《鳳求凰》的人，那麽你可要對我負責。”


  季文清眼睛裏滿是柔意，他輕聲說：“好。”


  長樂歪頭，狡黠地一笑：“你可要想清楚，要為我贖身可是很貴的。”


  季文清頷首：“在下知道。”


  “你付得起嗎？”


  “傾盡家產，也在所不惜。”


  長樂起身走向他，每一步堅定且從容，走到他麵前後，彎腰捧起他的臉，在他的眼睛上落下輕輕一吻。


  季文清順從地閉上眼，任她繾綣的親近，她的吻，像一隻蝴蝶拂過，輕巧而酥麻，引得他心神蕩漾，卻麵上不顯。


  他花費了平生最強的意誌力，才克製住了回吻她的衝動，隻因怕他太急切，唐突了佳人。


  長樂直視著他，目光相對，溫暖和諧的氣氛無聲彌漫。


  她一字一句看似玩笑，卻分外認真地對他說：“季文清，雖然我隻是一個世人眼裏看來不幹淨、不純潔的歌姬，但敏姑大約是想以處子之身最終一舉把我賣個好價錢，一直沒逼我接客，所以我不僅心裏沒住過人，而且身體也沒住過人。所以季文清，我這般貌美傾城，又是個幹幹淨淨的身子，你可是賺了，以後記得要好好對我，不準納妾，不準去青樓尋歡作樂，不然我分分鍾另投他人懷抱。”


  她認真又膽怯的模樣太過可愛，季文清終於抑製不住衝動，傾身就吻了上去。


  長樂怔住了。


  這是她的……初吻。


  季文清看著她呆愣的表情，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梁，笑得無比開懷道：“好，我季文清在此起誓，以後對納蘭長樂言聽計從，此生隻她一人，若有違此誓，必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誠懇，長樂的心隨著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落下，而跳得一次比一次劇烈。


  怕被他察覺到，長樂便倏地直起身，眨眼間就躲到離他好幾步遠的地方，故作鎮定道：“算你識相，本姑娘尚且滿意，就認你這個……未來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