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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病秧子

  陸飛這是話裏有話,我知道他肯定是在這地方看出什麽來了。


  這小子最喜歡的就是賣關子,現在問他他也不會說,指不定還得把你好一頓損,我也學聰明了,誒,我不問了,有什麽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我也不聽了。


  不過看他這意思是疤瘌辦完事回來了,估計陸飛看出來這條街有毛病,指不定跟疤瘌說的他親戚家的事情有關係。


  眼看也到了中午,等走到茶樓門口的時候,正巧碰到辦完事回來的疤瘌。


  第一次來的時候我也沒仔細看著茶樓叫什麽名字,現下抬頭一看發現門匾上刻著三個大字:不二居一是。


  看來這家茶樓的老板也是個有文化底蘊的人,“不二”這倆字用的不賴。


  “不二”是佛教說法,意為:一實之理,如如平等,而無彼此之別,謂之不二。


  不二之法門也,不二之理,佛道之軌範,故為雲法。佛教有八萬四千法門,不二法門在諸法門之上,能直見聖道。淨命以理為門,一道清淨,故稱不二。


  看來這茶樓的掌櫃的是個信佛的。


  疤瘌把我們幾個迎進去,裏邊的泡茶小妹趕緊前頭帶路,這茶樓二樓是雅間,三樓就是用餐的地方,等到了三樓之後我有點回不過神來,之前我們都是在二樓呆著的,現在到三樓一看果然別有洞天。


  這三樓的整個大廳做的假山流水,亭台樓閣一應俱全,中央有一所“還真亭”,裏頭有個穿著一身古裝的女孩子在彈琴,乍一看仿若墜入千年前的人間仙境,疤瘌跟我們介紹說這地方一般人進不來,隻有茶樓的貴客才能到這裏來用餐。


  說著話穿旗袍的泡茶小妹已經把我們帶到了“龍井居”,這房間裏一應的紅木家具,餐桌能坐二三十人,我們幾個人往下一坐就顯得房間格外的大。泡茶小妹給我們各自上了茶之後就先退出去了,疤瘌說正主一會兒就到,讓我們稍安勿躁。


  說著話疤瘌抿了一口茶:“對了,你們說的那幾個人,我知道是誰了。”


  他的話立刻集中了我們幾個人的精神,我看著疤瘌:“怎麽說?”


  疤瘌眉頭一皺,歎了口氣:“這事兒要說呢也不算什麽大事,可是有點棘手,這幾個人原來是袍哥會的人,現在雖然不在袍哥會,但是這中間的道道兒也不好說。”


  我心裏咯噔一聲,知道這下麻煩了大了。


  袍哥會的曆史淵源太深了,不客氣的說在川地,那可是手眼通天。


  早些年這些人還講江湖道義,但是現在就未必。


  這袍哥會的事情很複雜,這幾年也非常收斂,表麵上說是解散了,但是實際底下還有些花活兒,外人看來這組織是不存在了,真正的內行人一看就明白,這裏頭的事還牽扯著呢。


  早就聽說這裏頭能人多,沒想到剛到川地就來了個下馬威。


  陸飛他們也都知道這裏頭的貓膩,問道:“聽您這意思,現在這幾個人不在內了?”


  疤瘌點了點頭:“聽說是因為內部出了問題,你們說的那個穿袈裟光頭的是個假和尚,巧了跟梁山好漢魯智深一個姓,人稱魯提轄,是個不好惹的主兒,手裏頭有點活兒,那個跟村姑似的女的也別小瞧,道兒上人叫金花婆婆,本事不小。”


  這下可就麻煩了,要是被這群人盯上,那我們幾個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誰也吃不準這幫人背後到底有什麽人撐腰,但是這一次來的不明不白的,對方盯著我們連到底為什麽都不知道,想到這裏我都覺得有點憋屈的慌。


  想弄清楚這些人,得先弄清楚這些人的目的,可是眼下這幫人也沒什麽動作,就是跟蒼蠅似的跟著我們,癩蛤蟆爬腳麵,咬不死人膈應人。


  我本來還想開口再問,陸飛卻使了個眼色給我,我知道他這是有話說,我立刻把話頭又憋回肚子裏。


  陸飛對疤瘌說:“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看算了吧。對了,我們聽大拿說你這邊的親戚出了點事?是怎麽回事?”


  話頭一轉疤瘌的臉色又布上了一層愁容:“說來話長,這不,就是這家茶樓的老板,他是我一個遠方的表哥,我這表哥從小算命的就說不好活,他爹在川地也算是個有名頭的人,早些年也不知道請了什麽高人來暫時保住了他的命,但是最近我看不大妙,怕是快不行了,他懷疑家裏有不幹淨的東西,這才讓我找高人來給看看。”


  這麽一說我就差不多明白了,合著他這位親戚是有錢買不來命。


  了解了一下情況,我問:“他人現在在哪兒?”


  我話音剛一落,身後就傳來了開門聲還伴隨著一陣的咳嗽。


  我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就見泡茶小妹扶著一個少年進來,那少年皮膚非常白,這種白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白,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腰間掛著一枚玉佩,那玉佩一看就是老坑高古玉,下麵吊著一撮穗子。


  一進門那少年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他手裏本身就拿著手絹,趕緊拿手絹捂嘴。


  這時候坐在我旁邊的疤瘌趕緊起來迎上去扶住少年:“哎喲嗬,我的大少爺誒,你瞧瞧,我不讓你出來你還偏偏要出來,你這要是折騰出個什麽好歹來,你讓我怎麽辦喲。”


  看得出來這疤瘌是真緊張,想不到他這樣的人倒是也算有情義。


  我們知道這位就是正主了,趕緊起身讓地方,讓這病秧子坐下。


  這病秧子坐下以後才算緩過來勁兒,煞白的臉上終於也有了點血色,不知道是咳嗽給憋的,還是呼吸順暢了。


  “在下失禮了,幾位快請坐。”這病秧子眼神五光,印堂隱約冒黑氣,尤其是這一雙下眼瞼已經耷拉下來了。


  現在不少年輕人因為熬夜也有眼袋,但是眼袋這種東西其實是非常不好的,換做以前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有眼袋,這被稱為老的象征之一,老也就是陽氣損耗陰氣過重。


  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陸飛微笑道:“客氣了。”


  我們幾個相繼坐下以後,疤瘌才給我們介紹了他這位親戚,其實說是親戚也算是八竿子打不著,以前疤瘌還混世麵的時候,這位病秧子的老子曾經出手救過疤瘌一次,疤瘌這人雖然有點滑頭,但是也懂得知恩圖報,就一直管這病秧子的老子叫叔,一來二去這就成了門親戚。


  本家姓白,病秧子的老子叫白三石,這病秧子叫白景玉,今年不到三十歲,白景玉上邊還有個哥哥叫白景成,但是早些年不在了。


  介紹下來我們算是明白了,我也直接開門見山問白景玉:“白少爺,以你家在川地的影響,恐怕你這病你家老爺子也請了不少人給你看吧?”


  白景玉精神狀況不大好,看了我一眼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不錯,家父也認識一些人,自從我病了之後,也請了不少人來看,但是卻沒一個能說清楚是怎麽回事的,咳咳、咳……”


  白景玉一咳嗽,疤瘌又趕緊給上茶,他接過去喝了一口,順了順氣:“知道幾位要來,家父讓我見見幾位,不知幾位可能看出什麽來?”


  說到此處,白景玉的眼神中多少有了點精神,十分期許的看著我。


  我一尋思,這白三石在川地什麽人找不來?這川蜀之地能耐人可不少呢,剛才聽白景玉這意思,估計白三石請的人裏頭肯定有看出來的,隻是人家不說出來。


  為什麽不說出來?

  一來估計是怕惹麻煩上身。


  二來也有可能是對這情況沒法兒下手。


  要不然哪兒輪得到我們來這裏說上一句話?


  看我們幾個都不說話,疤瘌也著急了:“幾位,你們倒是說句話啊,我兄弟這到底是個怎麽回事?”


  我和陸飛對看了一眼,陸飛抿了口茶放下杯子:“要說也沒什麽事,白公子放寬心,不過我想問問……這條街當初建的時候白老爺子可知道?”


  猛不丁的問起這個,疤瘌和白景玉都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以後疤瘌不解道:“我這兄弟的病和這個有關係?”


  白景玉也是滿臉的詫異和茫然,看來我猜對了,剛才在樓下的時候陸飛就說這條街有問題,現在看來果然是跟白家的事情有關係,我嗬嗬一笑:“有沒有關係現在還不好說,我們也不是大羅金仙,一看人就知道怎麽回事,有沒有關係還得問完你們我們才知道。”


  疤瘌正想開口,卻被白景玉先一步開口:“不滿幾位,當初鼓樓街修葺時,家父是知道的,不但知道,建這鼓樓街還是家父的注意。”


  白景玉話音一落,一直坐在一旁不曾說話的淩月突然開口道:“那就沒錯了,白公子的病怕是跟這條街有關。”


  這會兒工夫白景玉才看向坐在我旁邊的淩月,他從進來開始就沒怎麽抬眼打量過人,這一瞧見淩月眼神裏頓時流轉著一絲光彩,不過這眼神倒是不讓人討厭。


  白景玉衝淩月微微點頭:“還請這位姑娘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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