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趕屍
我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河南那邊的情況其實我是一點都不了解的，常老頭兒說的那些說了跟沒說一樣，不能解答我的疑惑，反而讓我更加好奇起來，所以我立刻做了個決定，再去一趟10號軟臥。
陸飛以為我瘋了，攔住我不讓我去。
他說：“河南口音不代表他就和二帝像有關係，別忘了咱們這次到昆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忍一忍你的好奇心。”
他說的也在理，我琢磨了一下立刻冷靜了下來，這次到昆明的事情不能說不重要，嶽鵬的那件事除外，還有徐遠山那裏的翠玉人偶，這兩件事對於我們來說暫時要比河南的事情重要的多。
我坐回到床上，大拿估計也被我和陸飛的談話吵醒了，咕嚕一下翻身從上鋪下來問我們倆幹啥呢。
我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跟他說了說，大拿也皺起了眉頭：“照你們倆這麽說，狗日的，那10號包間裏是住著倆死人啊？不對不對，”他搖了搖頭反駁了自己的說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拍大腿，倆眼睛睜的老大，“是趕屍！”
“啥？”我愣住了，趕屍？
陸飛也愣住了，旋即反問：“我看不像，趕屍我又不是沒見過。”
大拿立刻一屁股坐我床上，神秘兮兮的說道：“哎呀，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湘西趕屍趕的都是死人，身上會帶招魂鈴和招魂幡，起初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不是前邊去了河南嗎，去了之後才知道在河南的一些閉塞的村子裏頭，也有趕屍的，不過那方法和湘西的可不大一樣。”
陸飛也湊了過來，看那樣子很感興趣。
我也等不及了，催促大拿快點說，關於趕屍這個事兒我一直都沒怎麽接觸過，第一次老六安排我和二拿去廣西的時候那個充其量隻能叫運屍，走屍趕屍還算不上，湘西趕屍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具體的卻不太清楚，大拿這麽一說立刻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大拿也沒賣關子，喝了口水之後就跟我們講了關於趕屍的事。
趕屍這個行當在湘西一直比較風行，也算是本地風俗的一種，但是隨著年代的推演到現在來說真正懂這行本事的人不多了，現在有的大多數都其實沒那麽邪門，都是動了點小動作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人送到地方，隻是表麵還是叫趕屍匠。
“以前我見過一次，那都老早之前的事情了，跟著師父路過一家店，就在湖南那邊，那四周都是山，你們猜咋的？十裏八村也沒個人，但是就有這麽一家店開在山裏頭，就三間瓦房一個院子，就一個人看著，那人好像還不願意讓我跟師父住，跟我師父倆人嘀嘀咕咕半天才同意，住下以後師父就交代我，讓我晚上無論聽到什麽動靜也別出門。”大拿點了根煙。
反正這裏是軟臥，現在又是大半夜了，抽煙肯定也沒啥人管。
我派給大拿一根煙之後，也給了陸飛一根，我們仨把煙點上立刻就在軟臥包間裏吞雲吐霧起來，煙點好了，我自然催促大拿接著往下說。
“這店叫死屍客棧，一般都建在山頭和山尾，供趕屍匠和死屍居住的。”陸飛補充道。
大拿點頭說沒錯，“但是當時我不知道啊，我還是後來才知道的，那時候師父還沒跟我說這些，我哪懂。他越說晚上不讓我出去吧，我心裏就越惦記這個事兒，心說這大半夜的難道有啥事發生？還不讓我出去？一直想著這個事兒，我就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結果到了半夜，那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就隱約聽到外邊有那種銅鈴的動靜。”
“攝魂鈴。”陸飛打斷大拿的話。
我看了陸飛一眼，心裏著急：“你聽他接著往下說啊，我還不知道是攝魂鈴？”
陸飛翻了個白眼，瞥了瞥我，“難說，就你這智商還真不好說你知道不知道。”
我淬了他一句，讓他別廢話，聽大拿繼續往下說。
看我和陸飛消停了，大拿才抽了口煙接著往下說道：“陸飛說的沒錯，就是攝魂鈴，那聲音你們是不知道啊，聽上去就跟地獄發出來的似的，讓人心裏發寒，那聲音越來越近，到最後我就聽到門響了，樓下有人說話，說了沒一會兒鈴鐺就又開始響，頻率和之前還不一樣。”
按照正常來說，趕屍匠到了死屍客棧門前得搖三下鈴，喊一聲：生人勿近，貓犬回避。
這意思就是怕衝撞，這帶死屍上路不管怎麽說都不吉利，一口陰陽氣含在嘴裏怕生人衝撞了，到時候屍體就站不起來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衝撞的人也會走黴運，所以一般趕屍都是在晚上，人少了才上路，而且一路上還得搖著攝魂鈴，喊上兩句。
可是大拿碰到的這次卻沒喊，也可能是大拿當時太緊張了，所以沒聽到。
但是樓下的動靜大拿卻是聽的清清楚楚的，他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師父說的話，讓他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要出門，可是現在這個動靜讓大拿的好奇心猶如雨後春筍似的冒了出來，他想出去看看！
“當時我師父就誰在我旁邊，我特意等他睡熟了才躡手躡腳的出門的。”大拿依稀還記得當時的那種刺激。
雖然我一直沒見過大拿的師父，但是按道理來說他師父應該不至於警覺性這麽差，自己徒弟出門都不知道？我覺得這顯然不可能，再看陸飛的表情，和我一樣。
“你師父那是故意放你出去看的。”陸飛可沒我這麽能忍，直接就把話說了出來。
大拿估計是正說到興頭上，被陸飛這麽打斷了之後立刻就不樂意了，“你到底還聽不聽？”
“聽聽聽！”我趕緊衝大拿點頭，“別管他，他嘴賤，你繼續說。”
陸飛別了我一眼，但是也沒往下接著說，大拿就繼續開始往下講。
大拿順利的從房間裏出來，他當時年紀還小，對什麽都包含好奇心，但是也有點怕生，從房間裏出來之後就在陰影裏藏了起起來，把半個腦袋探出去之後看著客廳裏。
接著他就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客棧的老板，五六十歲的駝背老頭兒，另外一個是長得有點尖嘴猴腮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大拿看到的時候，那黑袍子正在給駝背老頭兒錢。
倆人在客廳說了幾句話之後，各自就回房間了。
大拿這一下就覺得奇怪了，這也沒啥稀奇的啊，咋自己的師父還不讓自己出門呢？
大拿覺得很失望，正打算轉頭回房間的時候，另外一個房間的門打開了，大拿的腳停在了半空中，心裏猛地抽了一下立刻轉頭回來看向客廳，就見剛才穿著黑袍的那個尖嘴猴腮的從房間裏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那尖嘴猴腮的出來之後先是掃了一圈整個客廳，好像生怕有人看到他似的，接著就出了門。
大拿想也沒想的立刻就跟了上去，那尖嘴猴腮的出門之後走到院子裏，朝著左邊的那個偏房就去了，大拿也趕緊跟上到門口的拐角處停了下來，透過窗戶仔細的看著裏邊的動靜。
“我當時差點兒叫出來，要不是我師父突然出現捂住我的嘴，我當時可能就叫出來了！”大拿說道：“那房間裏靠著牆站了一圈子的死人，穿著白衣服，帶著高氈帽，那氈帽簷底下貼著一張符，那可是一屋子的死人啊！”
當時大拿師父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別說話，接著往下看。
大拿反應過來捂自己嘴巴的是自己的師父，頓時也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
那尖嘴猴腮的進了屋，直接走到門口拍了拍巴掌，結果令大拿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你們猜怎麽著？”大拿眼睛一瞪，拍了一把大腿，“他娘的，我看到三具屍體頓時矮了下去，沒一會兒那尖嘴猴腮的就出來了，他後邊還跟著仨侏儒！”
說道這裏我和陸飛都明白過來了，看那表情陸飛好像一早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似的，唯獨我不清楚。
大拿說的這個趕屍匠就是現在大多數人做的，雇幾個侏儒鑽進那些屍體的褲管子裏，然後一路上讓侏儒抬著死屍走路，看上去像是屍體自己走的似的，實際上這裏頭是有門道的。
“但是河南那邊就不一樣了，湘西趕屍三趕三不趕，規矩太多，可是河南那邊趕的就是湘西這三不趕的，什麽叫三不趕？”大拿啐了口唾沫繼續說。
這趕屍本來就是古代流傳下來的，客死異鄉的人沒辦法回到家鄉，所以才從巫術當中分裂出來趕屍這一術。
那種被砍頭的、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這三種可以趕。
這也是後來趕屍匠逐漸開始銷聲匿跡的主要原因，這三趕趕的都是受罪死的人，隨著曆史的變遷到現在都沒這種刑法的，趕屍匠這個行當自然也就沒什麽太大的存在必要了。
三不趕，病死的、自殺的、雷打火燒的不趕，自殺的是自願死的，病死的那是因果，雷打的是罪孽太重，所以這三種都不趕。
可是在河南一帶，趕屍的，趕的就是湘西這三不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