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卿臣,你又在玩什麽把戲?”李舒含怒瞪他,又自嘲問道:“我要殺你,你卻說你愛上了我?”
李舒含覺著蘇卿臣如果真愛上了她,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當初她那麽喜歡他,無怨無悔跟著他,卻遭他絕情拋下,現在他卻又突然轉變了態度,竟然說愛上她?
蘇卿臣頓了頓,認真地看著她,說道:“此情無關陰謀,隻在我自己,含兒,是我錯了,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讓他照顧她,這一次是認真的。
蘇卿臣也像秦雨容那樣,再沒有退路,此情隻認真這一次,他也賭上了全部的尊嚴。
李舒含望著他,突然笑了起來,那笑意冷冷,目光如冰。
“蘇卿臣,這一次我不會再上當了,我隻要你死,方能解恨,如果你真的愛上了我——”李舒含突然停頓,貼近他的臉,抬手不輕不重撫上他的臉,卻眼底一狠,“那你輸了。”
李舒含笑著離去,蘇卿臣卻停在原地。
他不禁苦笑,的確,他輸了。
夜裏北宮門外,一個太監在那兒張望把風,見四下無人,這才揮手,此時,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悄進宮。
那人直接進了清明殿,此處原是先帝太妃住所,太妃逝世後,這座宮殿便已荒廢,卻成了接風碰麵的隱蔽去處。
李舒含摘下了鬥篷,黑色長袍底下卻是一張嚴肅的麵孔。
此時,李成朝她走來,神情慌亂,“阿姐——”
李舒含眼底閃過一絲肅殺,忽然抬手一巴掌朝他打去,李成捂著臉,隻是望著她,沒有怪罪之意,隻有滿眼的委屈。
“蠢貨,為什麽要刺殺蘇卿臣?”李舒含冷厲逼問著。
李成眼底有一絲失望,他原以為她是來安撫他的,卻不想是來問罪。
李成咬牙說道:“蘇丞相權傾朝野,飛揚跋扈,明裏輔佐朕,暗裏把持朝政,這昭寧國的江山都快改姓蘇了,朕要殺他,理所應當!”
李舒含嗬斥道:“愚蠢,你以為本宮不想殺他麽,可現在是殺他的時機麽?蘇卿臣一死,諸侯王必定動亂,那時,你以為僅憑一枚兵符能護得住你嗎?”
李成目光低低,他無話可說。
李成突然激動吼道:“朕才是皇帝!他蘇卿臣算個什麽東西,朕連挑選妃嬪都要問過他的意見,還有寧王,在外擁兵自重,回來後一呼百應,朝中大臣分做兩派,隻聽命他二人,可朕才是君王!”
可他哪裏還有個當君王的樣子?
不是他不作為,而是他被壓製得沒有一點喘息機會。
所以,他才出此計策,刺殺蘇卿臣,蘇卿臣一死,他方有喘息機會,蘇卿臣不死,他大可把罪名推到李景頭上,讓他們自相殘殺、兩敗俱傷,到那時他便坐收漁翁之利。
李成痛苦不堪,李舒含走向他,心疼地抱住他,“成兒,你且再忍耐些時日,阿姐答應你,阿姐一定會替你掃清所有障礙,讓你坐穩江山。”
再忍耐些時日便好,她已經有法子對付蘇卿臣與李景了,隻待時機一到,她一定會除掉這二人。
李成再忍不住哭了起來,此刻他不再是皇帝,隻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弟弟在向姐姐尋求安慰。
寧王府。
秦雨容失魂落魄走回房間,腦中裏不斷重複浮現蘇卿臣的臉,耳邊重複的都是他說過的話。
他說,容兒,是我對不住你,我背叛了當初的誓言,我愛上了公主。
秦雨容想到這裏,不禁苦笑,是她太傻,事到今日,他們都不再是當年的自己,一個駙馬,一個寧王妃,怎麽可能回到過去?
可她的心為什麽這麽痛?
秦雨容失神間,突然倒下,身後一人摟住她的腰,接住了他。
秦雨容抬眸看著李景,李景神情沉重,隻對她說道:“容兒,你還有本王。”
李景的話讓她在抑製不住自己,撲在他懷裏無聲哭了起來。
李景感受著懷裏冰冷的眼淚,數不清這是多少次了,秦雨容隻有在委屈的時候才會找他,隻有在蘇卿臣讓她傷透心時才會想到他。
可她從來不會轉身看看,明明他一直站在她身後,無聲陪著她。
“對不起,是我沒用,我忘不了他。”秦雨容哽咽說著,低頭不看他的眼睛。
她覺著自己對不住李景,卻又沒辦法彌補他,因為他要的她給不了。
李景微微歎氣,意料之內的答案,他早就聽了千百遍,可每一次都還是會讓他失落。
李景抱起了秦雨容,將她抱上床歇息,隻道:“別說了,睡會兒吧,睡醒了一切又回到原來的模樣,本王已經下令撤了府上所有的酒,你不許再醉酒,要喝,本王陪著你喝,要醉,也隻準醉倒在本王懷裏。”
李景並不擅長說些情話,可越是拙劣的情話,越是讓她感動。
可她始終清醒,感動不是感情。
她愛的始終是蘇卿臣。
她不知道男人是否都容易變心,連蘇卿臣都不例外,但她知道,自己此生隻會愛蘇卿臣這一個男人。
秦雨容緩緩閉上了眼眸,裝作睡下,可李景卻知道她在裝睡。
李景隻是靜靜坐在床邊,望著她,心裏卻想起了蘇卿臣。
他絕對不會放過蘇卿臣。
李舒含有一句話說得對,就算他殺了蘇卿臣,也不可能贏得秦雨容的心,但是至少,能讓他舒心。
蘇卿臣必須死。
關於蘇卿臣遇刺一事,蘇卿臣果然沒有再追究,像是從來沒發生過一樣,每日依舊去上朝。
自從李景折返回京後,朝中分做兩派,無非是蘇卿臣與李景之間的爭鬥罷了。
二人經常在朝廷上爭執紅臉,但蘇卿臣回府後,卻跟換了一個似的,自從他向李舒含表明心跡後,似乎每日都神態飛揚,格外的愉悅。
連裴南衣都看不下去,問道:“丞相,寧王那邊按兵不動,我們的人還在盯著,但是公主這邊,似乎有幾次偷偷進了宮,怕是與宮裏那位另有陰謀,是否要嚴查?”
書房裏,裴南衣稟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