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就算付出生命
我知道他是在告訴我,這件事情,就算是對方謀劃好的要置木飛於死地,也沒有那個能耐去糾正什麽。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連正確的東西都不會站在你這邊。
所以,我沒有點頭。
木飛的事情,最後是用誤殺做結尾,由於對方是未成年人,加上木飛帶著目的性和凶器找上門。所以他成功把一樁經不起推敲的事情,變成了板上釘釘的誤殺,判刑兩年。
有些拗口對吧,我也理解不了,怎麽能憑著一麵之詞和刀上的指紋,不排除其他可能就變成木飛蓄意謀殺了呢?
我算了算,兩年後他應該多大後,就收拾完行李,一個人踏上回A市的路程了。
從那以後,很長時間不說話。
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的時候,盯著從網上下載來的圖片,用鉛筆刀不停的在上麵劃過。有時候那薄薄的刀片劃過木質的桌麵會發出那種利器在皮膚裏輕鬆劃過的聲音,然後桌麵會有木屑跑出來,而皮膚會有血液流出來。
光是這樣想想,心情就會變得異常輕快,仿佛把悲傷暫時放了起來。
從那會兒起我思考的事情,不再是怎麽樣和一個人走下去,而是怎麽樣把一個人的死亡巧妙的就變成誤殺,或者其他。
然後這種生活一直維持了很久,我才在宋準一次又一次的陪伴和關懷中漸漸好起來。
可那些剛剛開始養成的習慣,絕對不會因此減少,而是越增越多。
我開始下載更多的圖片,為了安撫心裏那頭張牙舞爪的獸,就拿刀子劃啊劃,一直劃到心情變好,低頭才發現已經滿滿一抽屜的廢紙,偶爾還會因為用力過度,掌心不小心就劃到了刀口,接著血液就不斷的滴在圖片上,蓋住那人的麵孔。
等發泄完後,把他們用黑子的袋子裝起來,然後一麵收拾,一麵罵著,“垃圾!”
我的這些小怪癖,宋準是知道的。
他有一次從客廳走向臥室,過了幾分鍾沒有出來,我漫不經心的走過去,果然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從抽屜裏拿出照片,不敢置信和驚恐的眼神,下一秒轉移成了其他的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想,他應該以為木飛的事情對我的打擊太大,所以照成我精神失常,或者黑暗麵重新跑了出來吧。
反正我看著那樣的眼神,心情挺不好的。
尤其是我從來沒有看透過他,更加不知道他的潛台詞到底是什麽?
不過突然之間才恍悟,對啊,他是個好人啊。怎麽能理解我的黑暗麵呢?一定覺得我這個人壞到無可救藥了吧?
但是奇怪的,他明明是那樣震驚的臉,又是怎樣收起惶恐不安的心情。
悄悄的替我把那些收起來的?
我沒有太過在意他的情緒。
畢竟那個時候,我那裏來的多餘的心思去管他。
倒是於海洋成天在我身邊轉悠,一會兒說轉移心情帶我去酒吧,一會兒又是高級餐廳。反正怎麽折騰怎麽來。
我突然想起自己欠他的那些錢,就覺得生活似乎是一張兩麵都能觀賞的鏡子。窮人和富人的距離,也被分隔的那麽清楚。
於海洋嘴上說著帶我出去會被宋準修理,但還是拉著我的手臂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裏,身邊圍滿的是不相熟的人,我卻不覺得抵觸。
當音樂響起的時候,腦袋就跟著晃,連帶著身體一起擺動。
喝醉了就趴在路邊吐。
也是第一次在哪裏,喝的昏昏欲醉之後,被陌生男人拉到角落裏強吻了。
我當時想他要是敢伸舌頭,老子就吐的他媽的一臉惡心。
結果當我有這個想法,還來不及付諸行動,眼前的人就不見了。
等我從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還漫不經心的抬手使勁的揉了揉發酸的眼角,人影卻開始重合又分離。
大概是玩的太嗨,喝多了,還真的就醉了。
下一秒想閉上眼睛,卻被人使勁的搖了搖肩膀。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腦袋也暈眩的不行。
聽見於海洋氣急敗壞的喊:“薑年,我帶你來這裏,是讓你來消遣的,不是讓你被消遣的。你自己瞧瞧,這什麽德行的人啊?”
我抬了抬手,剛想讓他別嚷嚷。我特麽現在連人都看不清,哪裏看得清撲過來的人是什麽樣的,萬一是個漂亮女生呢?
我怎麽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不料剛想往前跨一步,膝蓋就突然一軟,然後整個人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是徒勞。
那天晚上的後續是第二天於海洋和宋準因為我喝酒的事,差點打一架。
我手掌往桌麵一拍,霸氣的說了句,“大不了以後不喝了就是,吵什麽。”然後就再也沒有爭論下去。
我知道他們都在讓著我,因為可憐我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
事後追究原因,於海洋說是因為宋準吃醋了,所以才一改往日的溫和,像隻護崽的母老虎。
我聽見這個形容詞就抱著肚子狂笑不已。
背地裏卻開始下意識的疏遠宋準。
隻要看著門衛室,就會下意識的想起木飛找來的那個晚上,如果我沒有去貪戀宋準的好,硬是要傷的他體無完膚,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
木飛也不會死,他們對我的指責和埋怨,並不荒謬。因為他們站在旁觀者的位置,看到的是我看不到的東西。
如果有那麽一個人把你看的比他自己還要重要,麻煩你一定要對他好點,不要像我這樣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那多傻!
原本微妙的關係,在越來越平淡的走向中,甚至能清楚的察覺到迎麵而來的危機感。
但是我沒有去彌補,他用那雙好看的瞳孔對著我的次數裏,也足漸從主動變成了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們在走向死亡,這些我都知道。
終於看見光的那瞬間,由於太興奮,便自顧自的以為那是房外投來的光線,我隻要跟著他的方向行走,就能從黑暗中逃出去。
不料他隻是我自己用綺念臆想出來的光線。
很顯然那時候,思想扭曲的我,已經在質疑宋準的存在是否有必要。再加上他對我已經所有失望和隨意了。
最後真正的爆發,是秋天的一個深夜,似乎連兩排的樹木都充滿了腥甜的味道。
馬路上則是落了一地的樹葉,踩到上麵會發出沙沙的聲音,因為太過輕微反而刺激的耳朵發癢,所有便喜歡用力的多踩幾腳。
都說冤家路窄,那我拿著他的照片一張一張仔仔細細的劃的麵目全非,算不算恨他?盡管我們從未謀麵,他甚至從來沒有聽過薑年這個名字。
待多番確認,怕自己認錯人之後,透過暗黃的閃光燈,看見下巴邊緣的那顆痣,小到假使不是去盯著看,根本發覺不了。
我終於端著酒杯邪魅的笑了笑,原本還想著需要等上兩年的時間。結果對方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我眼前。
霎時間感歎,有錢真好啊,有錢真的能買到命。
不過我需要用命來買開心,雖然意義不同,但不可否認我們都是同樣的人。對付一樣的人就要用一樣的方法。
但是還是要感謝老天爺,讓我這麽早碰到他,不用等上兩年那麽久。
如若不然,真怕自己等不及了。
被酒精放大過的思想和行為舉止,導致我在興奮的狀態下發現突然而來給的驚喜時,一下子,心底的惡魔就毫無預兆的跑了出來。
於是我盯著他,用力的盯著他。
他的一顰一笑,我都在用另一種思索的方式去打量,就像我曾經拿鉛筆刀劃過的那樣,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他的鮮血在身上流的樣子。
畢竟我一直在期待,那些沒有生命的紙片,可以突然之間活過來,然後任由我蹂·躪。以前老用變~態這個詞來形容自己,這一刻才覺得,以前那些自我掙紮的畫麵,根本不算什麽。
如果有罪要贖的話,那就把命拿去吧!
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又是喝下幾杯酒。卻還是掩蓋不了那種從腳底板往上升騰的興奮感。
終於,等那人玩盡興打算離開後。
我悄悄跟了出去,喝的有些醉,我一直盯著他的後腦勺,就有種想要拿東西往上砸的衝動。
盡管幾分鍾後,昏暗的地下停車場。
我確實忍受不了那種貓爪子在心裏撓的衝動,拿起滅火器罐子,躲著監控,像那人的腦袋砸去。
幾乎是一瞬間,來不及回頭,我用的力氣就大到那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我放下滅火器罐子,剛想走過去。就猛然被不知何處來的一股力道扯住了手臂,緊接著用力的往後一拉,差點站不住腳跟。
我想應該是我剛剛花費了太多力氣的原因,不過讓人當場撞見殺人行凶,真是夠倒黴的。
不料在看見那人哀愁的一張臉時,我立馬皺起了眉頭,“怎麽是你?”
於海洋麵容凝重的拉著我作勢就要往一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