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死後我飛升了(14)
第二日,大婚。
這次突如其來的成親其實是令人很莫名其妙的,因為太草率了,草率到好像他倆是替別人成親似的。
連葉濯林這種不怎麽了解禮儀的都懵了:“這麽快?你是急著想我早日自殺?”
“就走個過場,做任務而已,你還真打算來一次六禮?”景行是這麽對葉濯林說的。
於是,納采不存在,問名省了,納吉懶得弄,納征太麻煩,請期真的就是定了個日期,還沒待人反應過來,就幹脆利落的直接到了婚禮當天。
而迎親,景行因為沒有親人,更沒有媒人,純天然自由戀愛,時間倉促又沒來得及準備,所以花轎也省了。
眾人到來的時候,甚至宴席都快布置好了,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昨日的雪還沒有完全化掉,綾羅綢緞鋪墊的景色格外美,也看得人眼花。
這速度,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成完親趕著得救火。
眾人手持昨天臨時拿到手的量產的請柬,心情複雜的來到了門派,參加這一場看似荒謬的婚禮。
迎賓的是景曳,雖然景行前幾天為爭饕餮並護住葉濯林,剛得罪了一圈大佬,不過今天並沒有人來找麻煩。
因為之前被景曳一把劍擋住的眾修真界大佬,基本沒人來。
也不知哪個碎嘴把那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傳了出去,“荒合劍堪堪擋住了眾人前進的腳步”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變成了“有一把劍輕鬆壓製住了眾門派大佬向前的步伐”,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眾大佬被一把劍血虐了一頓。
這說法雖然誇張了些,但他們確實是被荒合劍折磨得沒有辦法,也沒法辯駁。被一把劍打壓的事實在丟人得很,沒有人願意說“哎看那是荒合劍,我們上百個人就是被這把劍壓得沒法打架的”,也沒有人願意被指指點點“看啊他們一群人打不過一把劍”,於是幹脆不來了。
景曳很少現出人形,現場的人基本都沒有見過景曳的,就覺得他隻是普通的掌門侍從。大喜日子,穿著跟他二主人一樣從頭黑到尾自然不大好,於是景曳換上了一身月白色衣裳。他折中繼承了景行和葉濯林兩位一等一大帥哥的容貌,待客又彬彬有禮,不驕不躁,頗有風範,不過多時,已經有些人特別是年輕姑娘開始打聽景曳的身份。
然而,打聽著打聽著,他們就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哎?這個小公子,怎麽長的有些像我們掌門?”
“我剛剛就想問了!會不會是親戚?”
“不對啊,我怎麽覺得……這小公子長得更像掌門夫人啊?”
“恰好撞臉了吧,又不可能是他倆的孩子。”
這麽一想,姑娘們便釋懷了,對啊,頂多是親戚,倆男人怎麽可能有孩子,呼。不過如果是親戚就更好了,如果能攀上這一門親室,今後飛黃騰達簡直不是問題!
於是,當景曳前來倒酒的時候,有姑娘問:“哎?小公子,你叫什麽呀。”
景曳恭恭敬敬回道:“在下景曳。”
都姓景!果然是親戚!
“哦哦……那請問公子有沒有心上人啊?”姑娘接著道。
景曳比葉濯林還天真爛漫,被問的愣了一下:“啊?什麽?”
姑娘也愣了愣:“就……心上人呀,就是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這下景曳懂了。
不過景曳隻是個小劍靈,目前沒有情情愛愛之類的情緒,也不大懂:“喜歡?沒有吧,公子說他很喜歡夫人,但他們每天都吵來吵去,吵完公子又會主動道歉,呃,我現在還沒跟人吵過架,那應該還沒喜歡什麽人。”
“……”圍觀的眾人有點呆滯。
這是什麽神奇的邏輯?
看著傻是傻了點,不過景曳的外形擺在那,又掛著“親戚”後台,說沒人對他動心那是不可能的,這其中也不缺跟他一樣傻的,立馬便有人起身:“那我倆吵一架……你會不會喜歡我?”
“啊?”景曳一臉迷惘,“可公子同夫人吵架,正是因為他們相互喜歡才會吵啊。”
“……”
這分明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無解。
景曳不知道自己無形之中已經噎死了一群人,見沒人問自己了,又循規蹈矩繼續上酒,先前的姑娘大概還不想放棄,又或者起了母愛之心,忍不住道:“小公子應該快到弱冠之年了吧?也要成親了,難道無人授予小公子關於情愛之事的經驗?”
“有禮,不必教化,他耳濡目染也該會了。”
這句話卻是景行說的。
眾人齊齊回頭,不由自主看了過去,隻見景行一身絳紅色黑邊寬大金繡錦袍,長發由赤色瑪瑙鎏金冠豎起,衣襟暗紋影影綽綽,腰間同色金絲錦紋腰帶,衣擺繡鏤空花紋,舉止謙彬,談笑間盡是雅人深致,他左手邊還牽了一個人,那人近乎是一模一樣的新郎服,隻是頭上多了個蓋頭,比景行稍稍矮了一丁點,但也絕對有八尺,明顯是男子。
門派中暗戀景行的女弟子們已經快崩潰了,真的是男的……掌門真的是斷袖……
是的,葉濯林最終逃開了新娘服,不過蓋頭依舊逃不掉。
紅蓋頭遮擋,葉濯林看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麽,隻能順著景行的牽引一步步往前走,期間聽著景行文質彬彬同人交流,心中暗罵“道貌岸然的玩意”,直到聽見一句:“大喜的日子,景掌門為何還戴著手套啊?”
這聲音有點耳熟,葉濯林還沒想起來這是哪路弱智,景行已經率先道:“沒想到荀長老也來了啊?令人意外,我以為閣下會像其他人一樣不喜此番熱鬧呢。”
荀紹哈哈笑道:“身為一方長老,景掌門的大喜日子,鄙人怎能不捧個熱鬧?”
“這弱智來鬧事的?”葉濯林傳聲。
“應該是吧。”景行依舊是笑著的,隻是傳話中已經開始嘲諷了,“看來沒被饕餮咬夠,皮厚得很。”
葉濯林摸著良心真情實意道:“哪有你厚?你才是臉皮王,穿雲箭也穿不了你的臉皮。”
景行聽樂了:“過獎,祝你來日也會有如此成就。”
不過荀紹雖然看起來很像來討罵的,不過目前看來並沒有逾矩,反而矜持得很,除了偶爾貧嘴幾句,其他並沒有做什麽。
荀紹估計是被打怕了,對饕餮不死心,又忌憚景行,才造成了這樣一個尷尬局麵,搗亂或許是真的,但搗大亂不存在,僅限於讓他倆不痛快,就已經夠夠的了。
不過穿婚服的兩人都是耍嘴皮子的中流砥柱,口舌之爭絲毫無用,比如現在,景行看似不合時宜的戴著手套,卻並沒有任何難堪,反而回擊道:“荀長老煞費苦心,連本掌門的婚禮也想指點一二啊,如此良心用苦,本掌門著實佩服。”
荀紹又被噎了一回,正好景曳倒酒輪到了他,荀紹一看景曳,想到了那日被景曳一波虐的回憶,登時又氣又慫:“景掌門手持荒合劍,打遍天下無敵手,當真是對一切規矩有恃無恐。”
“規矩?什麽規矩,規矩你定的?”景行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還有,荒合劍怎麽了?你搶不到就不允許別人用啊?而且荒合劍是給我夫人用的,我順手使使,劈個饕餮,目前還沒劈過人,荀長老這麽迫不及待想當個先鋒?”
荀紹徹底無語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什麽所以然,一臉便秘般的痛苦,景行輕輕一笑,牽著葉濯林略過荀紹,走向大堂,司儀就站在旁邊,卻哆嗦得很,像是被景行隨便從街上拉來強迫主持婚禮的。
不過這確實是被強迫來的,司儀就是那日偷了請柬的弟子,後來被景行貓抓耗子似的逮住了,強製扣了個司儀的帽子,來這邊打醬油。
司儀昨天晚上惡補各種婚禮事宜,生怕操辦不好婚事而得罪了自家掌門,不過他家掌門今天心情看起來非常不錯,司儀略微鬆了口氣。由於心情大起大落,司儀竟直接跳過了前麵一番流程,見兩人走來,直接跟二愣子似的大喊道:“一拜天地!”
靜了一會。
不過景行本身也不在意流程多少,葉濯林更是一聽到那些“賢良淑德”的話就恨不得以頭搶地爾,兩人幾乎是同時反應了過來,在其他人還愣神的時候,幹脆麻利拜了天地。
至於二拜高堂……
司儀已經意識到自己喊錯了,一時間又是驚恐又是尷尬,因此愣生生把“二拜高堂”給忘了,還是景行把這小可憐救了回來:“算了,別高堂了,我和我夫人都沒爹媽,直接下一個吧。”
司儀如夢初醒,匆匆忙忙喊道:“夫妻對拜——”
圍觀眾人頭一次見到那麽荒謬的請柬,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草率的婚禮,全傻了,現場一時靜默無聲,喝酒的不喝了,蹭飯的不吃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堂上二人的身上。
也就是直到兩人的額頭快要碰到的時候,一整天都渾渾噩噩心想早死早超生的葉濯林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和景行成親了。
葉濯林有點恍然,是那種內心臥槽的恍然。
葉濯林生前參加過的婚禮不少,不過那都是蹭飯蹭酒,他基本沒注意過新郎新娘長啥樣,一套流程走下來,他都犯暈乎,被景行拉著到宴席喝酒,接受那行雲流水的賀詞,葉濯林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直到一句:“入洞房——”
“……”終於,葉濯林的靈台突然清明了,嘴皮子突然麻溜了,突然就不暈也不懵了。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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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服描寫中的部分詞匯參考了百度,那麽丁點字我快寫哭了
以及,下一章車軲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