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回門之約
馬車停在侯府門前之時，洛蘭早帶著婉兒站在門外迎接牧安若了。
牧安若從車上跳下，轉身將莫離扶下車來。
這個舉動讓洛蘭吃了一驚，怎麽去了一趟宮裏，侯爺對秦微的態度與早上竟然不同了。
再去細看牧安若打量秦微的目光，洛蘭的心涼了半截。
莫離也沒想到牧安若會扶自己，但卻隻是笑笑，輕搭了他的手臂，走下車來。
“恭迎侯爺，恭迎侯妃。進宮去了這大半日，累了吧。妾已經讓小廚房備下了些酒菜，這會兒應該也好了。”
莫離當然知道這些酒菜肯定沒有自己的份兒，便對牧安若笑了笑說道，“我先回芙蓉居了。”
牧安若點了點頭，說道，“回去歇歇吧。歇過午覺，到書房來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
莫離歪著頭看著牧安若，完全不知道他還能有什麽事兒和自己商量。
牧安若被她的樣子逗的輕輕一笑，“脖子都累的直不起來了，還在這裏發什麽呆。快去吧。”
莫離聳了聳肩，然後轉身進了府。
看著莫離與牧安若你來我往的互動，洛蘭隻覺得氣血一起往頭上湧去，可是臉上卻不敢有半分的不滿，隨著牧安若轉身進了侯府。
洛蘭先侍侯著牧安若更衣洗漱，然後坐在一處，吃著已經遲到了午飯。
牧安若除非應酬，否則吃飯從不說話，洛蘭雖然滿肚子的話想說，卻也不敢壞了規矩，結果這一餐吃了個食不知味，好不容易耗到牧安若放下筷子，洛蘭遞上了漱口水，這才微笑著說道，“今兒進宮謝恩，一切可好？”
牧安若點了點頭，漱了漱口，放下杯子，才把拿茶。
“侯妃她，有沒有……”
牧安若打了打茶葉，抬眼看了看洛蘭，“你想問什麽？怎麽吞吞吐吐的？”
“倒也沒什麽，隻是怕侯妃初次進宮，天恩威嚴，怕侯妃一時緊張，失了儀態。”
牧安若一笑，“你自小在宮裏長大的，自然是她比不了的。不過也還好，倒不算失儀。”
“哦……”洛蘭笑了笑，“那就好。”
牧安若把茶鍾放在桌上，站起身來說道，“本侯在宮裏耽擱了許久，好些公事還沒處理，就不在你這裏多留了。”然後話完步起，也不等洛蘭出門去送，便大步離了紫竹院。
直到完全看不到牧安若的背影，洛蘭臉上的笑意再也裝不下去。她回到屋裏，狠狠的將桌上的碗碟茶鍾掃了一地。
“側妃，您這是怎麽了？”婉兒滿眼驚恐，低聲問道，“您消消火，別氣壞了身子啊。”
“進了趟宮，怎麽就全變了。去，給我問清楚，今兒在宮裏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事兒，一盞茶一個果子的事兒都別給我落下。我就想不懂了，那個賤人怎麽就一下子就入了侯爺的眼了？竟然還讓她去書房議事！”
“是，奴婢這就去查。”
莫離自然不知道洛蘭這邊兒的事情，她草草的吃了些東西，便把小紅等人打發出去，自己放下帳子運功治傷。可是，卓浩然與莊然的那兩張臉好死不死的來回在自己腦子裏出現，莫離一個不小心差點傷上加傷，這才不得己收了功。
總有人說，時間會消磨一切，包括仇恨與愛意。
可是，隻能說明那些仇恨與愛意還不夠深刻。有些人，有些事，因為太過深刻，所以不管過去了多久，隻要記憶依然存在，那種感覺就還會繼續存在。
莫離不想遷怒於人。
“卓浩然，你最好永遠別跟我有任何牽扯，否則，別怪我心黑手狠。”莫離狠狠的說道，結束了自己的糾結。
申時剛到，莫離的身影出現在了書院之外。
遠山已經得了牧安若的話，連通傳都沒有，就請她進了院子。
莫離在院子裏轉來轉去猶豫了半天，才走到門口準備敲門。
牧安若早就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可是無論哪個下人似乎都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自己的院子裏遛彎，所以莫離這邊才一抬手，就聽到書房裏牧安若問道，“誰？”
“呃……我。”
“進來吧。”牧安若沒好氣的說道。
莫離推門進屋，關好房門，走到桌前，衝著牧安若一笑，“什麽事兒？”
牧安若將手中的筆往筆架上一放，靠著椅背笑了笑，“連個安都不請。你真是越來越有規矩了。”
莫離一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天到晚那麽多人給你請安，也未必有幾個是真心希望你好的。”
牧安若搖了搖頭，“過去坐吧。”
莫離沒有去坐，卻蹭到書架前麵，眼睛打量著書架上的書，漫不經心的說道，“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吧。”
“今天去宮裏謝過恩後，就應該準備回門的事兒了。”
莫離回頭，嘴環成了個“哦”型。
真是不想再去麵對秦太師和秦夫人那兩張老臉。
“今天，太子在宮裏也跟我說了這事兒。日子已經定了，就在下次沐休。太子和太子妃也會到太師府去的。”
“……”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們回門，他們湊什麽熱鬧？”
“你不想見他們？”
“你很想見他們？”
答案顯而易見，牧安若笑了笑。
“早晚都要經這一遭，早去早了。而且，明天我也想趁著機會，跟太師說說秦暮去書院讀書的事情。”
“這麽快？”
“你嫌快了？”
“不，不，不……”莫離趕緊搖手，然後轉過身去，繼續在書架上掃視，“這事自然越快越好。那天你也瞧見秦賽對暮的樣子了，隻怕在府裏比那日還要不如。早點離開是好事。”
“今早出門之前，我已經給青穀書院的院長寫了信去，這路上一來一回，大約在回門前也就應該收到消息了，秦暮再收拾些物品，估計十日內就能動身了。”
“那看來，明天還非得回去不可了。”
“就算是為了秦暮吧。”
“你能答應我，一定把他送去書院麽？”
“我牧安若從不言而無信。”
“成。衝你這句話，也為了暮兒，我忍了。”
看莫離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牧安若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