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相處
莫離繼續在書架上掃視，忽然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青穀書院可離京城不近，六七日竟然能打個來回？按正理，少說也要個十天半月吧。”
牧安若從筆架拿起筆來，繼續批改公文，答道，“普通驛信當然要那麽久，用六百裏加急，當然就快些了。”
莫離感歎道，“原來用的是快遞。”
“什麽？”
莫離搖頭，“沒什麽。不過，據我所知，能用六百裏加急的，應該都是官文吧。你……這算不算是假公濟私啊？這樣不好吧？會有人說閑話的，侯爺！”
牧安若抬眼看了看莫離，又低下頭去，“我沒有假公濟私，但你卻是得便宜賣乖了。不過是送文書時夾了封私信，順便而已。侯妃，難不成以為我是那種為這小事便用加急文書的人麽？”
莫離在心裏輕輕哼道，“是我想太多，你總這樣說，但你卻沒有真的心疼我，是我想太多，我也這樣說，這是唯一能安慰我的理由。”
隻可惜，心裏哼哼這是莫離自己以為的，牧安若從她極低的呢喃之中，聽清楚了每字每句，手中的筆輕輕一頓，卻沒有說話。
此時，莫離伸手想從書架裏抽出，才想起來這不是在自己的地盤，轉過臉，對牧安若笑了笑，“能借我幾本書看麽？”
“不能。”牧安若拒絕的幹脆利落。
“為什麽？”
“本侯有兩樣東西不外借。一是兵權，二是藏書。”
莫離挑眉，“你的老婆外借？”
“你想把自己借給誰？”牧安若抬眼幽幽然的問道。
呃，不過是借本書，怎麽話題就轉到這麽詭異的問題上來了。
牧安若垂下目光，“你若想看，可以在這書房裏看，但不能帶走。”
莫離點頭，先行抽下一本，然後也不客氣，脫子鞋子，往一邊的坑上一靠，舒舒服服的看起書來。
牧安若的目光沒有離開文書，腦子裏的思緒卻沒看進半個字。
自己與莫離的相處，竟然如朋友一般的自在隨意，究竟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呢？牧安若起動自己的搜索引擎，可腦子卻給了個查無此信息的提示。
一直到晚飯之前，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看書，一個批閱公文，安安靜靜的過了一個下午。
“側妃，宮裏那邊兒有消息了。”
洛蘭放下手裏的活計。
婉兒把從宮裏打聽來的消息，從頭跟洛蘭一一細說，凡是聽來的，一個字都沒敢落下。
洛蘭一直沉默的聽著，隻用手指輕叩著小幾的桌麵。
“她竟然當著太後和皇後還有眾嬪妃的麵，下了皇貴妃的麵子？”
“可不是，聽說皇貴妃生的夠嗆，回宮之後便病倒了。”
洛蘭點點頭，“今天她不隻見了皇上和宮裏的貴主們，還見了幾位皇子。”
“是。據說，當時給太子行禮的時候，太子直接就把她扶住了，還說跟咱們侯爺親如兄弟，不能受她這一拜。”
“那二皇子那裏呢，有沒有說什麽？”
婉兒搖了搖頭。
“是沒說，還是不知道？”
“二皇子沒說什麽，隻是說她的模樣遠不及太子妃。”
洛蘭一笑，搖了搖頭。
“他就沒說什麽跟皇貴妃有關係的話？”
“這倒沒有。二皇子那人，對後宮的這些事兒，向來從不多嘴。”
“也是。”洛蘭點點頭，“他的心思怎麽可能留在這種事情上。咱們家那位呢？回了宮之後都幹什麽了？”
婉兒咬了咬下唇，答道，“侯爺不是吩咐她歇過晌到書房談事麽。到現在，人，人還在書房裏沒出來。”
“什麽，秦微一直留在書房裏沒有出來？”洛蘭一拍桌子憤然而起，“進去看過沒有，他們究竟在幹什麽？”
“側妃，您也知道侯爺的脾氣，書房之內，如果沒有侯爺的親許，是不能踏進半步的。”
“留在那院子裏的都是死人麽？連一點兒消息都打聽不出來？”
“倒也不是沒有消息……”
“說。”
“清掃的丫頭說，她在廊外掃灑的那一柱香的功夫，開始還聽見侯爺跟侯妃說話，可是後來，屋子裏就再沒了動靜。”
“沒動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婉兒點了點頭。
洛蘭冷冷一笑，一挑眉，“我就說侯爺瞧不上她那個掃把星的樣子。你親自跑一趟，告訴侯爺，就說我這裏給他備下晚膳了，問問侯爺什麽時候過來。”
婉兒如蒙大赦一般的點頭轉身離去，生怕洛蘭再想起點什麽。
洛蘭不知道，可是在紫竹院裏伺侯的丫頭每個都知道，每次侯爺留宿在這裏的時候，這屋子裏也是沒動靜的……至少，沒有侯爺的動靜！
門外通傳的聲音提醒了莫離的肚子，不知不覺得竟然到了這個時候，莫離放下書，深深的伸了一個懶腰，拿著書走到牧安若麵前。
“我先回去了。”
牧安若也放下筆，“不餓麽？”
“有點兒，所以得回去吃飯了。”
“就在這兒吃吧。”然後牧安若揚聲對外麵說道，“告訴側妃，本侯在書房用膳了，讓她不必準備了。”
“不知道侯爺這兒有什麽好吃的？”莫離笑著問道，順手把書又放回原位。
“有葷有素，不會虧待了侯妃的。”
莫離轉頭，斜眼看著牧安若，“我說，這點破事兒你得記多久？”
“這要看你能活多久。每次看到你的臉，我總能想起當日侯妃的豪言壯語。”
“侯爺是在提醒我，下次見麵把臉蒙上麽？”
牧安若挑眉，點點頭，“記得在麵紗上挖個洞，不然今晚你就隻能喝湯了。”
“……”
飯菜上桌，果然有葷有素，而且比起芙蓉居的小廚房味道差的絕對不隻是一個檔次，莫離覺得自己今天留在這裏蹭飯絕對是正確的。
待莫離離開書院時，已過了掌燈時分，一回院子，於嬤嬤就用自己的表情表達了對莫離竟然夜能歸宿的不滿。
但不滿歸不滿，畢竟侯爺與侯妃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質的飛躍，於嬤嬤也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囑咐莫離要更加努力一些。而莫離對她的這種督促自己上進的方式已經習以為常，自動開啟無視模式，兩下裏倒也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