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餓死
我拚命跑,可是,它卻離我越來越近,直到最後,好像……好像就在我身後不足半米,我……
“砰!”
突然,我感覺眼前一黑,身體撞到了什麽東西!
我心想,完了!
“幹嘛呢,你跑啥呢?!”是,是棒槌。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望著眼前這個大個子。
“我……有,有東西跟著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衝他喊道。
聽我這麽一說,他瞬間警惕著打量四周,片刻,他皺皺眉頭:“你喝多了你,哪有什麽玩意跟著你,傻了吧?!”
“真……真的有東西跟著我。”
“白癡!”我以為他會保護我,可誰知道,他白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他一轉身,我就感覺我的身後無盡的夜空防佛看不到盡頭,甚至……甚至那東西突然會在我的背後給我來上那麽一下……
“等等我。!”我喊了一句,匆忙的跟了上去。
第XX章。
“你說什麽?!”我坐在老程家的客廳裏,一邊吃著早飯,一邊不可思議的望著程才。
“是黃皮子,不是什麽怪物!”程才肯定的道。
“不會吧?!”一大早的,程才在知道我們的事後,就和棒槌兩個人跑到屋後的竹林裏去察看,結果還真讓這倆家夥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因為黃皮子自身帶著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傳說如果這種味道過於集中的話,可以將一頭牛給臭暈,這種天然的臭味注定暴露他們的行蹤。程才他們在那找到了特別臭的地方。
“不相信?”棒槌掃了我一眼,接著,從懷裏摸了幾下,大手啪的一聲蓋在桌子上,再抬手,桌子上多了一跟黃色的絨毛。
“看!”棒槌衝我一笑。
我是個農村人,而且家裏靠山,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黃皮子的毛?”
“沒錯,就在竹林裏撿的,所以,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絕對是黃皮子。”說完,他戲謔的看著我,最後忍不住笑道:“就一黃皮子,看你個大老爺們給嚇得,尿褲子了沒?”
“去去去,一邊去。”我不高興的掃開他要摸我的手,奇怪的道:“但應該不是啊,黃皮子跟狐狸、狼什麽的一樣,晚上眼睛會發光,可最多是綠色、紅色,哪有什麽黃色的?”
“唉……你就繼續為你的膽怯懦弱找借口吧,還紅綠黃,我靠,你都快說成交通指示燈了。”棒槌鄙視我道。
我無語。
可就在我無語的時候,老程的工友突然急步走了進來:“你們,你們說,看著黃皮子了?”
其實黃皮子這種事,對於我們農村人來說,最常見不過,雖然這種動物的本身不受任何的待見,但在農村,它的出場率實在太高。
黃皮子和狐狸屬於天地間最邪氣的兩個物種,所以又有胡黃二仙之說,狐狸能變人這一點已經不需補充,而這黃皮子,雖說不能變人,可也有它的本事。
我們稱黃皮子叫黃大仙,之所以這麽稱呼,是有我們的原因。
想當年,咱們鎮上當時還很繁榮,因為抗戰的原因,我們鎮上當年還算是叛軍的窩藏地之一,當年紅軍大戰,這群白狗子被打的無處可逃,也不知道是怎麽的,就鑽進了我們這大山之中,並駐紮於此,上萬人的部隊啊,得吃飯,所以修建了不少的糧倉基地。咱們這村裏地就那麽大,不少的森林被砍伐,導致很多野生動物無家可歸。
我記得當年最著名的一件事,是發生在我遠房親戚的家裏。
那是我遠房太爺,原先是我們鎮上的太保,也就是所謂的保安團團長。其實我們本身是遠離戰區的,因為處在大山中,最早我們也是大多接觸紅軍隊伍,可後來形勢發生變化,紅軍得到民心自然得了天下,這也就是我們所謂的白皮子,被節節倒退,有的部隊聽說去了台灣,有的沒去的,就四荒而逃。
我們這地方容易藏人,所以那群人來了。不過,我估計還是當年我那個太爺暗中幹了些什麽,畢竟他的為人,全鎮人都知道,那可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否則,作為一個保安團團長,怎麽可能又跟紅軍打交道,又跟白皮子搞曖昧呢。
白皮子們也不就地解散隊伍,也許是期望重鎮旗鼓,所以一直在我們那長住,而且訓練部隊什麽的。
他們後來又修建什麽草場,又是修建什麽軍火庫,總之當初的一座山幾乎被他們搞掉了一半。我們受苦倒是不重要,關鍵是動物遭殃啊。
以前我爺爺小的時候,最討厭吃什麽?沒錯,吃魚。那是寧願吃野菜,也不想吃魚啊。那大河裏,就是你放隻腳下去,隨便被那些魚給碰的生疼,魚多,而且肥。跟現在比,當年還用去釣?!
所以啊,不是薑太公太厲害,而是當初魚實在太多。
他們這一來,大肆修建,垃圾眾多,河裏死的魚當年可以拿背簍裝,屍體總數估計都能堆半座山。而本來棲息在樹林裏的動物,也就沒有了家園。
黃皮子雖然皮厚,可生性警惕,對呆的地方還是比較挑剔,沒有了高山的掩護,於是他們就往糧倉底下鑽。黃皮子是個雜食動物,什麽都吃,糧倉裏有米,有老鼠,那簡直是他們的極樂之地。
不過,黃皮子高興了,白皮子卻怒了。我太爺作為保安團團長,自然被派去了剿滅黃皮子的事。畢竟嘛,白皮子可不認為自己的身份低到幹這個,所以這活自然到保安團了。
保安團無奈,接下這活,我太爺為了表現自己,對黃皮子可謂是下了狠手,不僅放毒,而且利用狗等動物去搜索,一旦發現,當場一棍子就打死。
根據我爺爺說的,當初打死的黃皮子至少有上千隻,黃皮子這玩意相當有靈性,同伴死的多,人類也不好過。每天晚上,那些黃皮子都會聚集在一起,發出一種很悲涼的聲音。白皮子被搞的沒辦法,給保安團又下了個死命令。
把山裏的黃皮子也給清了。
保安團經過一個月的圍剿,將山裏的黃皮子幾乎全部滅種,也正因為他當初那麽一搞,所以接下來這麽幾十年,我們都很少看到黃皮子,雖然有,但極少,而且非常怕人。
太爺的功勞得到白皮子的認可,當天晚上,就請太爺過去喝酒了。當初太爺還得了十個銀元的獎賞,回來的路上別提多高興了。
可就在回來的路上,他遇見了一隻黃皮子。
興許是最近這種事幹的多了,所以養成了習慣。當看到這黃皮子,我太爺幾乎是出於自然反映的掏出了快槍。
說也奇怪,那黃皮子見我太爺掏了槍,居然也不跑,就那麽站在那裏死死的盯著我太爺。我太爺生氣,心想你一個小畜生你還想雜滴?報仇來的是吧?那老子就送你去見閻王,說完,提槍就射。
興許是晚上喝了點酒,太爺年紀也不小,一槍下去,打歪了。
而黃皮子也在同一時間,衝著我太爺衝去,一個躍身,我太爺的臉上就被它的爪子給抓了個正著,臉上留了幾道血痕。
我太爺被激怒,於是提著槍再打,不過黃皮子似乎變聰明了,這一次躲得極快,我太爺怒火中燒,也不管,直接就跟了上去。
後麵的事沒人知道,隻知道太爺最後一個人東倒西歪的回了家,嘴裏一直念念叨叨,神裏神氣的。
我聽我爺爺講,太爺當初念的還是順口溜,而且是自報家門:“山裏有個坑裏挖,哇出坑來住人家,人家有口三百八,盡被你們來槍殺,你們這群犬夜叉,我勢必要把你們叉!”
當初,我爺爺的爸爸還活著,也就是我的真太爺。他一見這情況,便大概知道,誰都知道黃皮子的祖先是黃大仙,據說法力無邊,能附人的身,厲害得不得了。估計是太爺殺他的子孫太多,所以黃大仙找了上來。
我真太爺便問他到底是誰,現在在哪。
果然如我太爺所料,他說他是黃大仙,也那群黃皮子的祖宗,要回來報仇。這話還沒說完,我遠房太爺就突然在房子中央扭起了舞,而且雙眼無神,嘴裏還掉著長長的口水。
當時我爺爺他們一群人,大約七個,全把他按著,可是我太爺勁實在太大,一個反身就將七個人全部甩掉,這股怪勁讓在場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好在的是,太爺接下來並未做什麽出格的事。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
之後,我太爺就從未正常過,他每天也不睡覺,最多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剩餘大多數的時間,他都在屋子裏跳舞,誰也攔不住。可這也就算了,關鍵是我太爺他不吃東西,也不喝水,臉色眼見著一天比一天還差。
我太奶奶看不下去,覺得這樣下去老頭遲早會活活累死,或者餓死的。於是把保安團裏他的手下都叫過來了,這一來就是二十幾個人,勁也足夠大,把我太爺摁在地上之後,強行往他嘴裏灌。
可東西是灌下去了,他人也老實了,躺在床上就睡了。太奶奶他們覺得沒事了,於是也稍微休息了一下。可沒隔多久,他們便發現太爺的床邊多了很多嘔吐物,而且看那些嘔吐物的樣子,分明就是剛剛灌進去不久的東西。
我太奶奶急了,到處請醫生,請神婆來給太爺看病,可醫生找不到原因,神婆們了一陣也沒個所以然,相反回去之後一個個同樣中邪。
於是,時間一長,沒人敢來了。
太爺幾乎每天還是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僅僅靠著水維持著那可憐的生命之火。他一個180的大個子,活生生的餓成了一把骨頭,直到他死的時候,整個身子加起來還不超過六十斤。
是的,我那個遠房太爺,就是這麽活生生的餓死的。
本來這是件大事,足以在鎮裏引起重視。可卻因為幾乎在我太爺死後沒幾天,鎮上那一萬多人的白皮子突然被紅軍包圍,就地解散,當時得到解放的鎮上鬧的歡歡樂樂,我太爺的事就這麽被遺忘了。
直到我爺爺出事,大夥才知道,黃皮子這種東西,惹不得。
我太爺也是在一次回家的路上遇上了黃皮子,這之後整個人就便了,先是口裏念著打油詩自報家門,後來又說他在什麽林林山裏。如果當時不是因為我們有了經驗,恐怕我爺爺也得死。
當時我太爺一聽,提著火把,抗著鋤頭就出門了。沒過多久,他就在後院的草堆裏翻出了一隻黃皮子,我爺爺在裏屋跳舞,它在草堆裏跳舞。不過,太爺取了它的性命後,我爺爺也就沒事了。
我的祖先親眼所見,加上外麵本身就有很多黃皮子的傳說,漸漸的,大家也就明白了,有些神靈或者詭異的東西是不能招惹的,而黃皮子念舊仇這個特點,我們也就知道了。
後來我聽人說,黃皮子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隻要你不靠近它,或者見了它用大蒜湊到鼻子上,就不會被它的妖術迷惑。這黃皮子會釋放一種氣體,百米之內,迷惑人心。其實黃皮子跟鬼一樣,沒有太大的法力,隻是能迷惑人的心智,然後將人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