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四個壞人
“沒事,吃著喝著,我,我去把棒槌他們叫起床!”
我靠,說到睡覺這事,我才恍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們三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裏,他們怎麽睡覺的?棒槌那孫子不會占小小什麽便宜吧?我靠,即便是棒槌不敢,可他媽睡著了,誰能知道啥呢?!
我趕緊跟了進去,還好,還好,算棒槌這孫子有點良知,他們打的地鋪,棒槌和程才在一邊,方小小一個人在另外一邊。而且大家都是裹著衣服睡覺的,看來方小小昨天沒吃任何虧。
我就說嘛,是不是,我怎麽可能信不過我自家兄弟呢,我是那樣的人嗎我?!
有了比較豐盛的中午飯,加上睡覺時間上也終於充足,心情也理所當然好了許多,四個人坐在一塊,除了程才稍顯心悶,強顏歡笑以外,我們三個反正彼此都很高興。
我們正喝著酒,吃著菜,房門卻被打開了,門口站在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臃腫肥膩,臉上雖然灰頭土臉,可五官中卻有一種矯捷。
“二嬸,你怎麽來了?”程才很驚訝的問道。
程才的這個二嬸,其實跟老程家雖然表麵上有著至親的血緣關係,可兩個人似乎都比較生疏。
“有,有朋友在呢,你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恩,是啊,二嬸您吃過沒,要是沒吃過的話,一起過來吃點,我給你拿碗筷去。”說完,程才就要動身。
她趕緊製止程才,連連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聽說你爹出事了,所以過來看看他,他在哪呢?”
“裏屋!”
“我,我去看看他。”
“我跟您一起去。”
等他們兩人進了屋,我們三個人互相望望,繼續吃著東西。老實的說,程才的二嬸並不討我喜歡,相反有點討厭。我是個相信臉緣之說的人,雖然我在未接觸矛山前一直自認是個無神論者,但我也一直非常相信,相由心生。
一個人的行為、習慣和動作都會改變一個人的舉止、吐談甚至於一些麵部神情。當然,我從不以一概全,隻是適用於大多數人。
沒過多久,程才和他二嬸出來了,她站在門口,壓低聲音:“程才啊,二嬸找你還有點事,你能不能出來下?”
程才衝我們抱歉一笑,我們示意他去吧,沒什麽關係。
程才這一出去,就出去了大概十幾分鍾,回來的時候臉上悶悶不樂,手裏還著一張白紙,不過它疊成了好幾層,我看清楚上麵是什麽東西。
他一回來,便鬱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坑。
我們三人互相一望,我率先開口:“怎麽了這是?”
“是啊,程才,你二嬸來看你爹,你不該高興嗎?怎麽擺著個臭臉?”方小小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
一聽到方小二嬸,程才冷冷一哼:“她來了,我能笑?”
二嬸其實跟他們家是至親的關係,但雖然關係在那,可兩家卻很少走動。倒不是因為兩家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的緣故,主要是兩家有仇。
這事還得從老程他們那一輩分說起,當初他們的爸爸死亡,家裏自然進入了分家產的階段,而也因為這,程才家裏和二叔他們家鬧起了不愉快。
這一鬧,就是二十多年的疏遠,除了逢年過節這些大日子不得不去以外,基本上能免則免。
不過這樣也好,二嬸和二叔在整個周圍附近從未有任何好名聲,隻要有便宜占,二嬸和二叔絕對跑的是最快的,可一旦要他們付出什麽,他們也是消失的最快的。簡單點說,他們就是典型的那種小人。
所以,程才也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的交集。
“哎呀,算啦,你二嬸雖然那什麽了點,可你爸出了事人家不也趕緊過來了嘛,怎麽說關上門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個鍋裏用著同一個勺子的,有啥過不去的?”方小小聽完之後,第一個安慰道。
我苦笑著連連搖頭,方小小不高興的問道:“死程和,你笑什麽。”
“我啊,我笑你傻。你也不想想,老程叔這都出事多少天了?要他二嬸真擔心的話,早就來了,用得著等到現在嗎?我說得對吧,程才?”
程才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方小小有點暈,很好奇的看著我,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問我,我為什麽會猜到這些。
“其實程和他說的沒錯,我二嬸子找我,的確不是為我爹來的,他是……嗬嗬,你們自己看吧。”說完,他將手上的紙條扔在桌子上,我趕緊拿起來打開一看,頓時便樂了。
紙條上說,二嬸他娘家的一個親戚今天早上出意外去世了,所以希望程才也一起過去。
我看完後傳給方小小看,方小小看完後就不高興了:“我靠,你二嬸娘家的親戚去世了,關你什麽事?”
“你也覺得很可笑吧?我告訴你,更可笑的還在後麵呢,我跟他說,我家裏老爸躺著昏迷不醒,我去不了,你們猜他跟我說什麽?”他眼裏帶著諷刺,戲謔的看著我們三人,最後,他哈哈一笑:“說我人不去也可以,份子錢到時候給她,她幫我帶去就行了。”
我們無語,這也太過分了,不,太無恥了吧?人怎麽可以賤到這個份上?!
“那老程你怎麽打算?”
“還能怎麽打算,去混混唄。不過,我看這樣子下去,我倒是快沒錢了。”程才戲謔的自我嘲笑。
“哦?”
“剛聽二嬸說,今天鎮上死了四個人,我得送四份禮錢呢。”
“都你家親戚?”
“嗬嗬!”程才笑了笑,沒有說話,我們所不知道的是,這四個人其實都跟程家關係不大,可他二嬸都叫他去。其實程才心裏明白,她二嬸這是故意來找錢的。因為誰都知道,老程這會躺在家裏情況不明,昏迷不醒,程才這個當兒子的,肯定根本走不開。
所以這個份子錢,他二嬸表麵上說幫程才帶,可帶不帶去誰能知道呢?那邊跟程才家又不熟,可能壓根沒想過程才會送什麽份子錢。
他二嬸以為程才傻,但程才再傻,可畢竟在外麵城市呆過一大圈的人,還不至於笨到讓一個農婦耍點小聰明給玩得團團轉。
“好吧!”我無奈的笑了笑,難怪人家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也難斷家務事啊。
“唉,我也真他媽夠倒黴的,明知道她在算計我,可他媽也不好拒絕啊,你說這一個鎮上一上午突然死了四個,我……我靠,光這份子錢我都得掏個接近千八百了。”程才無比鬱悶的說著。
“啥?死了四個?還都咱們鎮上的?”我疑惑的問道。這也太合適了吧?該不會這四個哥們都互相約好一起上路吧?!
“可不是,都咱們鎮上的,而且都挺年輕的,才三十來歲。”
“這麽年輕?那挺可惜的了。”
“可惜個屁!”程和突然抬高了嗓門,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口氣稍微鬆下:“這四個人都不是啥好人,早點死了社會早點太平。”
“為啥?土匪?”
程才一笑:“這年代,哪還有什麽土匪不土匪的,而且吧,我覺得人家土匪起碼還有些良心,這夥人是完全沒良心的,知道幹啥的不?”
“幹啥?”我們三個人眼睛都快望掉了。
“嗬嗬,他娘個B的,都是山上偷獵的人,什麽砍熊掌啊,拔獸皮啊,盡是這群畜生幹的,缺德的很。”說完,他突然挺樂的:“好在是老天開眼啊,收拾了這幫雜碎。”
我突然好象意識到什麽,連忙緊張問道:“你說的這四個人,是不是李老四的手下?”
“你認識他們?”
乖乖,還真的是李老四的人。不過,如果是他們的話,加之四個人同時死亡,似乎便不再是巧合那麽簡單了。
因為,沒有那麽多蹊蹺的事,即便有,也不可能發生在這種關鍵時刻。
我拉了拉程才,著急的問道:“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嗎?”
“聽得也不太清楚,一個是在路上讓大卡車給撞死的,一個是早上在廚房做飯突然死了的,還有一個是從三樓摔下來摔死的,最後一個是騎車回來的時候讓高壓電給電死的?”
“沒其他的了?”不會吧?死法這麽正常,難道我敏感了,想的太多?
“沒了,如果你想知道具體的,我一會就出去打聽。”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本來我們是讓程才出去打聽的,可沒過一會,老程的工友過來看老程的時候,就提起了這事。
經他一說,我才知道並不是我太敏感了。
第一個死者叫順子,三十二歲。今天早上是去接他的父親,他父親幾天前感冒住院,今天他們一家人上上下下十三個人去接老爺子回來。死者一家人,還有他大姐、二姐以及姐夫。
臨出發前,二姐嘴讒,非要去集市上買點瓜子回家吃。而大姐則是去菜市場買點肉,回家好做飯。
結果,死者便隻能載著父親先行回家。結果三輪車剛一上路,背麵便駛來一輛大貨車,當場將其的三輪車撞倒地在。據現場的人說,當時情況非常慘烈,在撞飛的那一瞬間,有不少東西被撞飛開來。
他們本以為是三輪車的零件,可最後才知道,那些都是人的胳膊和腿。那個人當場被撞死,貨車的鏡架子刺穿他的腦顱。而在車上的父親,被撞進馬路旁的水渠裏,成了植物人,他的母親,當場被肢解,雙腿和一條胳膊全被拋飛在了馬路旁的麥田裏,盡管命保下了,可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因為平陽線的地勢和經濟條件,那條路一直以來很少有大型的貨車經過,可那天卻剛巧有了。
第二個據說死的也非常慘,他叫劉產,三十八歲,老婆跟人跑了,家裏隻留下一個兒子。平常他是一般六點就起來做飯了,不過今天也是奇了怪,這家夥睡過了頭,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二十了。
孩子八點就得上課,所以劉產起來後也著急,兒子的梳洗都讓兒子自己弄的,他是趕著到廚房裏給孩子做早飯。劉產今天一早上起來,感覺沒精神的很,身體也比較範虛,可農村人嘛,沒那麽矯情,他權當是早上起來太晚,一直沒吃早飯的緣故。
農村裏都是土灶,劉產一個單身男人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又得坐那燒火,又得站起來看鍋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一來反去的,其實倒也正常。可偏偏今天早上,就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