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奇醜無比的安陽侯嫡子
“公主,你這是要去哪裏?”巫湘急急跟上。
她手上還拿著好幾張拜帖,都是京楚城中諸位夫人遣下人送來。
朧月公主回到大燕,各位夫人少不了要來公主府內走一遭的。
“我要去喝酒!”
白桃攢住了拳頭,心中煩悶。
“殿下,有幾位夫人求見。”
“不見!”
白桃果斷回絕,又不想為難了巫湘,補充道:“你就說我我這幾天需要補眠。”
“可……殿下若是出去喝酒,被各位夫人府中的人見到了,又該怎麽解釋?”
白桃頓住腳步,擰眉,看向自己身上略顯華麗的穿著,果斷道:“那我變裝好了,巫湘,去府中的下人那裏拿幾件破衣服出來。”
巫湘自知拗不過白桃,便隻能去照辦了。
巫湘找來的衣裙並不破舊,隻是布料遠不如從她身上脫下來的衣裙華麗。
她三年未在京楚城,就算是之前,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一心向佛,多是在府內燒香抄佛經,見過朧月公主真容的人,少之又少。就算白桃大搖大擺的出去,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在白桃的阻攔之下,巫湘被留在了公主府內,遠遠看著她飛身縱遠的身影,巫湘水眸之內漾起漪瀾。
希望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在南華山的時候,白桃每每遇到什麽鬱悶的事情,就喜歡借酒澆愁。
她總是會偷偷跑到酒窖之中,偷喝葉筠釀的酒,酒癮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染上的。
初來京楚城,不迷路就不錯了,又去哪裏找上好的酒樓?
白桃站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周圍人語笑喧闐,白桃卻攢眉苦臉,說不出的苦楚湧上心頭。
“酒,我要酒!”
她差點就仰天咆哮,隨意抓住一個年輕人的衣袖,急不可耐地問道:“這位公子,可知道京楚城內有什麽上好的酒樓嗎?酒一定要好喝的那種。”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白桃,看她一身穿著,便簡單判定白桃定是窮苦出身,語帶鄙諷的說道:“京楚城內上好的酒樓數不勝數,就憑你,怕是連人家的門檻的都邁不進去。”
白桃雖然心底裏不快,卻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丟了銀子到對方懷中。
男子掂量著銀子,眉梢立時歡愉地輕抖了下,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說道:“小的知道京楚城內有家酒樓不錯。”
“酒釀的如何?”
白桃隻想著借酒澆愁,酒是她最為關心的問題。
男子豎起了大拇指,眼睛都快笑開了花。“這家酒樓名為鏡水樓。”
“嗯,鏡水鏡水,鏡花水月,好名字,鏡水樓在哪兒?”
男子殷勤地為白桃指了路出來。
有了目的之後,白桃的腳步輕快了少許。
隻是,因為心緒過於煩悶,她始終都沒有發現,身後有雙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她。
“老娘今天一定不醉不歸!”
身穿輕袍的男子,快步跟上,輕盈的步伐無聲無息,片塵未曾沾起。
鏡水樓,樓外青翠,樓內繁紅簇簇。
不時有青鸞銜來花枝,點綴在角角落落。
薄綃如霧,盛起迷光五色,還未飲酒,腳下的步伐便已經飄飄然了。
由於穿著樸素,白桃沒有去雅間,隻是在大堂內找了個角落,隨意點了幾壺酒。
時辰尚早,大堂內的人還不多,不過,也有將近一半的位置都被坐滿了。
“呸,難喝!”
佐著小菜,白桃喝了一口酒。不過,酒味辣喉,過於濃辛。
白桃本來就很煩憂,再碰上這麽難喝的酒,身體內的引線瞬間被點燃了。
剛要拍案而起,耳朵一動,忽然聽到幾個頗為熟悉的字眼—安陽侯嫡子。
她瞬間安靜下來,重新穩穩地坐下去,聽著周圍酒客的議論。眼睛還一直亂瞄,生怕有人察覺到自己的異樣。
“聽說那安陽侯嫡子已經來了大燕。”
白桃的秋眸驟然一縮,攢著的拳頭發出“嘎嘣”一聲脆響。
冤家路窄,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那病秧子來大燕做什麽?”
病秧子?
白桃心底裏狐疑,她倒是第一次聽說,安陽侯嫡子是個病秧子。
“自然是為了朧月公主而來。”
周圍人禁不住哄笑,嘲笑他心急。
在肆無忌憚的笑聲之中,白桃的臉頰紅一陣,白一陣,變幻的相當精彩。
“聽聞在方古國內,沒人願意將自家的女兒嫁給安陽侯嫡子,不僅病痛纏身,還長得奇醜無比。小門小戶的女兒家,安陽侯又看不上。巧的是,大燕要跟方古聯姻。也許是方古的皇帝看安陽侯可憐,便促成了朧月公主跟他兒子的美事。”
白桃的拳頭放在桌子上麵,她幾次掙紮,要端起麵前的酒壺砸到地上。
好在尚存的理智阻止了她這麽做。便幹脆收了手到桌子下麵,指節卻是已經發白了。
容天玄,沒想到背後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你!
白桃恨恨磨著貝齒,赤紅的眼睛猶如被點了一把火,火星到處迸濺。
找個帥點的暫且還能接受,竟然給我找個醜八怪!
白桃憤懣不已,不停地給自己灌酒。
鏡水樓的二樓雅間,某男臨窗眺著蜿蜒起伏的山巒。
“陛下,公主她正在一樓大堂。”
門外的花思站在碧玉雕花欄杆邊,視線凝向坐在大堂角落的白桃。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麵前的酒壺就已經下去一半了。
白桃麵頰浮上一抹酡紅,凝脂點漆,晶皎的鼻頭上沁出汗珠兒,即使是粗布衣衫,周身都似煥著一層淡淡的霞彩。
在花思眼中,白桃長得十分精致可愛。性格也很俏皮,無論到哪裏,都能夠吸引人的視線。
雅間內,容天玄玄眉微蹙。
“時辰馬上到了,若是秋鴻沒能按時來,你猜,朕會如何罰他?”
他抬起頭來,鳳眸冷冷地掃了一眼還在痛飲的白桃,見她唇色嫣然,眉間淺皺,視線便不由加深了一些。
花思感到後脊一涼,連忙退回到雅間內,虛掩了門。
“秋衛長應該是被什麽事情耽擱……啊!”
花思忽地向後仰倒,一隻手不知何時伸過來,提起了他的衣領,不客氣地向旁邊一丟。
“秋衛長,你就不能對我溫和點嗎?”
花思穩住身體,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突然出現在雅間內的人,正是容天玄寅天衛衛長,秋鴻。
秋鴻身材高大,纖瘦,劍眉入鬢,一身凜然之氣。他的眼睛長得十分深邃好看,寬厚的眼皮下麵,好似掩著萬端星辰。
隻是,眸底無波無瀾,清清冷冷的。
秋鴻向容天玄行了禮,一揮手,邪風起,重重地闔上了雅間的門。
“陛下,瑞親王如今就在大燕。”
容天玄神色凝住,冷駭之氣讓雅間內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
“他現在在哪兒?”
“根據這幾日的追蹤,屬下發現,瑞親王同孟子櫻有接觸。”
容天玄垂眸,手指輕輕劃過手上火瑪瑙,駁雜的赤紅洄轉流動,映上他淩冽的眉宇。
“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暗中勾結?”
“有這個可能。”
秋鴻的表情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冷肅清穆。
“好,朕知道了。”
容天玄眼尾洇著皓白之色,長雲湧動,帶來一方黯影,爬上他半個身子。
秋鴻行禮離開,動作迅速到幾近鬼魅,花思隻看到自己的衣角微微掀起,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秋衛長還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
花思還想再說點什麽,就聽樓下大堂忽然傳來一聲斷喝。
容天玄的眉梢緩緩地簇動了一下。
“娘希匹的,明明是你自個兒走路不小心,竟然敢罵老娘,你屎喂大的啊?滿嘴噴糞!”
“好啊,你一個小姑娘家,出言不遜,看我怎麽教訓你!”
接著,便是桌椅齊上的吵鬧聲。
花思忙過去推了門,就看樓下的大堂已經是亂作一團。
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漲紅著臉,擼著衣袖衝上前去。
白桃身姿輕盈,燕子一般,向後騰躍,躲過了對方的攻擊。
容天玄將樓下一幕看在眼底,身上的衣袍微微動了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陛下,要去幫公主嗎?”
要是白桃沒有喝醉的話,憑借她三腳貓的本事,逃跑是沒問題的。
關鍵是她現在醉醺醺的,隻一味地好勇鬥狠,看穿著對方應該是軍中的將領,那也就意味著必定是實力不俗。
花思憂心間,白桃躍至半空,射出了冰彩玉髓,晶亮的珠子發出尖銳的破空聲,猶如飛鳥疾墜。
男人劈掌就近取了張桌子,擋住了三顆珠子,剩下的一刻擦著他的臉頰,劃出一遛的血線,有些刺目。
男人怒極,攢動的內力繩索般飆出,白桃立時在地麵上翻滾躲避。
這時,容天玄終於悠悠說道:“花思。”
“屬下在。”
“去拿壺好酒來。”
“……”花思無奈,再次確認道:“陛下,真的不用去幫公主嗎?”
“以她裝瘋賣傻的本事,朕信得過。”
容天玄以為,被打得狠了,白桃自然會清醒過來,尋機落逃的。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容天玄的視線飄了過去。
就見,男人射出了手中的暗器,而白桃輕功還算值得稱道,很輕鬆就躲了過去。
“敢打老娘,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白桃依然還漲紅著臉,原本瑩湛的秋眸,此時結著一層的白霜,可見腦子還未清醒。
她忽地扯起唇角來,露出一個邪魅狡猾的笑容。
對麵的男人渾身一震,一顆渾圓的汗珠兒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看白桃的裝扮,粗衣爛衫,他最初以為不過是出自普通人家,可通過她的身手來看,又不像是小門小戶能夠錘煉出來的
若是輸給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那丟臉可就丟大了!
男人恨恨地“呸”了一聲,衝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