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同心烙有反應
為了演繹的更加真實,白桃閉了眼睛,準備受下這一掌。
驀地,容天玄指捉住了陸夫人的手腕。
掌風忽地消失,白桃撐開了眼睛,詫然望著容天玄。
“你……反了嗎?”
陸夫人酡紅的臉上,露出懼怕的神色來。
容天玄氣場強大,一丈之內,都能夠感受到動心駭目的寒意。
白桃滿心以為陸夫人要遭殃了。
以容天玄的實力來說,非要將她一掌拍回家不可。
桑暮園中,滿地落紅,菲菲花蔭滉如江色。
良久,就聽容天玄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陸夫人,我們真的非常相愛,請成全。”
聽了這句話,白桃好一會兒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張著的嘴巴半天都沒有合住。
容天玄在配合她!?
白桃眼底,迸出了無數絢爛旋轉的星花。
“對,對,娘,他愛我愛的要死!”
容天玄用警告的眼神斜睨了一眼白桃。
她就裝作沒看見,幾乎是涕淚齊下,道:“娘,求您成全我們吧,這個窮小子,雖然現在給不了我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對我的體貼照顧,絕非是那個紈絝比得上的。娘,您嫁女兒,是為了麵子上好看,還是真心希望女兒過得好的。那個紈絝,家裏那麽多的妾室,女兒嫁過去,還要同人爭風吃醋,勾心鬥角,根本就不會快樂!”
白桃的話,似乎是說中了陸夫人的心思,她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下。
“娘也知道,可你爹……”
白桃乘勝追擊,繼續說道:“娘,爹自從中了探花,當了官之後,也娶了幾房姨娘。那幾房姨娘,哪個不是盯著您的主母位置虎視眈眈。若不是因為您行事潑辣,恐怕現在早就不知道會身在何處了。”
陸夫人終是流了眼淚下來,這些年的委屈,隨著眼淚一並被宣泄了出來。
而陸夫人家的情況,白桃的腦海內是存有記憶的。
早在這具身體負傷離開京楚城之前,陸夫人經常來公主府陪真正的朧月念佛抄佛經,偶爾也會抱怨一下家中瑣事,留下了多多少少的印象。
白桃不過是合理地組織了一下,推測出了陸夫人在府中的處境。
“娘,在女兒看來,男女之間的愛情,怎麽能夠容忍第三個,第四個甚至更多的人插足?既以執手,此生不負。不是嗎?”
動情處,白桃將自己的感情觀說了出來。
反正,三妻四妾的男人她是不會要的。
就比如身邊的容天玄。
他還何止是三妻四妾,三宮六院那就更不能忍。
就算長得長得再美又如何。
不過,他應該也看不上她。
容天玄側麵的輪廓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他深沉的眸光,似落了點點月華,溶溶地浮動著,不久便隱匿消失。
“陸夫人,我向您承諾,一輩子隻娶她一個。眼裏,不會再容得下第二個女子,就這樣,一輩子。”
容天玄聲音溫存,輕柔地好似捧起花盞一般,拉住了白桃的手。
他的話,猶如無聲細雨,浸潤了白桃。
她很吃驚,呆愣地看著容天玄。
容天玄偏頭,對上她的眼睛。
他眼底,流光款款,溫情彌漫。
那一瞬間,白桃甚至以為一切都是真的了,他說的是真的,他眼底的柔情都是真的。
驀地,白桃感到心口同心烙微微一痛。
低頭,就看到鎖骨的位置上麵,似開出了綿密的花葉,緋紅的顏色,很是喜人。
容天玄視線下沉,在觸動那片同心烙開出的綺彩時,濃黑的顏色翻湧上來,瞬間澆醒了白桃。
看來,容天玄這廝演技不錯啊。
白桃收攏了視線,再次淚水漣漣地看向了陸夫人,似被感動一般,抽噎著說道:“娘,你都聽到了嗎?”
陸夫人也被容天玄這番話感動了,扶著額頭,淚水滂沱。
“求陸夫人成全。”
容天玄的話很用力,彷佛能夠鐫刻在磐石上,亙古不變。
白頭胸口的同心烙再次隱隱有了感覺。
白桃攢眉。
奇怪……
“為娘的能夠感受到你們的誠心實意,便成全你們好了。”
陸夫人說著,便從腰間摸出了鑰匙。
接到鑰匙的那一刻,白桃喜出望外的看了一眼容天玄。
那晶亮無染的眼神,比此時的晴空還要動人。
容天玄的視線,比之前更為玄黑懾人。
遞出鑰匙的那一刻,陸夫人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身體一晃,眼看就要栽倒下去了。
巫湘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了陸夫人。
幾人下了高亭,白桃才終於鬆了口氣,將鑰匙遞給了巫湘,道:“你去派人給了陸家小姐。”
巫湘應了下來,派人去辦了。
再去看容天玄的時候,他又重新坐到了石桌前麵,換了個茶盞在那裏喝茶。
可,茶顯然已經涼了。
“看什麽。”
容天玄的聲音飄過來,白桃嚇得哆嗦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道:“你怎麽還不走?”
“你希望我走?”
白桃先是點頭,隨後又猛烈地搖了幾下頭。
她可不希望再次感受容天玄醇厚的內功,會要命的。
“不希望我走,那我就走。”
在白桃驚訝的眼神之中,容天玄的身形猶如無腿的鬼魅一般,漸漸飄遠,離開了桑暮園,最終離開了白桃的視線。
白桃獨自矗立在風中,殘風在她腳下卷起風漩,落葉簌簌,看起來有些淒涼。
她苦笑,咧著嘴巴罵道:“神經病!”
陸夫人醒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戍時了。
她並不記得醉酒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喝了好幾杯茶,脹痛的太陽穴才好受了一些。
陸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一再賠笑。
“伯母身體無恙就好。”
白桃臉上笑容溫存,顯得很寬容。
陸夫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麽,滿臉同情地捉了白桃的手腕道:“朧月,伯母可是聽說,那安陽侯嫡子來了京楚城,是準備給你送聘禮來的,目前他就在向晚客棧落轎。”
白桃頓時額頭一擰,想到在賞花會剛剛結束的時候,一個麻臉瘸腿的公子,送來了一朵芍藥花。
護衛所形容的身體特征,不是那個安陽侯嫡子又是誰?
他來了京楚城就算了,如今竟然還膽敢跑到她麵前晃悠來!
白桃猶如遇到了天大的威脅,神情肅穆。
向晚客棧是嗎?
那我就去會會你好了!
在送走陸夫人之後,白桃翻箱倒櫃,找了一身騎馬的裝束穿到身上。
再找一個黑色的綢布將鼻子以下都綁住,萬事俱備,她便趁著俞漸濃彌的夜色,出發了!
雲英宮內,孟子櫻斜倚在貴妃榻上,神情慵懶。
而她的娘,孟老夫人,神情淒苦,不停地用帕子去擦拭早已經幹涸的眼角。
“這個朧月,欺人太甚!”
“娘不用擔心,女兒已經選好了吉日,這個月十六,就將她送出去。”
“這麽快?”
孟老夫人都很吃驚,從帕子上抬起眼睛來。
很快,她布滿細紋的眼角,便漫上一層邪惡的笑意來。
“快點好,我是越看她越不順眼。皇後娘娘你到底還是心慈,留了她一條小命。”
“心慈嗎?她這條命,也是不得不留。”
孟子櫻神色不愉,篆香嫋嫋,被熏風撥向一邊。
回憶起太子的生辰宴上,白桃喬裝,混入戲班,那日,容天玄分明是在為她說話。
若不是因為方古皇帝,白桃的性命肯定保不住。
因為忌憚方古的實力,孟子櫻才不得不按耐下來。
不要她的命也好,嫁出去,讓那個醜八怪折磨她!
孟子櫻唇角噙著陰邪的笑,身邊的宮女,瑟瑟抖了一下,險些手滑,將手中的茶盞丟下。
寒銳的目光掃來,妖風驟起,那宮女便狠狠地撞到牆上,頃刻間便頭破血流。
可她一聲未吭,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孟子櫻腳下。因怕自己的哭腔惹怒孟子櫻,緊緊咬著唇,任何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嘖嘖,不懂事的丫鬟,拖出去杖斃了。”
孟老夫人掩著口鼻,滿臉嫌惡。
很快,便有護衛進入殿內,拖走了滿臉鮮血的宮女。
“逆本宮而行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孟子櫻麵色如死,蒼白的顏色,讓殿中的宮人們魂膽劇顫。
“嗬嗬,對……”
一旁,孟老夫人附和的笑聲柔棉無力,聽起來相當瘮人。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公主府外,燈火闌珊,酒家都在賣力的吆喝,吸引食客。
白桃一路飛簷走壁,躲避路人的視線,好不容易來到了向晚客棧。
這家客棧坐落的位置,相當的冷清。
不過,鬱弗的花香飄來,沁人心脾。
花香混著傍晚的清露氣息,相當宜人。
白桃頓時感到額際一涼,思維又清晰了許多。
“不知道那安小公爺住在哪間房?”
她盤腿坐在高牆上,向向晚客棧眺望。
由於對方是安陽侯嫡子,白桃便本能地以為他姓安。
這時,剛好有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從高牆下麵經過。
“看這個向晚客棧,據說,方古的安陽侯嫡子就住在裏麵。”
“真的,這件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隨後,一群人開始竊竊私語,白桃無奈如何壓低身子,都沒有辦法聽清楚。
幹脆,惱火的她出口問道:“不知道他住哪間房?”
其中一人,呆頭呆腦,條件反射地答道:“在萃雪居。”
話畢,眾人大驚,抬頭看去,便隻看到白桃的一片衣角,頓時慌張散去。
白桃頗為得意,有了目標就好辦事了。
她身手輕盈,很快就從二樓敞開的窗戶跳了進去。
在南華山的三年,雖然她在內功上毫無長進,可輕功連葉筠都會連連誇她,還幾次囑托,若是遇上了搏命的事情,逃跑就好。
這向晚客棧頗有氣氛,甬道的牆壁上麵,一路都掛著通亮的夜明珠,籠著一層雕花的翠玉罩子,形態各異,在綽約的光裏麵,好似花海上下翻動。不時有彩蝶仙鶴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