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莊汝蔓發狂
莊汝蔓看了一眼麵前的佛像,壓下不祥的預感,提著裙擺,款款從佛堂之中走了出去。
在看到莊汝蔓之後,華音立即走上前去行禮。
“皇後娘娘,奴婢有事情要同您說。”
“好,你隨本宮來。”
莊汝蔓摒退下人,獨個兒帶著華音到她屋內。
四下裏無人,華音眼底的潮氣便湧了上來。
莊汝蔓看到她這般,心思愈發不寧,將她的手握住道:“華音,發生什麽事了?”
“稟告娘娘,方才奴婢隨著陛下去了趟公主府。”
莊汝蔓眼前一黑,身子顫顫,似要栽倒在地。
她竟然不知道,容天玄竟然背著她去找了朧月,還是選擇在夜靜更深的時候。
這意味著什麽?
莊汝蔓凝住月眉,拊住狂跳不止的胸口,盡量鎮定下來,對華音問道:“陛下去公主府做什麽?”
想到容天玄大聲嗬退她的聲音,華音就說不出的委屈,連抽了幾下鼻子。
“陛下起初讓我去廚房,讓汪廚子端了鹵豬蹄跟鹵雞腿出來,隨後就帶著我跟花思去了公主府。到了那裏才知道,原來是朧月公主這幾日都蒙頭大睡,沒能好好的吃東西,而她平日愛好茹葷,陛下的鹵豬蹄跟鹵雞腿,是特地為她帶過去的。”
霎時間,莊汝蔓荏弱的身子似要歪到在地,華音眼疾手快,連忙扶了她一把。
“娘娘莫要生氣。”
早就意識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華音還是感到一陣心悸。
莊汝蔓眼眶紅了,撲簌簌地落了眼淚,手中的錦帕,很快被她撕成一條條的碎片。
她用尖利的指甲,恨恨扣著手指,錦帕所繡的水芸上,很快便洇上大團嫣紅。
華音駭然上前,用力掰開莊汝蔓的手來,“娘娘,你不要這樣娘娘!”
“華音,你可知道,本宮與陛下大婚這幾年,他甚至,甚至都沒吻過本宮?”
華音手中的動作一頓,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莊汝蔓被絕望湮沒的雙眼。
“陛下未曾與本宮同床共枕,未曾說過如此貼心的話,她不會管本宮冷不冷餓不餓……”
莊汝蔓雙手成拳,放在大腿上。
很快,大腿也紅了一片。
華音驚恐萬狀。
受到的衝擊,一件接著一件。
她從來不知道,容天玄甚至從未碰過她的皇後。
也怨不得,莊汝蔓會天天以淚洗麵,自與容天玄成婚,便憔悴清減了不少,宮中的人都看在眼裏,隻以為莊汝蔓不得寵,卻不知,他們甚至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隻是,不知道其餘三位妃嬪,是否與容天玄行過雲雨?
若是沒有的話……
華音眼前滲開一大團暗紅色,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趕忙拉開莊汝蔓的手,省得她再自我殘虐。
“皇後娘娘,鳳體為重。”
莊汝蔓強吞下嗚咽聲,身體簌簌地抖著。
這幾年來,她一直盼著容天玄哪怕每日裏會多看上她一眼。
可在他麵前,他總是冰冷難近,甚至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她原以為他本性如此。
可沒想到,隻是她並不是那個會讓他記掛冷暖的人。
“皇上他……是真的對那朧月公主有了感情?”
華音眸光一動,不忿地咬住了嘴唇。
“以奴婢看來,那個朧月公主,無論哪裏都比不得皇後娘娘您。以奴婢看,皇上他必定是被她迷惑了。”
莊汝蔓絕望的眼神動了動,透過淚霧,凝向華音。
“你說……迷惑?”
華音肯定的點了點頭。
“皇後娘娘可是知道,那朧月出自南華山,是葉尊主的關門弟子。而葉尊主葉筠在江湖上身份神秘,實力也很神秘,說不定會什麽迷魂術,全數教給了她這個公主。”
莊汝蔓神情愈發凝重起來,她眼梢動了動,似乎覺得華音所說的話有些道理。
“嗬,蠢貨。”
忽然,一陣妖風送來。
華音頓時感到後脊一涼。
身後有人!
她驚恐地站起身來,朝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就見,一身穿翠一,青紗覆麵的女子正站在那裏。
“你是誰?”華音大喝一聲。
五裏別院有寅天衛把守,怎麽會放了一個女人進來?
此女渾身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繚繞的冰凜之氣好似來自地府。
“嗬,我說你們蠢,可是聽到了?”
翠衣女子緩緩走上前來,在桌子旁邊坐下。
走近以後,華音跟莊汝蔓看到她額上秀妙的花鈿,神思恍然一動。
“是你,魚貴妃。”莊汝蔓的聲音顯得有些不悅。
她畢竟是皇後,而魚月靈見到她,甚至沒有行禮。
而且,她剛剛竟然說她蠢。
這是大逆不道。
尚處在哀痛情緒之中的莊汝蔓,強壓下了這口氣。
魚月靈乃方古皇帝容天玄的貴妃,在後宮之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而且,她是白家的人,跟出自莊家的莊汝蔓形成了兩立的局勢。
好在,後宮嬪妃不多,否則的話,必定是一番囂狂風雨。
“見過皇後娘娘了。”
魚月靈隻是微微頷首,用纖細如玉的蔥指,夾起果盤裏的葡萄吃。
即便青紗遮住了她半麵容顏,可還是掩飾不住她出挑的美貌,那雙嫵媚多情的眼睛,饒是眼梢,都含著難泯的風情。
看上一眼,哪怕是女人,都會覺得難忘。
“魚貴妃不是應該在方古,怎麽會出現在大燕?”莊汝蔓的語氣越壓越低。
“不過是出來遊玩一趟罷了,皇後娘娘莫不是要怪罪?”
魚月靈的視線瞟過來,那絲媚態,讓莊汝蔓攢住月眉。
她轉頭看了一眼華音,華音有所會意,躬身從屋中退了出去。
待華音走出屋門,莊汝蔓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關了窗戶。
隨後,才轉頭對魚月靈說道:“魚貴妃身後有白家扶持,知道本宮無法對你怎麽樣,你也不把我這個皇後看在眼裏,可你竟然連在下人麵前,連一分薄麵都不給本宮!”
在其餘的三位妃嬪之中,莊汝蔓最為厭惡的,就屬這魚月靈了。
許多人看來,魚月靈最得寵。
容天玄夜宿她宮中的次數,甚至比莊汝蔓這個皇後還要多。
不過,即便容天玄會宿在皇後那裏,也隻是睡覺,什麽都不做,天不亮就會離開。
就算莊汝蔓刻意早起,想要幫容天玄更衣,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卻已經不見了。
莊汝蔓心頭有個疑惑,不知道在魚月靈那裏,容天玄是否也是這般?
這個問題縈繞在莊汝蔓心頭,卻難以啟齒,無法張口問出。
“臣妾知錯了。”
魚月靈淡淡道,眼中卻毫無認錯的意思,繼續剛才的話說道:“那蠢丫頭說朧月有什麽迷魂術,皇後娘娘竟然也信了。”
隨即,她以手掩唇,嗬嗬地笑了起來,聲音輕飄,有些刺耳。
莊汝蔓的臉色俞漸難看。
“如果不是那朧月有迷魂術的話,皇上又怎麽會愛上她!”
提到“愛”這個字,魚月靈心口微微一疼,似被銳物刺了一下,她盡量忽略掉這種感覺,衝著莊汝蔓鄙諷一笑。
“許是皇上是真的愛上她了。”
“這不可能!”
莊汝蔓一手重重拍在桌麵上,原本止住的血跡,在她眼裏再次蔓延開來。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莊汝蔓出自安陽侯府。
安陽侯在方古是三大名門之一,而且,先皇曾經有旨意,方古的皇後,一定要出自莊家。
她貴為安陽侯府的嫡女,十六歲與容天玄大婚,與他結為秦晉之好,曾多多少人的羨慕跟妒恨。
她一身的榮耀與驕傲,又怎麽會敵不過那個一點規矩都不懂的野丫頭!
白桃雖為大燕公主,可三年在外求學的經曆,被人詬病。
況且,她兄長的皇位,根本就是撿來的。
這大燕,原本並不是她白家的天下。
若不是數年前皇位之爭過於慘烈,最終登上皇位的武仁帝心力交瘁,在位兩年,便禪讓給出自大燕白家的白梨。
大燕白家,與方古白家一脈傳承。經曆數代更迭,如今,已無過多的聯係。
往上追溯四朝,白家先祖開基立業,協助先皇打下大燕江山,最後被封為世襲勳承公。
經過幾代,白家在整片大陸開枝散葉,後代遊走各國,定居立戶。其中最為顯耀的一支,當屬方古白家。
就算白梨跟白桃都是名門之後,他們兄妹二人,卻因為出身尷尬,並非是皇家子嗣,而受盡世人恥笑。
如今,白梨被妖後迷惑,為禍百姓,受到的詬病也更深。
莊汝蔓自認出身顯赫,比起白桃這個半道公主,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魚月靈眼芒掠來,看到莊汝蔓傲慢的神情,唇角的諷笑更深。
“皇後若是覺得自己更為高貴,那朧月完全無法同你比較,便去跟皇上說。看皇上是否因為皇後娘娘出自純正的名門,而棄了那朧月,愛上你!”
魚月靈素來瞧不起莊汝蔓,此刻的厭惡更深。
每日知會哭哭啼啼,以淚洗麵,沒用不說,還招人厭惡!
莊汝蔓的身子重重一震,掐了掐腕子,痛脹感能夠讓她保持清醒,抑製住眼底的淚水。
“皇上是愛我的……”
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毫無底氣,眼神紛亂如雨。
“嗬,當真?”
魚月靈額上的花鈿,竟隨著她的語氣,而黯淡了幾分。
“皇上是愛本宮的!”
莊汝蔓忽然變得有些歇斯底裏,她抬起手臂,掀翻了魚月靈麵前的桌子,桌子上麵的杯盤等物,乒呤乓啷的碎了一地。
清醒之後,她詫異地掩住嘴巴。
素日裏端莊秀慧的她,竟然會在衝動之下做出這麽不理智的行為。
魚月靈看著地上彩瓷的碎片,眼底寒光一刺,尖聲道;“皇後還是老樣子,整日的哭哭啼啼,自怨自艾,自己的男人被搶了去,流再多的眼淚又有什麽用!”
“你住嘴!”
瀕臨崩潰的莊汝蔓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眼神瘋狂。
對白桃洶湧的恨意,正在她胸口內瘋狂的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