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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愛恨相生

  望著雲溪,容天玄眸色更沉。


  “不想說?”


  容天玄用行動直接表示了拒絕,折身就要走。


  忽然,一陣冷風拂來,掀起他的袍擺。


  雲溪行動之快,已經攔住了容天玄的去路。他身下,亦是寒風徐徐,草木皆顫。


  “方才,朧月到底怎麽了?”


  雲溪已經確定,方才白桃的表現,絕非是她。


  而且,甚至還自稱是乾仁迦的神女。


  以他目前的猜測,有一種可能。


  或許,白桃身體之中還住著另一個人。


  既然她自稱是乾仁迦的神女,那就可以理解,為何她眼中,塗滿了對容天玄濃灼的恨意。


  相傳,多年之前,身為方古皇帝的容天玄,之所以威名遠揚,便是將乾仁迦全族絞殺,一個活口不留。


  那幾日,忘水上空火光滔天,青煙騰騰。屍骨遍野。


  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即便乾仁迦全族都化成了厲鬼,都會將容天玄視作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白桃身體內的很有可能就是……


  雲溪身上兀自顫了顫,不敢再細想下去。


  容天玄眼眸更黯,似是失了星子的夜空,隻有無止無盡的冷黯。


  茅屋之中,躲在門後麵的白桃止不住地渾身發抖。


  他們究竟在說什麽?

  我到底怎麽了?

  白桃不安地揪住胸口。


  一覺醒來,就莫名站在溪流之中,而她全身,都似有種被突然之間掏空的感覺,沒根沒底。


  甚至,巨大的哀傷跟悲憤將她籠罩住。


  抬眼,就見容天玄眼中濃黑劇烈翻滾,閃掠的憂急好似冷厲冰刃上的傷痕。


  她企圖追問,他卻什麽都不肯說。


  白桃意識到一頂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便佯裝睡著。


  容天玄剛一出了茅屋,白桃便迫不及待地躲到門後麵,想要聽一聽,他究竟會跟雲溪說些什麽。


  聽雲溪的語氣,難道,在她昏睡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白桃感覺胸口愈發緊窒,她的指甲,甚至深深陷進了肉裏麵。


  容天玄麵前,雲溪又迫近一步。


  他還沒來得及追問,容天玄陰冷的麵容,忽然就近在眼前。


  眉宇之間,殺氣繚繞,無底的深淵般的黑暗,彷佛能夠將他徹底吞噬。


  “你最好忘了,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低沉的一句話,是生生從容天玄的齒縫之間碾磨而出,挾著冷鷙的森凜之氣。


  頃刻間,雲溪額上便沁出了冷汗。


  他無奈幹笑一聲,“好吧,不過,我沒辦法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而且,我這個人好奇心很強,終有一日,我會弄明白的。”


  “好,就看你到時候有沒有命弄明白!”


  容天玄再不多說,轉身就向茅屋的方向走去。


  聽到他紛亂的腳步聲,白桃捂住口鼻,匆忙折身躺會到石榻上麵。


  劈啪作響的火星高高濺起,瞬間便劃亮了她濕潤的眸。


  不知為何,她眼底始終聚集著水汽,揮之不散。


  吱呀一聲,容天玄小心翼翼推開木門,石榻上,白桃看起來還是熟睡。


  可是,由於她太過緊張,呼吸聲明顯變得不太一樣。


  容天玄玄眉一蹙,低聲問道:“十兩,你醒了?”


  白桃緊張地緊緊闔住眼睛,用含糊地聲音說道:“我做噩夢了。”


  容天玄掩好房門,在石榻上躺下,從後麵將白桃緊緊環在自己懷中。


  突然而止的溫暖,少許地緩解了白桃心底的焦躁。


  她轉過身去,一頭埋進容天玄的懷抱之中,使勁擦去眼睛周圍的潮濡之氣。


  “做了什麽噩夢?”


  容天玄聲音溫柔,憐惜地撫弄著白桃的長發,當根根柔順的發絲從他指縫間滑落的時候,容天玄竟憑空生出一絲絲的失落之感。


  他收緊拳頭,將白桃的頭發緊緊攢在手中。


  “我夢到,夢到你突然不見了,隻留下我一個人。”


  白桃雖然知道自己說的不過是謊話,可仍然盤桓在胸臆間的失落之感,使得她眼眶變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她突然間很害怕失去。


  容天玄將白桃摟得更緊,聲音潺潺似溪流,溫柔地浸潤白桃的四肢百骸,“不會的十兩,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永遠”兩個字,讓白桃默默落了眼淚下來。


  在容天玄溫暖的胸膛內,深感疲憊的白桃終於沉沉睡去。


  看著她安謐的睡容,容天玄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有一個聲音,循環往複地縈繞在他腦際。


  “我與她同心一體!”


  “你必須要離開他,否則的話,愛恨相生,勢必會讓你痛苦非常!”


  “愛恨相生……”


  直到天亮,容天玄都未能闔上眼睛。


  白桃起來的時候,身邊是空的。


  她飛快地跳下石榻,奔出茅屋去。


  門外,容天玄正生了火堆烤鳥肉。


  注意到白桃未穿鞋襪,容天玄眸色沉了沉。他起身向前,不由分說就將白桃抱了起來。


  此刻,周圍還圍了幾個幫忙的少年,看到兩人行為舉止如此的親密,有人害羞的別過頭去,有人則忍不住竊笑幾聲。


  “十兩,地上寒涼,你怎麽沒穿鞋襪就出來了?”


  感受到容天玄臂膀間的力量,白桃立刻踏實了不少,撒嬌道:“我起來的時候,見你不在,就……”


  “我在給你做好吃的。”


  容天玄抱著白桃進了茅屋,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榻上,隨後打了熱水,為她細心地擦拭掉她腳上的汙漬。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白桃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來。


  待收拾妥貼,白桃便出門去吃鳥肉。


  期間注意到容天玄神色未變,似乎並未受到昨晚的影響,白桃立刻踏實許多。


  而雲溪眼下烏青,魂不守舍,時而睇向白桃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為了不引起她的疑心,雲溪便幹脆隻匆匆吃了點野果,吃罷,便要回到石屋。


  “小鹿子呢,小鹿子怎麽不在?”


  白桃吃飽揩嘴的時候,才猛然想到小鹿子。


  其中一個少年憂慮道:“小鹿子昨晚被嚇得不淺,有些發燒,此時還在補眠。”


  “那我去看看他好了。”


  白桃抓了點野果,跟著雲溪,向石屋的方向走去。


  容天玄也起身要跟過去,卻被一個少年叫住。


  因昨晚布置的機關出了點問題,少年們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便隻能來向容天玄求教。


  白桃在雲溪的指引下,找到了小鹿子棲身的石屋,此時,他已經醒過來,正坐在木塌上發呆。


  見到白桃推門進來,小鹿子身子輕輕顫了下,眼底瞬間溢出的驚恐,被白桃在不經意間捕捉到。


  今早起來之後,先是雲溪,而後又是小鹿子,他們看她的眼神有探尋也有些微的惶惑。


  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白桃胸口間,就猶如突然之間落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喏,你早上沒吃飯吧,這是新采的野果,你吃一點吧。”


  白桃強裝笑容,將鮮潤的野果遞到小鹿子手中。


  小鹿子癡癡看了幾眼白桃,行為舉止明顯比平時慢了一拍。


  白桃心底的疑惑更深,便幹脆坐到小鹿子身邊去,看著他遲緩地拈了顆果子,送入嘴巴裏麵。


  “那個……昨晚在我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白桃幹脆將話問個明白,若是拐彎抹角的問,小鹿子未必會正麵回答她。


  小鹿子緊張地捏了捏手中的果子,似有什麽話鯁在喉間。


  白桃盡量沉住氣,換了種方式,慨歎一聲道:“我到現在還想不通,當時我為什麽會……”


  她沒有將話說完,是故意引誘小鹿子跟她說實話。


  小鹿子是個善良的,當即便安慰白桃道:“容大嫂,你也不用憂心,我猜測,你之所以會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並說要容大哥遠離你的話,應該是受到了邪術的操控。這深穀本就蹊蹺,昨夜我還一連做了好幾個噩夢。”


  白桃心猛地一沉,她昨晚竟說了讓容天玄遠離自己的話?


  可她腦海之中竟然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對,是邪術,我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為了知道的更多,白桃隻得按耐住心底的情緒,盡量表現的從容一些。


  “當時的容大哥真的好嚇人。”回憶起當時的情境,小鹿子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經過白桃小心的引導,小鹿子終於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愛恨相生……”


  聽到這一句,白桃莫名心顫,似有股急流將她卷了進去。


  這樣的話,確實不像是她說的。


  而當時,她明明是沉睡的狀態。


  醒來時的錯愕跟驚詫,還有空落落的感覺,到現在都讓她印象彌深。


  原來,竟然是如此,也怪不得,她會眼眶發濕,似要落淚。


  她竟然在自己渾然不覺的時候,對容天玄說了這麽殘忍的話。


  白桃驀地起身,不顧一切地向石屋外衝去。


  小鹿子愣在當場,手中的野果都已經被他捏軟了。“這是怎麽了?”


  跑出石屋,想起“愛恨相生”的話來,白桃的腳步似陷入渦旋之中,變得無比凝重。


  不遠處,容天玄正站在明黃色的花叢之中,峭拔的身影如鬆,化作天地間的一抹出塵之色。


  白桃奔過去,倉皇中,鞋子甚至都跑丟一隻。


  容天玄迎上白桃含淚的眸光,心下冷沉。


  “十兩,你……”注意到白桃光著一隻腳,容天玄臉色又是一變。


  可他還未將話完整地說出口,整個人便被白桃一把抱住。


  白桃的力氣很大,被她撞入胸口之後,容天玄甚至向後退了兩步。


  “萬兩……”


  白桃抽氣一聲,強壓住急促的呼吸,盡量用空亮的聲音去喚他。


  容天玄怔了一下,還是聽出她的反常來。


  隨即推開白桃的肩膀,冷黯的眸光,碾過掩飾不住的擔憂。


  “十兩,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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