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早有準備
“皇後娘娘,既然有人喬裝成了雜家,騙過皇後娘娘的眼睛,相信此人必定會想盡辦法放了他。”江公公額上冷汗直落,一雙眼睛渙散無光。
孟子櫻心頭一鯁,容色又蒼白了不少。
“快去,去看看!”
她身子向前一跌,險些倒在地上。
千魂暗衛得到命令,紛紛行動。
馬車的隊伍末端,另有一輛車,上麵方方正正,被鐵壁覆蓋,從中散發陰寒之氣,不時有幽藍的流光雷電一般閃射而過。
孟子櫻拖著厚重的殷紅裙擺上前,衣袖一舞,鐵壁在巨響中四下散開。
煙塵散盡,裏麵卻空無一物!
孟子櫻的太陽穴位置,當即暴漲出樹根青筋來,麵目瞬時間變得猙獰可怖。
“人呢!?”
“在這兒。”
她話聲未落,就聽得從半山腰上,傳來沉穩的聲音。
孟子櫻跟江公公抬頭看去,就見宮清立於崖石上,雖渾身血痕,卻威焰不減。
“皇後娘娘,卑職在這裏等候你多時了。”
宮清撩開身後的披風,一襲黯黑獵獵而動。
在他身邊,柳星寒一雙星目朗如日月。
幸得他及時趕到,協助萬鶴,將被囚禁的宮清偷偷救了出來。
隻見山腰上麵,到處都是穿著軟甲的將士,他們手中兵器在山風之中發出錚錚低鳴。
而千魂暗衛不過幾十人,麵對如此眾多的將士,哪怕是實力如何的超群,都是會落得下風。
孟子櫻盡量鎮定下來,用護甲拂過額頭上那層薄汗,冷哼道:“宮清,難道你是要衝撞本宮,你要知道,就算你兵權在握,也不過是個狗奴才。而本宮是大燕的皇後!“
“既然是皇後,既沒有做到母儀天下,更一點仁慈之心都沒有,你殘民以逞,大燕近幾年在你的運籌之下,已經是人心惶惶。這次鶴溪之行,你還妄圖殘害太子跟朧月性命。再這樣下去,大燕的江山都會被毀在你手中!”
說話間,宮清已經抽出腰間佩刀,眼眸之中,殺氣騰騰。
在他的命令聲中,柳星寒率先跳下去。
千魂暗衛刹那間聚攏,身後殘留一層灰白的餘影。
“保護皇後娘娘,殺死這幾個逆賊!”江公公尖銳的喊聲震得山石簌簌。
須臾,雙方便已經戰作一團。
平時,宮清對屬下的訓練頗為嚴苛,以柳星寒為首,功底大多精深,再加上柳星寒調動了不少人馬,對抗不過幾十人的千魂暗衛,雖有折損,卻勝局已定。
眼看千魂暗衛步步後退,孟子櫻眸光陰鷙如血,緊握的拳頭,不時迸出火星般的狂暴內力。
她謀劃了三年的時間,難道一夕之間便敗退下來?
孟子櫻不甘心,下嘴唇被咬出了猩紅的血珠兒。
她摘掉銀質的護甲,揮臂重重一擲,山風陡然變了個方向,發出嘯鳴。
宮清眼神一淩,屈指接住,隨後,就見眼前猩紅翩展,孟子櫻動作極快,已經來到麵前。
他暗暗吃驚。
這還是宮清第一次與孟子櫻交手,沒想到她底子不淺,動作快若迅雷,招式狠辣。
“皇後果真是出自蒼雲山。”
宮清早就有所懷疑,今日終於得到了印證。
兩年之前,宮清曾經跟胥雲華交手,他的一招一式,至今還留有深刻的印象,與孟子櫻的路數十分相近。
“本宮今日便殺了你,便可保住這個秘密!”
孟子櫻五指成爪,對著宮清的喉嚨抓了過去。
宮清動作迅捷,及時避過,手腕翻轉,腰身向下,擒住了孟子櫻的腳踝。
江公公見狀,立時撲上前來。
宮清隻得鬆手,三人鬥在一起,好在江公公下身不靈便,若不然的話,真的是很難應對。
狹窄的山道間,一時飛塵四散,落葉斜織。
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千魂暗衛盡數被殺。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的屍首。
一眾將士手中握著染血的武器,已然殺紅了眼。
而孟子櫻跟江公公腹背受敵。
江公公為護衛自己的主子,身上多出受傷,最嚴重的地方深可見骨。
孟子櫻已是披頭散發,毫無皇後的儀態可言。
“宮清,早知如此,本宮當初就該將你斬盡殺絕!”
她聲音嘶啞,胸口似被烈火灼燒。
宮清將腰刀揮斬而來,立時激起狂風大作。
孟子櫻見情勢不利,飛快地解下腰間絲絛,用力舞動。
她厚重的裙擺翻轉而去,在半空之中鋪展出一道烈火紅雲。
宮清的視線受到幹擾,待腰刀將群被斬成數段的時候,眼前,孟子櫻跟江公公已經不見了蹤影。
宮清攢眉流眄遠處,對屬下吩咐:“不用追了。”
柳星寒等人紛紛收了武器,收拾好一地狼藉,有序離開。
……
孟子櫻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才剛剛擺脫了宮清,不過短短時間,竟又撞上了付卿鴻。
付卿鴻渾身砂礫,臉上生出不少青色的胡茬,眼窩深陷,殺意衝天。
他身旁的領長,早已經亮出了武器,磨牙切齒。
“你背叛了我?”付卿鴻聲氣陰寒,猶如從萬丈地底傳出。
孟子櫻喉嚨滑動,身體被他攝住,沉重的無法挪動,隻覺渾身陰寒,灌入肺腑。
“本宮以為,統領定不會從西洲大漠出來,沒想到……”
付卿鴻冷笑一聲,視線向下,似是在細細摩挲胸前所掛的骷髏,“皇後娘娘倒是誠實。”
“統領大人,你怕是誤會了,有一人喬裝成雜家的模樣,進讒言讓皇後娘娘有所動搖,錯不在她。”
“錯不在她又在誰,難道在本統領嗎?”
付卿鴻向前,他腳下的土地,竟被驚人內力的衝撞之下,劈出數道裂痕,蛛網一般延展到孟子櫻腳下。
孟子櫻咬緊一邊齒關,準備做最後一搏。
“統領若是殺了我的話,便中了容天玄跟朧月的計了。他們是想要借你之手,解決了本宮。本宮死了,統領在安邦侯那裏又該如何交差?到時候,定會有人在容天玄那裏參上一本。安邦侯暗中蟄伏部署多年,怕是會因此受到不小的影響。”
付卿鴻一步步走到孟子櫻麵前。
山風一送,送來她身上濃厚的脂粉香。
付卿鴻厭惡挑眉,眼底殺意猩紅。
領長神情逐漸凝重,走到付卿鴻身邊,小聲道:“統領,前來增援的援軍在方古城外遭到伏擊,無一幸免。”
付卿鴻的眼神刀子一般,釘在孟子櫻身上。
紅裙之下,已是香汗涔涔。
“好在本統領早有準備!”
付卿鴻忽然大臂一揮,將孟子櫻夾在腋下,身子騰躍,向一個方向縱去。
……
安茗腳程很快,待容天玄跟白桃來到客棧的時候,他已經準備好了藥箱。
“事情都辦妥了,屬下來給您看看傷處。”
他語笑晏晏,就好像隻是單純地出了趟遠門。
“多虧你相助。”容天玄氣息漸而微弱,一手扶住床櫞,一手將白桃的手挽住,餘光不時睇向一旁,似乎生怕她跑掉一般。
白桃除去疲累,身體上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方一來到客棧,她就咕嚕咕嚕喝了不少的水。
容天玄吩咐花思去叫店小二熬些粥羹來喝,整整一日夜沒有吃東西,他擔心白桃會餓著。
安茗很快就處理起容天玄的外傷來。
因外麵那層衣衫破爛,甚而已經粘連到傷口上,他隻得尋了把剪子,將與血跡凝結在一起的布料剪開。
白桃心疼地蹙了眉,眼看那層皮肉被衣裳布料帶起,泛出血紅色,饒是個旁觀的人,都覺得心驚。
“朧月不如在外麵等候好了。”
安茗推了下剪子,立時裁下來好大一塊血衣,白桃也跟著深吸了一口氣。
容天玄原本是閉著眼睛,聽到白桃不時吸冷氣的聲音,不由睜眼看向她,“十兩,你若是一直如此的話,安茗怕是一會一個不小心便會將我的皮剪下來。”
他背上有幾處創口很深,新鮮的血肉翻起,足有寸厚。
可容天玄說話的時候,卻不見任何異狀,呼吸依舊是清淺的,唯有額上,被鍍了一層水暈。
白桃堵住嘴巴,神色憂慮,“安公子大可專心,從現在起我絕對不會再發出任何聲音了。”
安茗神情專注,很快就將容天玄剝了個精光。
看到大大小小數十道傷口,白桃胸口刺痛,說不出的難受。
安茗讓秋鴻去打了熱水,先將容天玄身上清理了一遍,而後才小心的上藥包紮。
上藥的時候,容天玄閉著眼睛,不斷調整氣息,太陽穴上,青筋乍起。
他應該很疼,傷口那麽深,若是白桃的話,恐怕早就昏厥過去了。
而他在沒有任何麻醉措施的情況下,愣是強忍著,甚至連哼都不哼一聲。
白桃不由摸向容天玄的手,掌心交握,彷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傳遞給容天玄。
安茗將傷口都包紮處理好之後,白桃便守著容天玄,看他睡過去。
她連打了幾個哈欠,雖然困頓,可看著青絲散了一枕的容天玄,卻不忍離開,幹脆伏在榻櫞上,靜靜地守著,不消一會便睡著了。
旁邊的客房,鶯兒紅著臉,“謝謝禦醫大人。”
“我不是禦醫,也不是什麽大人。”
安茗笑如和風,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鶯兒垂著頭,不時輕點,便不再言語。
末了,待安茗要離開的時候,鶯兒卻忽然問道:“大人,那個皇上他傷勢如何了。”
“姑娘不必擔心,陛下稍微休整一下便好了。”
鶯兒依舊是點頭,流轉的眸光間,透出一抹黠色。
接下來的日子,白桃直接斯巴達了。
那個鶯兒姑娘,自己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利索,便日日纏著容天玄,說是要照顧他。
容天玄禮貌拒絕,她卻完全當作沒聽見,日日候在床榻前。
且她還很是激靈,許是商隊的活幹得久了,竟襯得白桃做什麽都顯得笨拙。
容天玄坐直身體,不過瞄了一眼桌子,鶯兒便立刻去倒了水來,毫不避嫌的喂給容天玄喝。
“鶯兒姑娘,放著我來吧。”
白桃一頭的黑線,忍了幾天的她,語氣顯得有些低沉。
鶯兒總是愛垂著頭,用餘光左右瞄了白桃一眼,“姑娘手忙腳亂的,還是我來吧。”
白桃當即就有種想要掐人的衝動。